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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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泷大半夜要溜走，见南山居的人都熟睡了，爬起来背上包袱就走，沿着清水河西岸的小路向北，一路往村口而去。
路过白日里那深藏不露的高手院子时，更是敛去气息，怕被那季凌察觉。
方应泷轻手轻脚，却听这座小院里传来极为微弱的声音，他不是当年为心爱之人守身的愣头青，一听之下，瞬间明了。
“原来这两人是这等关系。”
他早己心有所属，又带着重重心事来了这清河村，压根都没怎么注意阮书钰和季凌的长相，此刻想起二人相貌，白日里的默契和亲密，心里顿时一酸。
想到自己倾心之人是在利用自己，一心想找他亲爹报仇，他心情极为复杂，心绪难平。
他狠不下心找杜远对峙，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逃避。
“远哥可看到了那封信？”他喃喃道。
方应泷脚步一转，又回了南山居，既然这里的人没有关着他的意思，他就在留在这里，好好做一个武师傅罢。
此时的村口处，站了两个三十来岁的武者，正百无聊赖地在村口等着。
“五师兄，方应泷还没来啊，咱们还要等下去吗？”
“六师弟，我亲耳听到他收拾包袱，一听就有要走的意思。”
“会不会从其他地界走了？或者往山上走了？”
“不可能，他一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大冷天往山上走，不找死吗？”
这两个汉子守了一宿，还是没见到本该逃跑的人，直到第二日一早，海长风过来寻他们，他们才知道方应泷正好好地在南山居用早膳呢。
方应泷留下来不过一个半月，就后悔了，他在江南之地长大，没想到这庆云府如此干冷，他整日流着鼻血。
“阿泷，你今日又留鼻血了？”海凌云带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从方应泷身边经过时，见方应泷两手捂着鼻子，脸色也有些苍白。
方应泷没有说话，他怕一张口血流进嘴巴里，只轻轻点了点头。
海凌云唤了一人过来：“小繁，带你方师父去你叔那看看。”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跑了过来，拉着方应泷就往清河医馆去。
清河医馆在新旧坊子中间，阮书钰家的西边，离南山居不远。
二人很快到了清河医馆，这医馆极大，一半男女皆有，另一半只有几个女子。
最近偶感风寒的乡民很多，所以医馆里人不少。
年纪已长的云大夫也在旁边帮忙，林小树身前更是有几个乡民在排队。
林晚繁见他们都忙着，便道：“方师父，我叔正忙着，我带你去找贺兰。”
贺兰是羯人，他祖先不是羯人，只是后头和羯人通婚，一代代下去，已成了羯人。
方应泷来了清河村一个半月，村里大多数人也不认识，只和南山居上下熟了起来，不认识这贺兰是谁，点头跟着林晚繁去了。
贺兰是羯人族医的弟子，年岁不大，和林晚繁是好友，见林晚繁领了一人进来，贺兰道：“又来我这里祸祸我的药草了？”
林晚繁笑道：“贺兰，我这次不是来祸害你的药草的，我方师父总流鼻血，你帮他看看。”
“坐下吧。”
贺兰眼皮子没抬，手上捣弄一团碧绿的东西。
冬季流鼻血不是什么大问题，贺兰很快将方应泷的鼻血止住，又跟他说，他是习武之人，火力壮，日后能不烧炕，就别烧炕，平日多吃些清淡滋润的东西。
百味坊有糖水梨罐头，糖水桃罐头，可以偶尔吃一些，少吃辛辣刺激的。
到最后贺兰轻飘飘来了一句：“静心凝神，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发现这身穿异族服饰的小子眼光在他下半身扫了两下，方应泷有些恼怒，抱了拳道了谢，也不等林晚繁就走了。
回到自己屋里时，想了想，还是将杜远的信物收了起来，不再日日盯着看。
林晚繁不以为意，而是又在贺兰这里待了半晌，最后被贺兰扁了一顿后才走。
今年的大雪封山，阮书钰有些无聊，林晚章他们不在，阿离和臻儿也都在府城，诺大的家里只有他和季凌，难免有些冷清。
罗青玉最近时日总往羯人那边去，到了饭点，也不回来，因此家里只有阮书钰和季凌二人。
阮书钰从炕上起来，季凌正巧扫完了屋顶的雪，进了屋，他端了些茶水，喂阮书钰喝着。
“阿钰，怎地不多睡会？”
阮书钰扶着腰，嗓子也有些低哑，就着季凌的手，喝了两口，才道：“已睡足了。”
