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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今晚应该是难捱的一晚。
      钟鸣嘉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桌子,毫无异常地把碗筷送到厨房里去,然后在严辛看不到的地方,塌下肩膀,立马泄了气。
      这一顿饭吃得堪比坐牢,连鸡翅膀都没那么香了。
      尴尬,而且还是自找的尴尬。明明已经跑路了,没过多久又灰溜溜地跑了回来。虽然严辛不可能嘲笑他,但他心里就是觉得别扭,好像输了一样。
      可他和严辛之间明明就不是比赛,哪来的输赢。

      钟鸣嘉双手张开,撑在流利台上,感觉异常疲惫。还记得上次和严辛过夜,距离现在还没过去半个月。那个晚上他喝醉了(其实也不是很醉),和严辛酒后乱性,滚到了一起。
      而现在,又一个夜晚在向他招手。

      今天晚上应该绝对不会再和严辛有什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吧,钟鸣嘉半是担忧半是确信地安慰自己。严辛发烧了,他们今晚绝对不会发生什么。
      不然的话,那他和严辛就有点太变态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钟鸣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严辛已经不在餐厅了,钟鸣嘉有点担心地在屋子里找了一下,发现书房的门开着,严辛正在里面看电脑。他在书房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十分钟后,钟鸣嘉端着一杯热牛奶敲了敲书房的门。
      严辛抬起头来,钟鸣嘉在他的目光下走到书桌旁边,把牛奶放到了桌子上。
      “喝杯牛奶吧。”
      钟鸣嘉不看严辛,也不去看严辛的电脑,而是抬起头看着严辛身后的书架,貌若无事地说道:“处理一下比较重要的事就好了,其他的先放着,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书架上的书五花八门,各种类型和样式的都有,从大丽花的种植到经济泡沫,从地中海饮食文化到《金瓶梅》中的服饰。还有几本色彩特别鲜明的,看起来像是漫画。
      钟鸣嘉的眼睛盯着这一架的书,心思却在严辛的身上。他想关心严辛,又不想让严辛觉得他很重视他,只能弄出这副别扭的样子。

      严辛听完他的话,把电脑关上,然后站起来,拉住了钟鸣嘉的手。
      温热的手心包裹住钟鸣嘉的手背,钟鸣嘉被肌肤的触感吓了一跳,像一只受惊的猫,立刻抽出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
      被严辛触碰的左手似乎被传递上了过高的温度,钟鸣嘉用右手握住,下意识地揉了两下。

      严辛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平静地说:“不是要休息吗?”
      “哦。”钟鸣嘉放下手,尴尬道,“休息。你也太听话了,说不干就不干了。”
      严辛笑了一声。
      钟鸣嘉恼羞成怒,“休息就休息,你拉我的手干什么?”
      严辛垂下眼,看了钟鸣嘉的左手一眼。“没什么,我怕你冷。”

      冷个鬼。钟鸣嘉不想听严辛在这儿胡说八道,命令他:“你把牛奶喝了,然后去睡觉。”
      严辛端起杯子,没喝,而是对钟鸣嘉说:“现在太早了,我睡不着。”
      钟鸣嘉冷静地说:“没事,我在牛奶里放了安眠药,你喝完就能睡着了。”
      严辛的眼神果然转移到了那杯牛奶上。
      钟鸣嘉在心里冷笑。
      然后他就看见严辛端着杯子放到嘴边,慢慢品尝了一口,喝完之后慢条斯理地说:“味道还可以,但是没有你的好喝。”

      ?
      钟鸣嘉脑子里先是冒出了一个问号,片刻之后,是大大的震惊和羞耻。“你在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严辛,瞪大了眼睛。“你被烧傻了吗?什么叫没有我的好喝?”
      钟鸣嘉嘴上质问严辛,脑子里却在紧急查看过去的录像。不对吧,他和严辛过去应该没有玩过这种play吧。产,那个啥,有点过于羞耻了,过去的他不可能同意啊。
      但严辛这个言之凿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严辛放下杯子,舔了下嘴唇上的奶渍,用纯良的眼神看着钟鸣嘉,略带无辜地解释道:“没有你的甜。”
      钟鸣嘉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再在这里听严辛胡说八道他就是傻瓜。
      这人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没必要和他计较。钟鸣嘉转头就走,飞快地逃离了书房。

      夜色渐深,但对很多人来说,夜晚才刚刚拉开帷幕。现在这个时间,也远远不到钟鸣嘉睡觉的时候。
      而且他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之后,他认命地爬了起来,离开客房,去了严辛的卧室。他敲了敲门,但是这次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见严辛让他进去之后才打开门进屋。

