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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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晚上，收拾爷爷的遗物的时候，顾可温发现了一块老怀表。
忽然想起被爷爷送出国时，爷爷跟她说，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回国，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拿着这块表去京城找他的老战友詹旗来帮忙，据说这位老战友做到参谋长才荣休。
时间不早了，钟辞把顾可温从病房带回来的画搬到楼上画室里去。爷爷住院的日子里，好多画为了更好地保存，都已经拿去装裱了，只有新鲜出炉的几幅还是裸画。有两幅画里的老头精神矍铄，让人看了就很高兴，所以装裱好后挂在病房里，只当哄爷爷开心。
他放画的时候没注意，把角落里一块遮灰布从架子上碰掉了。
那幅画颜色还鲜艳着，色块与阴影铺陈得恰到好处。
画里的男人穿着一件笔挺的白衬衫配西装马甲，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袖子随意卷到手肘，双手交错地搭在交叠的腿上，手上握着一支黑色的手机，一副恩威并施的表情。
这是他！
但他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
顾可温进来检查画的时候，看见钟辞正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画都画了，怎么还要盖起来？”
她走过去也不禁端详起自己的杰作来，而后又转头看向钟辞道：“要是被你看到了，误会了怎么办？”
“那现在看到了，确实误会了，怎么办？”他学她，刻意加了一句“怎么办”，十分有揶揄的意味。
顾可温一顿，沉吟一会儿道：“嗯……但现在不是误会了呢。”
钟辞根本压不下上扬的嘴角，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拥进怀里。
她看到钟辞身后，本该在孟学舟家里的那幅字正静静斜靠在墙边放着，忽而问道：“你是怎么把那幅字拿回来的？孟处没说难听的话吧？”
钟辞见她担心自己的模样，很是受用，低头亲亲她的眉心：“智慧养老的项目本身又没问题，只是他们想趁机捞个便宜，卸磨杀驴而已……我把研究成果都双手奉上了，他没必要为了一己私欲放弃往上爬的机会。”
顾可温点头，又道：“过两天我要去京城出差。”
钟辞：“去做什么？”
顾可温：“谈生意，有个艺术品公司想做我之前在国外拍卖的一幅《太阳》的艺术衍生品。”
钟辞叹道：“这么厉害？”
顾可温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不然我们重逢之前，我早就被贷款逼疯了。”
艺术衍生品的事是真的，但其实并不是她去京城的重点。
她带着爷爷的那块老怀表，先是去了趟银行，又去买了两瓶好酒，然后才提着礼品袋去了詹家。
得知爷爷已经去世火化的消息，詹爷爷良久没说话，怅然若失地举着那块老怀表反复摩梭。
叙了一会旧，顾可温旁敲侧击地说了钟辞的事情。
詹爷爷顿了一下，关心地问：“罚款都交齐了吗？”
顾可温乖觉道：“交了的，关系也都打点了，就那边想卸磨杀驴，实在没辙了才来找您，看看能不能让詹叔叔帮忙说两句好话。”詹叔叔年轻的时候被詹爷爷送去当兵，后来依着自己的性子转而从政。
詹旗来没正面回答，只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
“那后天我陪你一起去趟鄚城，去看看你爷爷。”
“好。爷爷走的时候都一直念叨着想跟您见一面，只是那时来不及……”她知道詹爷爷说要去鄚城看爷爷的意思就是答应了。虽然是好事，但她提起爷爷还是忍不住哽咽。
钟辞接到那边电话通知说会谈项目进度时，头一回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抓紧时间，让手底下的人将项目资料通通整理了一遍，特意让研发部的人也来参会，以表公司上下的诚意。
项目成功被重启了，还是属于高新科技集团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钟辞脸上的轻松藏都藏不住。
因为项目被拿掉的事，他在董事会顶的压力不小，已经有人说他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公司的人也跟着人心惶惶——万一大老板因此被撤掉CEO的职位，就算大老板还是董事，但CEO才是影响集团运营的关键，要是换个什么都不懂的新领导，上任三把火，这才让人觉得未来迷雾重重，令人担忧。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顾可温明知故问。