说完，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季凌，昨夜阿凌说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二人，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让他发出声音。
外头冷，屋内也是冷的，只有炕上那一小方天地是温暖的，阮书钰起了，却不想下去。
季凌也将衣物脱了，上了炕，将阮书钰搂住，阮书钰被季凌搂了一会，又有些昏昏欲睡，左右今日无事，便翻了个身，将背部贴在季凌胸膛，睡了过去。
武威帝四十八年，秋闱过后，清河村秀才钟月离中了举，虽不是解元，名次却极为靠前。
清河村秀才林晚星同年中举，他今年已二十一岁。
林家众人欢天喜地，庆祝家族里出了第二个举人。
林晚星的屋里，正传来争执声。
林二岭道：“你今年已二十一岁，该相看人家了。”
“爹，我心系仕途，无心成家，还请您原谅。”林晚星声音坚决。
林二岭亲儿子中了举，特地带着娘子崔湖从外地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催儿子成亲。
“娶了娘子也不耽误你继续考下去，有何抗拒的？我已找了媒婆，你不去也得去。”
林二岭声音带着强硬，林晚星仍然不允，惹得林二岭气急：“我以为你们兄弟几人你是最省心的，谁知你和小竹一样，都是头倔驴。”
崔湖见父子二人要吵起来，偷偷去找已六十多岁的林二伯过来。
林二伯脾气火爆，林家上下，除了林大伯夫妇，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只是这几年年纪大了，林二伯也变成了慈祥的爷爷。
他一听，自己的儿子，敢冲他考中举人的大孙子叫嚷，拿根柴火棍，就冲了进去。
“你这个小兔崽子，敢冲我大孙子吼，你忘了十年前小竹差点丢了的事了？是不是出去做了几年掌柜，翅膀硬了？”
林二岭在屋里躲着，连忙道：“爹，爹，您先听我说，唉，爹！”
林晚星见他爹四十出头的人了，还被打得抱头鼠窜，上前帮着拦他爷爷。
“小星，你让开，看我不让这小兔崽子消停点！”
林老二怕打着林晚星，有些顾及，手上就慢了下来。
林二岭缓了口气，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爹，小星都二十一了，该定亲了，这小子不想相看人家，说要走仕途。走仕途也不耽误他先娶媳妇啊！大哥家的晚袭，和小星同龄，是咱百味坊的二东家，又管着坊子上下的银钱，每日忙得很，又是个亲自怀胎的女子，人家娃娃都一岁了。小星一个汉子，娶媳妇怎么就耽误他走仕途了？他要是亲自怀胎产子的，我信他这话。可他能生吗？”
林二伯怒气稍减，有些累，便坐了下来，林二岭见他爹坐下来了，自己也找了一处离他爹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林晚星没坐，仍是站着，身姿如青松一样挺拔，只是面上仍然没有妥协之色。
林二伯见自己这大孙子，人品相貌都极为出众，要真是想娶妻，家里门槛都得被媒婆踏碎了。
崔湖早早退出去了，让他们这爷孙三代说，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去女儿晚韵的绣坊搭把手去。
“小星，告诉爷爷，你为何不愿意成家？”
林晚星只道：“孙儿不孝，只想一心入仕，此生不愿娶妻生子。”
林二伯人老成精，见孙儿脸上带着忧伤，琢磨着孙儿肯定有心事，只是不愿意告诉他们罢了。
在林二岭准备训儿子时，林二伯先斥责了林二岭一句：“行了，多大点事，小星才二十一，暂时不想相看人家，那就由着他，等日后再说。”
见林二岭还要说什么，林二伯眼一瞪，“你读了多少书，小星又读了多少书？你懂个屁！小星心里自有成算，要你这只是识字的庄稼汉子管？咱家章哥儿，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今年二十三了，不也没有相看人家？你能不能跟大河学学，少操心孩子的事！”
林二岭小声反驳了一句：“爹娘为自己家丫头小子婚事操心，有何不可？大哥和大嫂不想管吗？只是章哥儿远在雍京罢了，他们想管，也有心无力啊。”
“小兔崽子说什么？你和你大哥什么眼界？章哥儿和小星又是什么眼界？你们都懂什么？章哥儿农家出身，毫无背景，在世家贵族林立的雍京当差，整日战战兢兢的，生怕连累家人，哪有那闲功夫相看人家？”
林二伯虎目一瞪，冲着林二岭道。
林二岭：不是，爹，是章哥儿告诉您的，还是您自己瞎琢磨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第 14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