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 1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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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子兴这般人物，铁面无私，果决利落，的确是朝堂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的手段足以震慑贪官污吏，而他的为人又能取信于民，堪称治理地方与朝廷的全才。
如此人物，若能进入雍京，辅佐新任皇帝，必能成为朝中一大臂膀。然而，席子兴却并未急于进入朝中。
此时的朝堂，虽有林晚章坐镇宰相之位，但林晚章性子还是有些柔和，手段虽铁血，但那也是仰仗年仅十五岁的太子，以皇室威严来撑场面。
他自己是做不到，说斩人就斩人的。
正因如此，林晚章对席子兴寄予厚望，盼着将他召入雍京，助理朝政。
然而席子兴心系山北道，幼年困苦的经历让他对山北道百姓格外看重。他深知，山北道虽暂时平定，但根基仍不牢靠，若他贸然离去，恐怕不久便会再次陷入动荡之中。
是以，他多次推辞入朝之命，坦言道：“山北之地不稳，百姓生计未复，我若离去，何以对得起这片土地？待此处安定富裕之时，若大人仍有召唤，下官自当前往效力。”
林晚章族弟林晚星二十六岁，被擢升至刑部郎中，正五品，林晚章特地令他主持设立六扇门，专司江湖武林案件，将历年因江湖枉死之人的案件查清。
江湖武林中人，若有作奸犯科者，一律以大楚律法治罪。
一时之间，江湖武林风声鹤唳，连寻常比武都畏手畏脚，生怕官府上门羁拿。
林晚章知道不能太过强硬，只吩咐下去：“若是寻常切磋比武，官府自不会管，若是有杀人越货之事，不得以江湖仇杀简单论处，必要查清是何人犯案。”
为了这事，武林中人竟然频频出动，想要行刺林晚章，已被封为骠骑将军的赫罗图不得不贴身保护。
太平帝元年，正是又一年春闱。
本届春闱非同一般，乃是新帝的第一届春闱，考中之人必然会多加提拔，已填补朝中空缺。
太平帝元年的状元郎是一屠户出身的举子，名唤张兰，时年二十三岁，是庆元府金水县人。
这一年的榜眼名唤罗中，时年三十一岁，也是庆元府金水县人。
十分巧合的是，这两人乃是舅甥关系，罗中是张兰的亲舅舅，本名罗玄，几年前被路过的一游方道士抓住，掐指一算，忽然说道：“你这名字不好。若想功名加身，必得改名为‘罗中’，中者，榜上有名之意。”
罗玄虽不太信，但想着改个名无妨，便听从道士的建议，从此改名罗中。
未曾想，此后不久，九皇子被封为雍王，而雍王世子、即如今的太子，名字正好也有“玄”字。这消息传到罗中耳中时，他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早早改了名。
张兰与罗中这对舅甥同榜高中，且分占状元与榜眼之位，一时间传为美谈。
加之数年前大楚第一□□林晚章，也出自庆元府金水县，因此金水县被誉为“文星高照”之地。
张兰的爹张屠户，和清河村关系密切，更是百味坊的东家之一，和宰相林晚章一家，也极为亲厚，可张兰很是低调，未曾透露半分。
罗中也没主动炫耀过，舅甥二人都很低调。
但张兰因屠户出身，备受排挤霸凌，罗中偶然撞见，大为气愤，他虽比外甥年长不少，但绝不是好脾气之人。
当年金水县有学子讥讽他帮姐夫看着肉铺，都被他怼了回去，更何况张兰如此被人欺负。
张兰脾气好，人又秀气文弱，罗玄当然看不下去外甥被如此欺辱。
“好啊，我不装了，敢欺负我外甥，哼，你们等着！”
罗中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把宰相林晚章拉了过来。
新任宰相林晚章虽然为人谦和，但手腕铁血，很快将拓跋世家种种罪状呈于太平帝面前，太平帝大手一挥：抄家，流放！
朝中百官知道宰相不好惹，背后还和太子好得如同一人似的，哪敢凑上去。
那些世家贵族也极为忌惮林晚章，多次派死士刺杀，可林晚章身边有数位武艺高强之人保护，去多少死士，都有去无回。
林晚章一头雾水地被拉了归来，张兰的上官和下官，都仿佛鹌鹑似的，不敢出声，他们眼睁睁看着当朝宰相林晚章扶起新科状元，语气亲昵：“阿兰，怎地这样狼狈？和哥哥说，哥哥为你做主！”