      严辛坐在床上,表情温和,膝盖上是一本摊开的书。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橘黄色的光照亮了严辛周身的一片小天地。严辛洗过澡后换了一身睡衣,纯黑的颜色,衬得他的肌肤更加白皙,像夜里的明珠。
      钟鸣嘉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终于顺畅了一些。
      就是严辛这个睡衣的款式,为什么和他身上穿的这身这么像。唯一不同的是,他这身是白色的,左心的口袋上还绣了两颗小小的爱心。
      阿姨给他找这身睡衣的时候严辛明明没有出来,但现在他们俩却穿上了同款。

      呵,钟鸣嘉才不会相信是他们两个心有灵犀。一定是严辛提前吩咐过阿姨了。男人的小把戏,一眼就能看穿。
      可惜啊,就算他看穿了,还是得乖乖过来。
      看吧,罪魁祸首露出了得意的笑。

      钟鸣嘉只看见严辛笑了起来,却不知道,因为在床上翻了好几个滚,所以他的头发变得有点乱糟糟的。再加上这身洁白的睡衣,朦胧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就像个昂贵的娃娃,让严辛非常想亲亲他的鼻尖。
      所以严辛笑了。

      钟鸣嘉收起心里的吐槽,走到严辛旁边,低头看着他,“你有没有量体温?”
      严辛眉眼弯弯,笑道:“忘记了。”
      钟鸣嘉瞪了他一眼,“这都能忘,还好意思笑。”他把手搭在严辛额头上试了一下,感觉好像还是有点热,拿起床头柜上的温度计,看了一眼,递给了严辛。
      呵,明明床头就有温度计,之前却故意让他去客厅里找。

      “坐吧。”严辛把手放在床沿上,对钟鸣嘉说道。
      钟鸣嘉其实不太想坐,但是干站在这里等着严辛量体温有点太傻了,出去再回来又太麻烦,想了想还是坐下了。
      严辛的床不是很软,但是坐上去还挺舒服。

      钟鸣嘉坐下后也不看严辛,只是盯着这屋里的东西看。说实话,严辛的卧室真没有什么好看的。站在门口往里一瞧,里面有什么基本就清楚了。又简约,又冷淡。除了台灯里打出的那束暖黄色的光,其他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冷气。
      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两本书,还有一副眼镜,旁边是空了几个的一板药片。有点乱,但好歹还有了点生活气息。钟鸣嘉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柜子,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不对。

      柜子上的两本书,上面的一本叫《宋词三百首》,下面的那本,书脊上最后两个大字怎么像是“成的”。
      上面的那本《宋词三百首》歪了,挡住了下面那本书的绝大部分,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书脊上的字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但钟鸣嘉有种预感,这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

      一本《宋词三百首》,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严辛是重新去接受义务教育了吗,看的都是中小学生推荐读物。
      放一本书就算了,放两本书简直是欲盖弥彰。

      钟鸣嘉曾经给严辛讲过他和钢炼的故事,那次好像也是也是一个睡前。他明明因为把名著读成爱情故事而觉得不好意思,却又故作理直气壮地说他就喜欢这样读。
      于是严辛就笑他,不是嘲笑。但他还是故意去打严辛,被严辛按在床上,亲了再亲。

      那时候真好,好到钟鸣嘉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恍惚。

      就在钟鸣嘉走神的时候,严辛的手又覆在了他的手上。钟鸣嘉看了眼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这次没有立刻抽出来。
      严辛的手翻转了一下,将钟鸣嘉的手托了起来,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
      灯光中,这只手漂亮得像是一块羊脂玉。

      “小嘉哥哥,你的手好凉。”严辛轻声说道。
      钟鸣嘉盯着严辛的动作,不带任何感情地回道:“不是我的手凉,是你的手太热。”
      “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多少度。”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钟鸣嘉拿着严辛递过来的体温计心中直呼“幸好”,再晚一点,就要被严辛带到沟里去了。
      他赶紧看了看温度,37.2℃。还有点烧,但没那么严重,晚上吃的药有用。
      “发烧就先别洗澡了。”钟鸣嘉有些嗔怪道,“温度不高,睡一觉吧,明天就好了。”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严辛突然说道:“严施瑶不是我的女儿,是严清思的。”
      钟鸣嘉停下了脚步。
      严辛继续说:“严清思出事之后,昏迷了很长时间,我三叔找了不少人,最后真的让他找到了。严施瑶的妈妈拿了严清思的钱,又后悔了,偷偷生下了她。三叔找到她们的时候,严施瑶的妈妈甚至不愿意让她回到严家。”
      钟鸣嘉沉声道:“可她还是回来了。”
      严辛轻轻一笑,“因为我告诉严施瑶的妈妈,严清思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

