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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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罗图当然记得，他还记得当时对方身上传来的墨香，还有那细腻光滑的触感，他听到这话，神情很不自然，闭上肿胀不堪的眼睛，也不答话。
“你这臭小子，章哥儿救了你一次，我又救了你一次，算起来，你可欠我们林家两条命咧！”
见那小子不说话，林小流也不说了，只和巴兰道：“你让你的族人别担心，到时候到了清河村，一些去我们坊里干活，一些去我家帮着干活，干的活和我家里人一样，不会把你们当牲畜使唤。”
巴兰点头。
那两个羯族老人一句楚话都不会说，因此林小流不再讲话后，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只听赫罗图沙哑的声音：“他叫什么名字？”
“哪个他？你在问别人姓名之时，不该报上自己的姓名吗？”林小流淡淡道。
“你侄儿。”赫罗图说完，又补了一句：“赫罗图。”
“我侄儿啊，我有一大堆侄儿，你咬伤的，是我大侄儿，叫林晚章，不仅相貌好，文采也出众，今年考中了秀才，他才十三岁，是庆元府最年轻的秀才公！”
提到林晚章，林小流一下子话变多了，极为骄傲地向车上几人介绍起自己大侄子。
因此在林晚章不知道的时候，他小流叔已经将他的老底都揭出来了。
赫罗图听着，脑海里描绘出那个笑容灿烂的清秀少年，想起当时被他咬时，眼里被咬出的晶莹泪水，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巴兰也很疲倦，也歪倒了下去。
林下流正在显摆自己的文曲星大侄儿，谁知道车里几人都睡了过去，知道他们都是累的、饿的，也不吭声了。
到了百味坊，众人就见百味坊门前蹲着一大群人，那一大群人见到林小流回来了，例行公事般的叫唤：“林掌柜，行行好吧，卖我一包赛百味。”
林小流习惯了，径直将马车停下，只冲那些人点点头。
坊里留下的两个伙计见铺子外来了一大帮子人，出来一个伙计看情况。
百味坊里的货物不愁卖，因为货物不多，限量售卖，现在每日只开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当日的量给售卖完了，剩下时间铺子门虽开着，却不对外出售了。
伙计们没什么事，林小流平常就教伙计们读书认字，刚刚店铺里留守的两个伙计正在认字，他们拿着工钱，还被掌柜的教认字，实在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好事，因此认字认得极为认真，从不曾偷懒不学过，哪怕认字认得头晕眼花，也咬牙逼着自己学。
此刻听到外面人声，一个伙计便出来看看。
见出去找武师傅的自家掌柜回来了，还带着一大帮子人，伙计看着一群褴褛的异族人，迎上前去：“小流哥，这是？”
林小流喊了一声，声如洪钟：“都醒醒，到百味坊了。”
马车里几人缓过神，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喉咙不住地吞咽，肚子响声震天地从马车上下来。
后头跟着的几十个羯奴也是，闻着火锅的香味，都打起了精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铺子门前一直烧着的大锅，只见大铁锅里翻滚着红色的汤汁，味道十分霸道，香味扑鼻。
就连不曾亏待自己肚皮的奴隶管事，还有他的几个手下，都不住吞咽口水，更何况这群多日未曾好好吃过一顿正经饭菜的羯奴？
林小流将缰绳递给伙计，跟他说：“小五，这些羯奴都是我买来的，你将马车牵到后头，再去备些粥水，要稠一点的，里面放些肉丁，给这些人吃。”
伙计小五牵着缰绳，麻利地应了一声：“好嘞。”
林小流引着奴隶管事的进铺子，清点后银钱，交给了管事，管事清点无误，点头哈腰地将怀里塞着的卖身契递给林小流，道：“林掌柜，这些是这群羯奴的卖身契。”
林小流将这些人的卖身契都收好，奴隶管事将羯奴全部脱手，大为高兴，见林小流铺子里香味扑鼻，便想买一些走。
林小流微微一笑，婉拒了：“实在抱歉，敝店今日已卖完了。”
管事流着口水看了一眼，林小流也不提让对方尝尝大铁锅里的热汤，只起身送客。
