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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难以忘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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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待了两小时就要走,薛其开口说:“你直接睡这得了,打个地铺。”
“我担心你妈以为我是离家出走,没地方可去投奔你这边。”林飞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别伤心了,时间一长你就忘了,当初爱的要死要活、海誓山盟,几年一过连他名字是什么你都想不起来了。”
薛其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杯子,“我送你下去。”
两人走出房间,客厅一片漆黑,薛其没有开灯不想吵醒爸妈,让林飞打开手电筒两人摸索着出来。
进了电梯,两人走出小区。
林飞催促他回去,自己一个人溜达着回了家。
薛其在小区走了走,走到健身器材那坐在秋千上发呆。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接听,是奶奶打来的电话。
“喂,薛其啊。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有没有去新学校看下。怎么样适应不啊,这几天待在家,你爸你妈没说你吧。西西怎么样啊,住在哪啊?你们两个学校离得近不近啊?”
奶奶说话的声音刚从电话传出来,薛其就已经泣不成声,为了不让奶奶听出来,抿了抿唇努力调整呼吸。
“挺好的,没说我。知道我考了驾照还给我包了红包,做了一大桌菜都是我爱吃的。”薛其停顿了下,“西西,他,挺好的。”
奶奶还是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劲。
“你受啥委屈了跟奶奶说啊,你心情不好吗?声音听起来像哭了一样。”薛奶奶关切的询问。
“没受委屈,奶奶。”薛其转移话题,“你和爷爷无不无聊,一下子我和西西都上学了,怕你们不习惯。”
“不无聊,我上午和你爷爷遛遛狗,晚上去那江边跳广场舞。每天忙得很,还要浇花浇菜,闲了和你李婶聊聊天。再说了,你们总共会长大的,总会有这一天的。”
薛其撩起T恤下摆擦了擦眼泪,“我好想你,奶奶。”
“等你放假了可以回来看我们,别哭。”
深夜薛其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下定决心要回清水巷去找方西西。
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掉。
为什么单方面说分手。
方西西拿着手上的车票,坐在座位上翻找身份证,忽然翻到一个牛皮纸袋,在包里小心翼翼拆开,是一沓现金。或许是知道给他银行卡、转账他都不会收,直接放了现金。
方西西看了下,大概有好几万。
当初薛其那么拼命地努力兼职,赚到的钱却都给了他,想到这他低了下头,一滴泪砸在了信封上。
即使分开了,薛其还是给他留了退路。
方西西买的硬座火车票,去了一个距离A市很远很远的小城市,每天日复一日工作着,然而他一月挣的钱对于那笔欠款简直是杯水车薪。
第二天薛其醒来就把包背上,准备回老家。许雪琴看他眼睛肿肿的,嗓子也哑得很,猜测他是不是和女孩分手了。对于他要回老家的举动没有阻止,只是让他赶在开学前回来。
薛其得到应允背着包就准备走,许雪琴叫住他,“把这碗粥喝了再走,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有这眼睛鼓的你是要干吗?”
薛其从玄关走回餐桌,把小米粥大口喝掉。听着许雪琴在他身旁念叨,他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像受到委屈找母亲寻求安慰的孩子,许雪琴被他这一抱弄的措不及防,只能生疏的拍着他的背。
许雪琴从小就严苛对待他,让他几乎事事完美,很少对他有过溺爱。现在薛其长大,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疏远,现在这个拥抱拉近了距离。
“失恋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件事,等你以后再长大一点,你就会明白。”许雪琴放缓语气。
“嗯。”
林飞知道他又回老家了,一猜就知道他要去找方西西,连忙和齐叶串通消息,让他把人绑也要绑回来。
齐叶得知了消息,就在高铁等薛其。
“先回你家还是附近先找一下?”齐叶问。
“先附近找一下,沿路找回家吧。”薛其说。
他去了之前两人去过的山、海边、餐厅、奶茶店,找遍了那个地方都没找到人。每去到一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薛其就会痛心一下,那些地方无不再提醒他,他们曾经真的相爱。
找了一天没看到人,薛其决定在找两天,两天没有人他就回去了,马上开学了,没有时间给他继续耗下去了。
林飞得知齐叶不仅没把人带回来,反而帮着找人,气的就是打视频开骂。
“不是我说,他哪点好啊!让你这么放不下,他有什么好的?又是花钱,又是补课,又是找人的。”林飞恨铁不成钢地说。
齐叶难得没有站在他那边,“你见一个爱一个,当然无所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全世界都说他不好,你也觉得他好。但要你说出来他哪里好,你又说不清。”
完了!完了!又中毒一个。
林飞懒得跟他两掰扯,让薛其快点回来马上开学了。
薛其没敢告诉爷爷奶奶自己回来了,在老家找了三天的人,没找到,坐上回A市的高铁。
他是真没想到方西西连一点痕迹都没留给他。
等到开学,薛其还是选择了住校。再去R大打探方西西的消息时,却发现他休学了根本没去报道。
他自嘲的笑了笑,就这样躲着他担心他纠缠不清。
薛其忙碌着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忙着上课、兼职,大一比他高中还要忙碌。他最后还是把那套房子租了下来,往里面一点一点添置家具,把曾经方西西送他的礼物放了进去。
再一次宿舍聚餐时玩真心话大冒险,他抽到了真心话。
舍友拿着卡片问他。
“你还记得你的初恋吗?你现在还想他吗?”