      钟鸣嘉心中震惊。
      “他不是伤了腿吗?”钟鸣嘉转过身。严清思怎么会没了生育能力?虽说他本来就不能生,但是连提供精子的能力也没了吗?可许浩文不是说,他们那啥了吗?
      钟鸣嘉脱口而出道:“他结扎了?”
      严辛静默了一瞬,说:“他没那么高尚。”

      钟鸣嘉也觉得这个可能太小了。“那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严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严施瑶很可爱,我挺喜欢她。”
      钟鸣嘉的眼里渐渐染上一丝阴霾。
      难道那些传闻,那些严辛陷害严清思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严辛将钟鸣嘉的变化看在眼里,伸出手,今天晚上第三次拉住他。
      “放心吧,小嘉哥哥。我没正直,但也没有那么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累,会生病的普通人。”

      钟鸣嘉躺在严辛身下的时候,脑子里的两个小人还是在打架。只不过那个白色的钟鸣嘉一直被黑色的压制着,挣扎着起不来。
      但钟鸣嘉觉得他应该和“白鸣嘉”一样,不能那么轻易地放弃,得坚持一下。于是他说:“为什么瑶瑶会认识我?”
      他打算谴责严辛,让严辛转移一下注意力。“你在家都说什么?你家里还有人不知道我吗?”

      严辛的手抚摸着钟鸣嘉乌黑的长发,拈起一缕发丝嗅了一下。“家里的小孩子老是缠着我,让我给他们讲故事。”嗅完之后,他开始把这缕头发缠绕在食指上。
      很轻柔的动作,但钟鸣嘉头皮隐隐开始发麻。他语气加重了几分,继续问道:“所以你就给他们讲我的故事?我同意了吗?你怎么能在和别人在背后说我。”
      严辛边缠边说:“为什么不能讲你的故事,小嘉哥哥?你又漂亮,又善良,又纯洁,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暖阳,冬天的细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你这样。”

      钟鸣嘉要被肉麻得晕过去了,他小声地抗议,“别玩我的头发。”
      严辛捧起他的长发问他:“为什么,这不是我的吗?你不是把它送给我了吗?”
      上次和严辛过夜的时候,钟鸣嘉是说过这样的胡话。
      “我反悔了。”钟鸣嘉这话说得干脆利索,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不行,”严辛吻上他的唇,“反悔无效。”

      细微的水声响了起来,夹杂着吞咽的声音。
      一吻结束,钟鸣嘉的脸颊开始泛红。
      白色的小人已经彻底被打晕了,躺在地上。但钟鸣嘉还要再挣扎一下。他扯了扯严辛正在解他睡衣扣子的那只手,说:“严辛,你睡衣的扣子好像是玳瑁做的。”
      严辛的手没停。
      钟鸣嘉继续说:“玳瑁是濒危动物,是受保护的,不能用它做扣子。”

      严辛被他逗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安慰道:“没关系,这是仿制的,不是真的玳瑁。”
      钟鸣嘉于是便说:“啊,他们拿假货糊弄你。”
      “嗯,”严辛应了一声,“改天去找他们。”

      话说完,扣子也全部被解开了。
      严辛的手抚上钟鸣嘉的腰,钟鸣嘉轻轻颤抖了一下。
      再绕弯,就真要被拿下了。钟鸣嘉最后反抗道:“不行,严辛,你还在发烧,不行。”
      严辛哄他:“没关系,这点小烧,不碍事。”
      钟鸣嘉很坚决:“不行,我不能和病人做这个。”

      严辛突然凑近他,离他只有一线的距离。“不行吗?”因为发烧,严辛的呼吸显得很烫。严辛的眼睛里却像是有波光荡漾,格外的多情。“小嘉哥哥,你不想试试吗?”有些沙哑的声音像是在蛊惑,“热的,很舒服的。”
      高热瞬间席卷了钟鸣嘉全身,犹如一场不可阻挡的风暴。理智在风暴中瓦解,钟鸣嘉变成了只知道淋雨的傻子。
      热的雨,湿的汗,空调也不管用,最后还是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严辛从钟鸣嘉胸前抬起头来,说了一句,“真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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