那群羯奴老老实实地站在背风处，林小流租的铺子也不大，后院只是一个拥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的小院子，住着林小流夫妇和三个伙计，再加上堆着的货物，正好满满当当。
林小流打算让这些羯奴先挤挤一日，明日让伙计龙小青带他们回清河村去。
至于这群人的口粮，林小流一点都不愁。家里今年秋收的粮食没有卖，县衙还将收走的四成田赋又还了回来，口粮足够。
看着狼吞虎咽吃个不停的羯奴，林小流在他们高大的身躯上看了看，十分满意，养一冬日，明年开春定然能干活了。
龙小青刚回到铺子，就听到林小流吩咐他带这群人回清河村，瞬间大惊：“掌柜的，小流哥，我刚来干活没多久啊，你就让我家去了，这会回去，村里都被雪封上了。”
清河村大雪封山时，确实雪天山路不好走，但还是人多，结伴出行还算安全，只是马车进不去山里。
这会让龙小青回去确实不好，但林小流总不能再花钱养着这么多羯奴，府城的东西贵价，他哪能花钱去买粮食养这么多人？
林小流道：“回去你先去坊里干活，工钱照样有，我会写一封书信给你，你交给钰哥儿就行，你等会去买足了干粮，明日就带他们出发，走快些，趁着大雪刚封山，路上小心些，将他们带回村里去。”
龙小青看着这么多羯奴，也知道将他们放在府城也不是个办法，他看了眼被伯古包在怀里的孩子，道：“小流哥，这个小娃娃有腿伤，他恐怕不能跟着我们回去。”
林小流看了眼小腿已经被处理好的小羯奴，问道：“这娃娃叫什么名字？先留下吧。”
小娃娃道：“迦楼罗。”
林小流点头，又吩咐龙小青道：“你买完干粮后，再去买些厚实的衣物，先给他们每人分一件，再备点棉被。”
“我这就去吧。”
林小流拿了银子给龙小青，见龙小青招呼了伯古，两人去牵马车买干粮衣物后，就转身进了铺子。
他将账目记清楚后，叹了口气，买下这些羯奴，一个是他们价格便宜，骨架大，养养能干不少活，还有一个便是起了恻隐之心，将这些羯奴买下，送到清河村去，也算是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段时日官方变黄牛的操作，很是赚了一笔银子，可今日几乎全花了出去。
龙小青是个聒噪性子，一路上和伯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人转了一处巷道，进了百味坊后院，见那些羯奴或坐或躺，正在院里休息，旁边一个温柔的妇人正和一个伙计给羯奴打饭。
家里没有那么多碗，因此羯人都是轮着吃食。
第一个先喝到肉粥的便是赫罗图，他是这群羯人的少主，和几个羯人勇士还有巴兰先喝上了粥。
天气冷，粥凉了一会便能入口，他们惊喜地发现，粥不仅稠稠的，里面还有肉沫，一尝，还有咸味，巴兰边喝粥边和赫罗图用羯语小声说话。
“赫罗图，我们待几日要逃吗？”
“逃也不知逃到哪去，不如先留下看看情况。”赫罗图大口喝着粥，他想了一会，又道：“到明年暖和时候再看。”
巴兰道：“也行，现在即使逃走也要冻死。这户人家不错，先待到明年看。”
龙小青等了一会，让伯古也喝上粥，见伯古吃饱了，便牵上马车，笑道：“伯古，走吧。”
巴兰见伯古乖乖地跟了上去，笑了笑：“伯古倒是和这小哥相处得来。”
他旁边也坐了一个羯人勇士，名唤连卫，是伯古的兄弟，正抱着迦楼罗，看了眼迦楼罗腿上的伤被处理的不错，他也笑了笑：“伯古应是交上了朋友。”
林小流不担心这群羯奴乘机逃跑，他这里还留了几个羯人，其中那狼崽子一样的小子明显地位最高，只要这小子在，其他羯奴不敢逃跑。
在清河村的众人，还不知道府城开铺子的林小流即将给他们发来快递，即将有几十号人冒着大雪来清河村。
这日午时，百味坊开始放假，直到明年雪小了些，再来坊里干活。
虽然大雪封山时，清河村的人只是出山不便，在村里还是能行走的，但在坊里干活的八户人家，多是老弱妇孺，阮书钰也不放心他们冒着雪过来。
因此只有林家还在家的几个壮劳力，还有刚娶了妻不久的齐通明照常来坊里干活，像郑大奶奶、李老叔、张大伯等老人，都在家歇一个月。
阮书钰已经提前将给伙计们买的冬衣、棉被、柴火发了下去，让大家过个暖冬。
吕家私塾那边也放了一月冬假，臻儿和阿离便每日在家待着。
阮书钰出了趟门，冻得手都在发抖，季凌在劈柴，见阮书钰抖着身子进门，手上带了内力，上前将阮书钰的手抓着，给他暖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