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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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粘腻，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仿佛所有的知觉都被屏蔽……
漆黑的狭窄空间里蜷缩着一个半昏迷的青年。他紧闭着眼，各种声音在他混沌的思绪里交织。
“听说了吗，这次居然是雪家那个小少爷拿下了项目，他还在读书呢！”
“平时都不见雪家让他露面，要不是这次都不知道雪家还有这么位厉害人物。”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稀奇，难不成雪家不待见他？不可能吧！”
“……”
蜷缩的青年微微颤抖，指尖微抬想要捂住耳朵，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嘈杂，斑驳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闪过。
“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种怪物？”
“雪砚，你招来的蝎子又爬进了家里！还有那些东西又来了！”
“你就是个怪物，怪物！”
“……”
“刹车！刹车坏了——！”
“砰——！”
耳边还充斥着死前的各种声音，窒息般的痛苦不断挤压心脏。雪砚的太阳穴跟针扎似的疼，胸膛剧烈起伏。他艰难张开嘴呼吸，眉心紧紧拧着。
许久之后，嘈杂的声音一点点褪去，蜷缩着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
“……”
雪砚什么都没有看见。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他不确定是自己失明了还是这里的环境就是如此。他安静等待片刻，视觉仍然被黑暗吞没，而他在这时后知后觉一件事——他好像没有死。
或者说，他重生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雪砚探出手指，缓慢地细细摸过周围。这里似乎是椭圆形的物体，非常坚固，空间狭窄，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动静。
他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介于液态和胶质之间的物质，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有轻微的类似于草木香的味道。
他在这狭窄空间的内墙上敲击两下。很沉闷的回声，没有得到外界反应，且非常坚硬，难以从内部破坏。
雪砚低低地咳了两声。
只是进行了这样简单的动作和思考，深重的疲倦就如潮水涌来，手臂再也无力抬起。雪砚只得再度蜷缩起来，闭上眼沉沉睡去。
……
雪砚无法清楚感知时间的流逝，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又或者更长更长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禁锢他的坚硬物体似乎放松了对外界的隔绝，他隐约感知到外面有其他生物的存在。
那个生物会发出很模糊的奇怪声音，在他周围走来走去，寸步不离，却又不肯彻底靠近或是进行攻击。
反而像是在保护他。
雪砚身上覆盖的那层物质在慢慢消失，身体开始本能叫嚣着要离开这处狭窄空间。直到某天，他身上彻底变得干燥，与此同时窒息感在一点点增加，想要离开这里的身体本能达到顶峰。
雪砚循着本能开始快速地敲击内墙，回声由最初的沉闷变得清脆。
咔擦——！
耳边响起清脆的破裂声，封闭的狭窄空间碎开一个口子，雪砚久违地看到了光线。
他不太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光线落入空间内部，和外面那只不知名生物的视线一起落在青年那张漂亮的脸上。
雪砚无疑是个美人。乌发雪肤，唇色像是被泅开的胭脂，带着挥之不去的病弱感。桃花眼此刻半阖着，长而卷的睫毛落下阴影。等到他睁开眼，那本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却是一片冷淡。
他像是月光下的一捧新雪，只可远观，稍稍惊扰就会融化。
雪砚迅速适应了光线变化，目光落在碎裂的边缘，终于知道了他这些天所处的空间是什么东西。
是一颗蛋。
“呼……呼……”
不远处，嘶哑沉闷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雪砚知道这是守着这颗蛋的生物发出的。他没有从蛋壳里探出去，而是隔着一层蛋壳的距离抬了起头。
他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冰冷竖瞳。
这只生物很大，它凑得太近了，雪砚只能看见它的眼睛。这双竖瞳此刻几乎缩成一条线，看起来格外冰冷凶残，只要与其对视就会觉得看见了恶鬼或是怪物，无法控制地产生恐惧。
它在亢奋，在警戒。
雪砚很轻地吸了口气，往后靠在蛋壳上和它拉开距离。
很奇妙，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也没有太多的恐惧，只不过这只生物确实超出了他的认知水平。
“……嗬？”庞然大物发出疑惑的粗重喘声，往前拱了一下，不明白刚破壳的珍宝为什么要后退。