众人纷纷起哄吃瓜,等待着他的回答。
薛其爽快回答:“想。”
舍友穷追不舍:“是我们学校的吗?为什么分手?”
显然这已经是违背规则,问多的问题了,但薛其不想扫大家的兴,耐着性子回答:“R大的,他甩了我。”
众人纷纷惊讶不已,平常好多学姐学妹追他要联系方式都没成功,看来是被初恋伤害的太深,难以忘怀。
大家纷纷猜测那姑娘长什么样,让他这么放不下。
到后半场,薛其已经有点喝晕了眼角全是泪,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轻声开口:“我真的好想他。”
又过去一段时间,冬季。
A市罕见的下起了雪,漫天飞舞像鹅毛搬落下。
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放下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深夜的辗转反侧,泪流满面。
也是在个时候,爷爷在老家摔断了腿。
小姨把爷爷送到了A市的大医院,薛其知道后在医院守了很久很久,等爷爷康复出院,说要回老家老房子住。小姨、爸妈、坚决不同意,把爷爷奶奶接到了家里。老房子的东西大都变卖或带走,房子卖了出去。
薛其偶尔还会一个人跑回老家,走在街上才发现人少了很多,好多店都关掉了。走到清水巷碰到李婶才知道,这一片都要拆迁了。好多人都去了别的地方发展。
随着墙壁的坍塌,那些曾经记录着他们的一切化为灰烬。
齐叶存了点钱在A市开了家餐馆,每天生意很火爆。
林飞则和学姐在一起了,过了第一个纪念日。
爷爷奶奶在家里偶尔会问方西西的事,薛其笑而不答,只说没在来往了。时间长了家里面人也觉察出一些不对劲,但是谁都没敢捅破窗户纸,依旧装糊涂维持表面平静。
第一次爆发是薛孝介绍了个女生,让他认识认识,薛其直接和女生说自己是gay。薛孝得知后,冲到他的卧室把他拖到客厅。
爷爷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让他松开手。
薛孝让他们不要管,问他那女生说的是不是真的,薛其点头说是,自己就是喜欢男的。
薛孝听到这句话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爷爷奶奶赶忙拦着他,让他坐下好好说,让薛其给他爸认个错。
薛孝已经气急了,拿起鸡毛掸子就往薛其身上打,许雪琴赶忙拉着薛其躲让他认错,背上也被误伤打到了,薛其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固执的不肯低头。
夜深,薛其在房间里躺着。
许雪琴端着馄饨进来,小心翼翼掀开他背后的T恤,被皮带抽的没一块好肉鲜血淋漓。
薛其大口吃着馄饨,眼泪大颗大颗滴在碗里。
许雪琴在背后用棉球轻轻的上药,问他能不能改了这个病。
薛其没有说话。
薛孝看见许雪琴给他送吃的,闯进来直接把碗砸了。看他又要伸手打,许雪琴说,他是不是要让儿子去死,儿子变成这样自己不心痛吗!
奶奶被惊醒颤抖着走进房间让薛孝滚出去,自己的孙子从小到大学习没让操过一点心,把他打成这样,这毛病能改。
许雪琴和薛孝出了房间,奶奶看着薛其背后的伤,说你爸下手真狠啊,认个错,忘了方家小子,好不好?
他说,奶奶,我真的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