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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飨宴倒计时9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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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啊,谁能来救救我,呜呜呜,妈妈,我再也不贪玩了,我想回家。”
压抑的哭声逐渐变得凄厉,从各个方向传来,如同无数的钢针扎入耳膜,直觉告诉雾南虞,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但他听不清,在哭声的掩盖下,只有从未停止的闷哼。
“停停,接受检查,让你们停车呢,没听到我说话吗,你们这是运什么东西,要往哪里去?”
“诶呦,警官,我们都是妥妥的老实人啊,从来不干什么进局子的事,这不是过年手头有点紧,想把家里养的两只羊拉集上卖个好价钱,有剩还能顺带着娶个漂亮媳妇吗。”
中年男子的嗓音刚落,所有的声音不再哭泣,闷哼突然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嚎,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动静,而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雾南虞的大脑被吵得无法思考,太阳穴嗡嗡作响,他捂住心口,自己有点……喘不上气了。
雾南虞晕了过去。
“南虞?”
祁醉玉将晕倒的雾南虞一把捞到怀里,青筋凸显的大手覆在腰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心不安地蹙着。
哥哥这是又想起什么了。
*
“盛年哥哥,我怎么感觉你不开心,是这里不好玩吗?还是在担心回学校的事情。”
宋繁躺在白盛年怀里,横摆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热播剧,是个悬疑剧,据说是根据现实改编的,他周边的同学全都在看。结果刚演到高潮的部分,画面停滞不动,恰好停在雨夜,凶手拿着十字镐,脚下是断了气的尸体。
宋繁点点屏幕:“山里的信号真是烂透了,居然在这时候给我卡住。”
他尝试开飞行模式再换网,结果还是转圈,宋繁直接摁灭手机,扔到一边,“真是讨厌,今天又追不完了。”他拱起身体,用鼻尖亲昵地蹭蹭白盛年的耳角:“学校的事情不用担心,反正盛年哥哥你不是在做一个项目吗,就说我们出来考察了呗。”
“不是学校的事情,我总觉得红木村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看网上有不少红木村的旅游广告呢。”
“不是,总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在哪听过,算了不想了,反正与我无关。”
“是啊,不想那么多,出来玩开心最主要嘛。”
宋繁骑在白盛年的小腹上,微微低头,浓艳的眉眼弯起,居高临下地望着白盛年:“有小繁陪着盛年哥哥就够了。”
今天的宋繁媚眼如丝,格外勾人,白盛年有些失神,想要顺势啄住宋繁的软唇,谁知被他仰头躲过。
宋繁轻笑出声,修长的指尖勾起白盛年的下巴:“不许亲。”
灼热的手掌钻进自己的衣服下摆,就知道他忍不住,宋繁小幅度地扭动腰肢,感受着白盛年愈发急促的呼吸。
“盛年哥哥,喜不喜欢我?”
白盛年被宋繁搞得心烦意乱,眼尾布满潮红,他含住宋繁的衣领,用牙尖细细研磨,津液染湿衣衫。
白盛年含糊不清地回答:“喜欢。”
手指插进白盛年的发丝,宋繁笑靥如花,琥珀色的瞳孔不自觉染上猩红:“盛年哥哥,小繁也最喜欢你了哦。”
墙上老式钟表的时针贴近12,宋繁趴在白盛年的胸口,红润的嘴唇微张,陷入沉睡。
00:00
村子里石子铺成的土路上,大小不一的踏地声响起,就在二十分钟前,方向君和崔建宁又吵了一架,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她和崔建宁都去医院检查了,是他有病,她才怀不上孩子的。
但是婆婆的好儿子,自家父母的好女婿怎么会有问题?全都是她的错。
深山里的夜晚总是很冷,方向君搂着单薄的衣服踉跄着步子,往别的小楼走去,嘴角裂出的血滴落到地上,融进蠕动的泥土里。
花了她半个月工资的小白鞋上沾满泥土,被崔建宁赶出来时方向君就穿了一件长裙,她搓搓手:“嘶……真的好冷啊。”
“咚咚咚。”方向君敲响了土路尽头处,一个泥糊的平房。
……
没人。
整条街都没人,所有的房间都是黑的,只有燃着烛油的灯笼在半空飘荡,像鬼眼睛一样。
求求你,给我开开门吧。方向君咬住嘴唇,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她抹了一把脸,不知是额头流下的血还是眼泪,就在方向君转身要离开时,四角翻飞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方向君眼睛一亮,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打扰您了,我……”
“丫头,这么晚了,你不该出来的。”
面前的人是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奶奶,脑袋因为身子佝偻,垂到胸口。
“对不住老人家,请问您这里还有能住的房间吗?”