蛋壳被拱得摇晃几下，雪砚努力站稳，用余光快速打量环境，可惜没能立刻找到逃跑路线。他干脆尝试和它沟通：“你……可以往后退一点吗？”
长时间没有开口，雪砚的嗓音有些沙哑，尾音轻柔，仍能听出清越泠然的音色。
这只生物和雪砚对视好几秒，竟然真的缓缓往后退了几米，轰地一声趴在地面上，震起一片灰尘。
雪砚终于看清了这只生物的全貌。
这只生物通体漆黑，外表覆盖着冷硬的外骨骼。它睁着竖瞳，嘴闭着。头顶两个尖角不知是触角还是什么器官，短且坚硬，后肢粗壮有力，前肢的前端锋利形似镰刀，尾巴同样坚硬锋利。
站立的它约莫三米多高，身长四五米，漆黑的身躯极为强悍流畅，有种怪诞而又暴力的美感。
不知名的野兽？还是虫类？
它的外貌特征很奇怪，雪砚无法用常规的办法进行判断，只能确认它充满危险性。
雪砚的视线越过它，看向四周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处洞穴，灰黑色的石块不规则堆叠着，不远处的洞口透出昏暗的光线，外面是一片红褐色，他没能立刻判断出外面的具体环境。
“呼，嗬……嗬。”
这个不知名生物又发出了嘶哑的吼声，尾巴急躁不安地摆动，瞬间把洞穴口的石壁扫塌了一片。
“……”
雪砚对它的危险性和破坏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不过……它的血红色竖瞳看起来略显混浊，动作似乎也有些僵硬。
这只庞然大物一边摆动尾巴，一边趴在地上悄悄往前挪动，和雪砚越靠越近。
鬼鬼祟祟，但似乎没有恶意。
雪砚看着挪回到蛋壳前的庞然大物：“……”
他闭了闭眼，重新站起来，纤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蛋壳边缘，打算先从里面出来。
随着这几个简单的动作，熟悉的疲倦感一并出现，雪砚明白，这仍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一直以来都不被父母兄弟喜爱，除了因为他体质病弱又特殊，再就是因为他总是吸引奇怪的生物。
爬行动物，或是各种毒虫，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奇怪生物……诸如此类，总是环绕在他身边，也总是把其他人吓得惊慌失措。
雪砚在蛋壳里缓了缓，抬起眼，对上那双可怕的竖瞳：“你也是被我这种怪物吸引来的吗？想吃了我，还是把我当成了同类的幼崽？”
这只生物没怎么听明白雪砚的话。它只是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温顺趴在蛋壳边缘，无声表达自己对雪砚的态度。
这只不知名的生物身躯太庞大了，即使是趴在地上，也比雪砚高出了几十厘米。
雪砚安静地注视着这只生物，许久之后，在那双血红色竖瞳的注视下伸出手，指尖在竖瞳下方轻轻拂过。
不知名生物：“……！”
它立刻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咕噜声，听起来像是耳边有个超大型引擎在发动。
雪砚沉默了两秒，被震得隐隐有点耳鸣。
算了，先出来吧。
他撑在蛋壳边缘，轻盈灵巧地翻出蛋壳。在出来的那一瞬，他非常微妙的顿了顿。
——他没有衣服。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没有什么生物从蛋里破壳而出是自带衣服的。雪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在面前那个庞大生物的注视之下，从蛋里翻出来站定。
眼前这个大家伙似乎很听话。
“我有些冷。”雪砚忽然说。
“呼，呼？”
雪砚平静地看着它，提出第二个请求：“你能找到衣服吗？”
骗它的。
这处洞穴其实有些热，空气里隐隐可以闻到火焰的味道。没有了蛋壳对温度的隔绝，雪砚被这若有若无的热浪熏得有些发烫。
眼前的大家伙用前肢刨了刨地面，呼噜声断断续续，疑似在进行思考。过了几分钟，它绕着雪砚走了一圈，飞快地冲出洞穴，消失在雪砚的视野里。
雪砚望着这家伙的背影，得出判断。
有点智商但不多，勉强能听懂人话，不会分辨真假……很听话，很好骗。
雪砚不打算趁着那只生物离开的时候逃走。他有些讽刺地想，他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唯一可以相信和利用的竟然是这只可怕生物。
重生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他好像也变成了怪物。
雪砚站了片刻，简单扫过身后那个蛋壳和这处洞穴的情况。
那个大家伙的行动力很强，没过多久雪砚就听到一阵风声，是那只漆黑的大家伙步伐匆忙地回来了。它还真的找到了衣服，轻飘飘的布料挂在它尖锐锋利的前臂上，看得人眼皮直跳，生怕这些布料下一秒就会被利刃割破。
雪砚往它的方向走了几步。
这附近的气温有些高，就在雪砚往前走时，一滴汗珠从他颈侧滑落，啪嗒一下坠在锁骨上。
那只生物愣住，忽然张开嘴。
雪砚抬起头，视野就被锋利的锯齿状獠牙和猩红的舌头占据。毫无疑问，这是这只奇怪生物想要进食的前奏。
但雪砚依旧没有感知到恶意，他微微绷紧身体，疑惑又警惕。
下一秒，雪砚知道了这家伙想干什么。
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温热，潮湿，那粗粝的猩红舌面不知轻重地压了下来，沿着锁骨往下卷，舌尖一路卷到了大腿上。
刚才沁出的那几滴汗珠被卷走，而这番行径立刻让雪砚光裸的肌肤表面带上了浅淡的粉，留下一大片湿漉漉的水渍。
……他被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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