他没想到堂堂翰林院，文人云集之处，还存在这种霸凌的行为，真是岂有此理！
林晚章冷冷看着翰林院的翰林们，转向翰林院主官谢元景，此人是谢氏嫡系子弟，还是谢皇后的亲弟弟。
但谢皇后是庶出，谢元景是谢氏家主的嫡次子，两人从小到大都无交集。
太平帝登基后，并未对谢皇后出身的谢家有什么表示，反倒给谢皇后娘那头的亲戚封了爵位。
世家贵族纷纷嘲笑谢氏因小失大，明明有亲外孙，结果支持卢氏的外孙，别人都觉得他们谢氏愚蠢至极。
谢氏家主怎么可能愚蠢至此，只是他频频上门示好，太平帝却从不肯见他，就连他那个不孝女，也不愿意见他，他又有什么办法？
现在谢氏家主已经被贬，谢氏其他朝中子弟也纷纷下马，只有当年凭借科举出身的谢二公子谢元景，还在朝中任职。
谢元景神色淡淡，略微拱了拱手：“见过林相，下官自知失职，未约束好底下的翰林，自请外放，去一偏远小县为官。”
林晚章一怔，没想到这位多年未见的同科，再见面时，竟然要求他将其贬出雍京。
他和太子虞玄探讨过谢元景其人，知道他是谢氏中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没有世家子弟霸道奢靡之风，懂得百姓疾苦，又极有才华，理念和他做谢氏家主的父亲极为不同，他们本想重用谢元景，以安抚世家。
可现在，林晚章见谢元景神色坚决，知到其中必有其因，正好金水县缺一县令，他对在老家为县令的人选迟迟未能确定，直到今日……
“既然如此，本相必然如你所愿，就择一处偏远小县，让你去罢。”
林晚章冷声道，又看了一眼其他不敢吭声的翰林们，冷冷道：“若再让本相知道翰林院有此不正之风，所有参与之人，必当严惩不怠！”
罗中不屑地看了一眼像个鹌鹑的同僚，讥讽道：“欺软怕硬之徒，怎配得上圣人的教诲！”
那些翰林们哪敢再惹张兰和罗中这两尊大佛，他们本以为是两个屠户出身的卑贱之人罢了，哪想到二人背后有靠山，三言两语间，就将谢氏子弟贬去了偏远之地，此刻被讥讽了，也只敢在心中暗骂。
林晚章亲自给张兰批假，将张兰带了回去。
罗中和张兰在雍京没有住处，一开始是借住在林小流那里，等被授了官后，才在雍京购了宅子。
林晚章一边走，一边和罗中道：“刚刚打脸还不够爽，这群人有些人年纪都能做阿兰爹了，心胸却如此狭窄，小的像是针眼一样。”
走到一处僻静处，罗中和张兰见到骠骑将军赫罗图一身戎装，站在前头等着，识趣地道了谢后，悄悄走了。
“赫罗图，你何时回来的？拓跋氏族的几处金矿都收回来了？”
赫罗图点头，深深地看着已颇具宰相威仪的林晚章。
林晚章收回金矿后，心中仍惦记着那些世家贵族手中的矿产。他早已派人暗中探查，拟定策略：若矿产是通过强取豪夺得来，便依法查抄；查抄的矿产若原主尚在人世，且无强取豪夺之事，则归还原主；若原主已逝，且无人继承，则按律法收归国有。
然而，此事一经传开，便有些矿产原主的远亲见朝廷手段温和，心生歪念，纷纷跳出来争抢，口口声声宣称有资格继承这些矿产。
林晚章听闻后，只冷笑一声，道：“这些所谓的远亲，当年原主落难时，他们可曾出过一文相助？想来是没有的吧。否则，原主一族怎会至于无一人存活？但凡他们当年稍稍施以援手，原主一族何至绝嗣？如今亲人全亡，这些冷血亲人却想堂而皇之继承财产，岂不可笑？”
“只怕原主若在天有灵，宁愿将矿产赠予一无瓜葛的外人，也绝不会愿意留给这些袖手旁观的‘亲戚’。当年见死不救，如今却觊觎财物，天下岂有如此便宜的事？”
因此，面对这些跳出来抢夺矿产的远亲，林晚章一律让官府给打出门去。
林晚章虽是现代人，但并没有与大楚的世家贵族为敌的打算，毕竟他知道，灭了老世家，未来依然会有新世家崛起。
世家贵族不是毒瘤，那些不知敬畏，视律法如草芥的贪权贵族，才是祸端。
林晚章以前常冲浪，也看过不少权贵子孙，犯了罪后依旧无法无天，被轻松放过的事情。
这种事历朝历代都不少见，又怎能因此灭尽大楚世家，断了贵族血脉？
王朝稳定的根源，在于以民为本；
在于律法如山，绝无偏私；
在于分配公平，绝无剥削；
在于给底层人留上升通道，决不允许官职世袭，若要为官，唯有公平公正地参加大楚考试！
富者若有其富，便让他富；穷者若该扶持，便应伸手救助。
如此方能令大楚长治久安，权贵者不骄，贫穷者不苦，天下如同天神庇护，福泽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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