“……”
老人家不说话,而是缓慢地直起脖颈,方向君甚至都能听到令人恐怖的骨头摩擦声,但下一秒,她与抬起头的老人家对上视线。
老奶奶的一只眼眶里空空如也,没有眼球,里面的各种血管和组织变成干枯的黑褐色,和铁线虫有几分相像。
方向君跌坐到地上,咬住下唇才没发出一声尖叫,眼白因惊恐而扩张,视线死死钉在某个方向。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刚才因为有自己的影子挡着,方向君只能看到一双布鞋,但现在离的远,她看到那双绣花鞋竟然是红色的。
“有房间。”
方向君想起恐怖片的场景,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后背的冷汗和自来水般哗哗地涌出,刚才自己向上天祈祷的事情,现在却像看见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不不不,我不住了。”
“诶哟?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街道对面的一位大叔叫住方向君。
“你和他走,会死的。”老奶用仅剩的眼睛淡淡地看了方向君一眼,又恢复到低垂脑袋的模样,“虽然你已经死了。”
“你……胡说什么?你个老太太,你说谁死了。”
大叔走过来,扶起方向君,眼神好奇地往突兀的泥糊平房打量:“小姑娘,你在和谁说话?”
“……”
终于看到有活人了,方向君喜极而泣,她的四肢都被冷地没有力气,脸都被冻僵,直往手心里呼着热气,“叔,我和丈夫吵架了,你家还有房间,能让我借住一晚上吗?”
“是这样啊,你原来是想住这里?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叔手指随意一指,在方向君的角度看,恰好是老人家的位置,他压低声音悄咪咪道:“发生过那种事情。”
大叔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作思考状:“至于房间啊,我想想,最近游客太多了。”
“叔,我可以出双倍价钱。”
“我记着好像还剩个房间,你和我走吧。”
大叔的语气犹豫,似有不满,而方向君则暗自庆幸,庆幸大叔见钱眼开。
二人的背影远去,大叔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他背对方向君,用软瘫瘫的手指抠着牙缝,那是一块掺着血丝的碎肉,上面还长着几根黑色的毛发。
老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他们都以为这里是福泽之地。”
木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方向君不禁回头,等她透过门缝,看到院内的场景,整张脸的血色瞬间褪尽。
那是一群白花花的小孩,数量很多,很多,密密麻麻,有的没穿衣服,有的缺少四肢,蛆虫般在地上爬行。
两排牙齿不受控制地相互叩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方向君再也不想在此处呆着了,就在这住一宿,明天崔建宁不愿意,她也要回家,这村子真是诡异的很。
……
什么味道?好浓的羊味。
屋子里很黑,一点亮光都没有,方向君扶墙摸索着前进,突然,墙皮被她抠下一块:“叔,今天我出来的急,明天我把钱给你送来,你别急。”
方向君抬手,墙皮上怎么一股焦糊味,咦,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难闻。
“叔,我的房间在哪?”
“咯咯咯。”
“叔……?”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在狭窄昏暗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方向君猛地抬头,一张狰狞大笑的脸正对自己。
“啊!!”
大叔身体没动,脑袋却倒过来,他直直地盯着跪坐在地上的方向君,嘿嘿地大笑,嘴唇向外和花朵绽放一样裂成六瓣。
他逗弄着方向君:“咩咩咩,母羊值不少钱呢。”
大叔朝方向君走去,但他的双腿没有骨头,整个人烂泥般瘫倒在地,“有点饿了,晚饭都没分到多少。”他用两只胳膊抱着自己的脑袋,长长的舌头从分瓣的嘴唇里伸出,钻入耳朵。
他流口水地舔着自己的脑花,淡黄色的脑组织顺着舌根淌下,“嘿嘿,先凑活吃点。”舌头从眼眶挤出,向方向君伸去,“反正这还有大餐。”
“不要!救命啊,放我出去!”
方向君用力地拍房门,泪水糊了满脸,这村子究竟怎么回事!她当初为什么要听崔建宁的话来这里!
“你和他走,会死的。”老奶奶的话响起:“虽然你已经死了。”
“……”
方向君停下动作,她缓慢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她想起来了,自己有过一个孩子,她拿到医院诊断单后,满心欢喜地回到家,想告诉崔建宁。
崔建宁说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他有病啊,哪能有孩子,后来呢,她挨了一顿毒打,孩子没了。
双手捂住脸,方向君咧开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身体像被切碎般,一块一块掉落,和地板触碰的瞬间,变的焦糊。
“……安好街,一起杀妻命案。”
“……发生大火,……人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