117、第 117 章 ...
-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皇孙——那小皇孙竟是神色如常，仿佛眼前这一切不过寻常景象，与他毫不相干。林小流心里越发惊叹：外头这世家公子们，居然能将奢靡做到如此地步，简直贵气冲天。而小皇孙身为皇帝亲孙，却不曾有半分高傲姿态，竟如此平易近人。二者一比，真是天壤之别。
“这……这……”林小流张了张嘴，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世上竟有这般场面，叫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晚章面露不屑：“一群吸着民脂民膏的蛀虫，我早听说了，拓跋家又发现了一座金矿，为了独占那座金矿，将当地的百姓强行驱赶，让人家好端端有田产的乡民变成流民。”
这件事小皇孙知道，半月前他和林晚章在雍京溜达时，见到一个缩在巷子里等死的乞丐，林晚章见那乞丐眼神清亮，身上全是伤痕，很是可怜，便将人送到医馆救治。
那人名为陈子新，要给他们做牛做马，报救命之恩，林晚章听到此人来历，原来是被拓跋家亲卫赶出祖籍，上京告御状，结果反倒被毒打了一顿，扔在巷子里等死，他心里叹气，给了银两盘缠，让那人带着家乡父老，去清河村安居。
陈子新只道：“公子和小公子的救命之恩，子新此生必报，还请两位公子稍等些时日，子新将家乡父老安顿下来后，必然来公子府上为奴，以报大恩。”
林晚章不需要，小皇孙听林晚章的，但陈子新很是固执，执意要上门为奴，林晚章无法，只能将九皇子府的位置告诉陈子新，也不要他当奴仆，见他年轻力壮，又识些字，便打算培养他当九皇子府的管家。
陈子新听到眼前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不受宠皇子的儿子，眼里极为讶异，他跪下叩首：“在下必定誓死效忠殿下和林长史。”
这事过去了不过半个月，林晚章当然记得的清清楚楚，此刻说起来还有些牙痒痒的。
听到世家大族竟然如此蛮不讲理，林小流心里又多了几分慎重，之后在雍京，必定要小心谨慎，避开世家贵族。
“那卢家也不是什么好人，殿试前还派人来客栈拉拢我，结果那人刚到，就在我们住的客栈底下调戏民女，我都瞧见了！”林晚章气愤不平。
几分不再多看，林晚章又和林小流话了会家常，得知他小山叔去了千湖府三溪县做掌柜的，问道：“有没有好好去吴家医馆嘲讽一番？他们之前冤枉我小树叔，差点把我小树叔打死，真是欺人太甚，当地县太爷还帮着吴家医馆，我真恨不得上门去打他们的脸。”
林小流笑道：“知道你成了状元郎，吴家医馆的老东家特地写信回清河村，说要来清河村给你小树叔道歉呢。”
林晚章不满：“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做什么？我迟早有一天还要去讨回公道。”
小皇孙稚嫩的嗓音响起：“林长史，我和你一起去。”
赫罗图哼了一声：“他叔父和你有什么关系？要去也是我和他一起去！”
林晚章敲赫罗图的头：“怎么和殿下说话呢？日后你为臣他为君，要恭敬些，知道不？再乱说话我锤扁你。”
赫罗图龇牙咧嘴，躲着林晚章的敲击。
拓跋家和卢家斗富持续到了日落西沉，方才罢休，林小流让伙计驾马车送他们几人回九皇子府，帮着将一大堆百味坊的吃食抬进了九皇子府里。
伙计头一次进皇子府邸，眼睛不住地打量，结果发现很是失望，都不如自家掌柜的在千湖城买的宅子气派。
林晚章带着一大堆吃食，将这些搬进了前厅，九皇子进前厅用膳时，就像没看见多出的陶罐子一样，像游魂似的轻飘飘地走了进来，端坐在主位。
林晚章早就习惯了九皇子的言行举止，知道他有心理问题，只唤了一声：“见过殿下。”
九皇子虽然有心理问题，但还是和别人有所回应，冲林晚章点了点头。
赫罗图帮着将陶罐放好，跟着林晚章在桌前坐下，吃着从酒楼带回来的晚膳。
林晚章在离九皇子府不远处的酒楼订了包餐服务，一日送两次饭食过来，天仙楼的伙食是好吃，但太贵了，顿顿吃荷包有些受不了，离府里不远的酒楼伙食也还可以，离府近，冬日还能吃个热乎饭。
九皇子妃和春兰随后也来了前厅，让林晚章觉得奇怪的是，今日这两个女子总是目光灼灼地，时而看着他，时而看着赫罗图。