“智慧养老的项目重启了。”他兴奋地公布这个消息。
顾可温不甚在意地点头：“噢~”可她脸上的笑却像是预谋已久，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钟辞立即反应过来：“你又去找孟处了？”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孟处一个人。”只见她不屑地晃晃脑袋，叹了一口气后，高高举起手，轻轻摸了摸钟辞的头发：“好好傍着我这个人脉吧，一天天的，白头发都急出来了。”
他被她骄矜的小模样撩得三魂七魄全抛之脑后，打横抱起她就往楼上走，“你说得对，今晚我送上门给你潜。”
她捶他肩膀：“没个正经。”
爷爷最后的日子里，2901焕发了以前的光辉，她努力把那里变成从前家的模样，可即使有了钟辞的加入，那里依旧是她的伤心地，只要一踏入就会难过到想哭的程度。
爷爷去世后，她一直盘算着和钟辞搬回隔壁2801，把两栋别墅楼下的院子打通，前院做花圃，后院做泳池，这样夏天在家也能玩水了，还干净。
之前妈妈一直想把一楼后院做成泳池，还没来得及改就出事了，这下子也算是完成妈妈的一个小心愿了。
搬家的时间选在周末，他们在楼上打包，廖姨和唐师傅帮他们搬到隔壁。
2901也有画室，钟辞去帮顾可温打包画作时，又发现了有关自己的一幅画。
画里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靠在车上抽烟，眉眼间很有些青涩，那车显然不是豪车，颜色形状有点像他当初刚创业时的公务车。
钟辞将那幅画搬到画板上细细端详，笑道：“怎么画了那么多我？”
他看了一会儿，又说：“你记性倒好，那时我开的车穿的衣服你都记得。”他只当是她新画的。
顾可温走到他旁边去看，欣赏了一会才说：“奶奶去世后的那段时间画的。你怕我伤心，天天来学校外面接我去玩，怎么会不记得？”
钟辞顿了一下，将看画的眼神尽数挪到顾可温身上。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当初他的那些心情和怀疑也许是真的。
那个从医院送她回学校的晚上，她醉酒亲他的时候，其实不是第一次了。
他总是告诫自己，她酒量不好，以后她喝酒的时候他要尽量在场。但他太忙，没办法每次都在场，沈泽宇在的时候他会让沈泽宇帮忙盯紧她。
可他总忍不住怀疑，到底要醉成什么样才能认错人。他就算喝得胃里翻腾，走路发飘，也还是能一眼认出谁是顾可温。
那个“恃醉行凶”的人继而说：“小的时候，我每次过生日，我妈妈都会为我画一幅肖像画。”
难怪2901画室里的好多画和她的风格画法不同，原来是她妈妈画的。
“钟辞，”顾可温仰头看向他，含笑走到他身前，搂着他的腰道：“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我也给你画一幅，好不好？”
钟辞缓缓抬手托住她的两颊，表情严肃，“可温，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嗯嗯，老公请说。”她放开他的腰，将两手交叉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戏弄他。
他只好放弃了严肃的表情，无奈笑问道：“你们画画的，是好看的人或景色才画，还是喜欢的才画？”
他这个问题颇有引人入胜的意味儿，顾可温认真思考了她画画时的心情，这才答道：“画画的时候，如果只讲究技巧和画得像，那颜色和线条该多冷冰冰啊，对我来说，至少要为之心动才会画吧。”
钟辞认真听着，一个字都不敢落下，眼里的光亮得骇人，却也不及他心里的飘飘然。年少时那些怅然和拧巴的爱意，竟奇迹般地被她轻轻抚平了。
他喟叹一声，“可温，我好爱你啊。”
顾可温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一愣，转头看到旧画里惆怅的钟辞，他满载的心意让她心里泛起丝丝疼意：“阿辞呀，我现在爱你，还来得及吗？”
“时不我待，”他抱住她，将她的头摁到肩上，“求之不得。”
当初，他一定不单单是一厢情愿吧。
*
顾可温和Ivan的联合画展很顺利，卖出去了好几幅画，甚至有一幅画被人以两千万的价格买走了。
是她那幅《破损的小提琴》，对方匿名开价两千万，Greta卖掉后，立刻向她邀功。
她一听到这个价格就觉得不对，让Greta联系对方称愿意退款，只请对方把画还回来，对方拒绝了。
“可温姐，我是不是闯祸了？你是不是特别舍不得那幅画？”
顾可温摇头，“你去忙吧，已经卖掉了就算了。”
她大概能猜到这个买家是谁，回家把这事跟钟辞说了。
钟辞面不改色地说：“要回来做什么，他要买就买吧，你是我的，他就抱着画哭去吧。”
顾可温被他逗笑了，“是是是，我整个人和心都是你的，永远只爱你一个，行了吧？”
他凑过去亲她，“我觉得可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