两个女子很快吃上了百味坊的零食，春兰和九皇子妃抱了不少，带到后院去吃，两人都偏爱吃泡椒凤爪，因此泡椒凤爪很快少了大半。
百味坊还有菌菇酱、瘦肉丁酱、红焖油笋，这些给他们早膳吃正正好，便一直放在前厅。
有了赫罗图作武师傅，小皇孙很快便将习武提上了日程。
小皇孙不是武学奇才，只跟着强身健体，会点功夫就好，林晚章只希望小皇孙身体健康点，心里强大点，才给他安排了武师傅，磨练其心性。
林晚章和赫罗图一文一武，小皇孙又是过目不忘之人，跟着两位夫子习文习武，短短两年时间，便有所成就。
林晚章两年多没归家，和九皇子说了声，要回乡探亲，九皇子这两年倒是好了不少，虽然还是看破红尘，万事不管的性子，但总算参与了小皇孙的教育，给小皇孙教授皇家礼仪。
这还是因为林晚章没什么礼仪，赫罗图又是异族人，不懂大楚礼仪，所以养得小皇孙也变得抱着鸡爪子就啃，边啃边说话的模样，九皇子看不下去，终于有一次在用膳时，忍不住出言提醒了几句。
结果满桌子人都亮晶晶地看着九皇子，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九皇子受到鼓励，就将皇室礼仪细细说了一遍，还伸手纠正儿子坐姿。
九皇子早就让林晚章做主府里大小事宜，两年前府里突然招了一个管家，叫陈子新，还连带着多了几个人，厨房里有厨娘，身边也有了几个侍卫，九皇子也不过问。
九皇子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房发呆，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所以侍卫都跟着林晚章和小皇孙了。
这些人都是陈子新的同乡，他们家乡父老都跟着去清河村生活了，他们几人自愿跟着来九皇子府报恩。
侍卫们都带着妻小，娘子便在后院伺候皇子妃，林晚章给他们开了月钱，相当于雇他们在府里工作。
陈子新怎么都不要工钱，林晚章只好给他记账，等有朝一日陈子新需要了，再将银钱全部给他。
九皇子一家都是没什么架子的，所以这些侍卫和他们的妻小在九皇子府工作的很是顺心。
多了这么些人，九皇子府就住不下了，林晚章将九皇子府两边的宅子都买了下来，将府里原来的小院子拆了，改建成大院子，总算看着有皇家气派了。
对于大兴土木的九皇子府，九皇子本人没有意见，只要不动他的书房就好，其他都随意。
雍京的百味坊铺子生意很是不错，因为有意避开世家贵族，所以铺子开在平民居多的城北，离九皇子府就隔了几个巷子，林小流和娘子李琴也总来九皇子府做客，李琴还和九皇子妃成了好友。
九皇子听到林晚章要回乡探亲，也没什么反应，只道：“人伦亲情，也是常理，你去吧。”
小皇孙舍不得林晚章回去，抱着林晚章不放，赫罗图在一旁冷哼：“殿下，你可不是三岁娃娃了，这般扭捏作态可不行，在属下离开的这段时间，还请殿下别忘了拳脚功夫。”
小皇孙抱了一会，恋恋不舍道：“林长史，你要早些回来呀。”
他侧身，和赫罗图道：“知道了，师父放心。”
小皇孙拜了赫罗图为师父。两人平常相处还好，只是总是争夺林晚章的注意力，让林晚章烦不胜烦，连连叹道：“好在我没有其他正事要做，否则每日都要累死了。”
陈子新本想让几个侍卫跟着林晚章他们回去，但赫罗图是个武林高手，那些侍卫只会些单纯的拳脚功夫，在雍京对付对付地痞流氓还行，真要对上江湖高手，都不够人家一刀砍的，林晚章便没同意，自己和赫罗图回去了。
路上，赫罗图在车辕上驾车，林晚章在马车内啃鸡爪，吃小鱼干，吃得嘴巴红红的，觉得车厢里闷，又出来坐在车辕上，他笑嘻嘻道：“赫罗图，去年给了你们卖身契了，你咋还不走呢？”
赫罗图瞥了一眼满嘴流油的林晚章，“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你不报仇了？那个黑山族不是和你们有深仇大恨，你怎么没有带着族人去报仇啊。”
赫罗图看着远方山峦，神色平静，“报完仇又能怎么样？再死一批人吗？我看族里人在清河村生活的很好，有些人已在外头做掌柜的，族里勇士也已娶妻生子，我又如何能带着他们去冒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