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如果说现在的IVL谁是顶尖屠皇，各家百花齐放，有的角色池深，有的专精四位大人，有的会打冷门，有人排点优秀运营思路清晰，有人追击节奏好，总之大家各有各的厉害之处，而赵卿之在这里面可以排在top。
但在几年前，全世界公认只有一个屠皇，就是秦昭。
二十岁之前的秦昭秒天秒地，二十岁之后更是没有敌手，曾经打出过六场常规赛把把四抓的惊世骇俗成绩，她在役的那几年，光是深渊奖杯就从来没被其他战队拿过。
秦昭在职业监管这方面简直做到了极致，她好像什么都会打，什么都能打成绝活，整个职业生涯胜平率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八十九。
对游戏的独到理解，惊人的意识和操作，顶级的天赋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直到她已经退役三年，在各大赛区每年都有大量新人涌入的情况下，至今无人能望其项背。
然而就在三年前，风头无两的秦昭突然被爆出贪污俱乐部公款，霸凌同队队员，睡粉等十几条黑料。紧接着她转手卖掉了当时已经是小小明星选手的，给自己打替补的好朋友赵卿之，卷走剩下的款项跑了，一年后在海外宣布退役。
彼时网上骂声一片，这件事的各类热搜在网上疯狂席卷了好几个月，连带着赵卿之也挨骂，秦昭的旧战队变成了人人路过都要踹一脚的垃圾场，无奈之下宣告解散。
秦昭退役的那一年又霸占了好几个月热搜，就只风轻云淡地发了一条微博，好像对职业上的事一点都不上心似的。于是又是一波恶意讨论，又有人扒出赵卿之是秦昭的表妹，十五岁就住在秦昭家里，几乎是秦昭一手培养带大的，卖的时候却那么不留情面。这下风评转变，赵卿之变成了被可怜的那一个，互联网叽叽喳喳吵了好几个月。
再过两年，时间终于让事情沉淀下来，不少人开始惋惜：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天纵英才，何愁没有前路，就非得往歧途走吗？现在连退役都不能在本土赛区退役，真的甘心吗？
再加上IVL好久没能再有这么一个不世出的选手，在回忆滤镜的加持下，再臭的屎也能硬挤出点香味来，现在各大视频网站电竞标签就属秦昭的剪辑视频流量高，还有很多人写秦昭回国的同人文，下面评论区都是一片惋惜。
结果没过几个星期，秦昭真的回国了。
——
赵卿之顶着黑眼圈溜达到茶水间接热水喝，大中午基地里静悄悄的，阿姨轻声问她想吃点什么。
赵卿之丢下一句“不麻烦了”，边喝热水边打开训练室的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现在是休赛期，队友即便醒了也不会到训练室来逛荡，大家都想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等过两天开始训练了，自然有得忙。
赵卿之在电竞椅上百无聊赖地转了一会，又打开了手机热搜。
热搜上已经有人接到秦昭的机了，赵卿之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最上面的一条视频。
秦昭回国的消息是一个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爆出来的，当天接机的人特别多，这个女人即使蹉跎了这么多年，还剩了一大批追随者。
因为人太多了，镜头就很晃，杂乱无章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随后一大片尖叫声响起。
镜头左侧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墨镜的女人有条不紊地走过，漆皮高跟靴敲在地面上，看不清面容，只知道身材高挑，衣带勾出了一把劲腰。
秦昭好像天生会捕捉镜头，冲着投稿人的摄像头弯了弯红唇，然后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紧接着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尖叫。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赵卿之面无表情地看完，把进度条拉回去，重新看了一遍秦昭翘起的嘴角。
然后又拉回去看了一遍。
她烦躁地摁灭手机，靠在椅背上闭紧了眼，狠狠磨着后槽牙。
赵卿之这一整天都状态一般，队友也不敢招惹她，都离得远远的。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璇看赵卿之愣硬扒了五分钟白米饭，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赵卿之不想说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什么怎么了”。
几个求生者的谈笑声骤然减小了，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约而同地嗅到了餐桌上风雨欲来的气氛。
苏姗舔了舔筷子头，试探地问道：“队长，听说……Artist回国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队内辅助位风雪立刻捣了捣她的胳膊肘，皱着眉头使眼色，悄声道：“说什么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姗状似无意道：“怎么了？Artist也算卿之姐的前东家嘛，虽然后来是挺对不起卿之姐的，但好歹相处了那么多年呢，姐肯定早知道A神要回国啊。”
风雪有点急了：“你怎么还说……”
赵卿之不想吃了，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跟瓷碗碰出一声还挺大的声响，大家对视几眼，一时又一起噤声。
苏姗左右看了看，继续道：“而且咱们不是谈了要签A神过来当教练吗？大家迟早要见面的，队长你们有什么误会也可以当面说开啊。”
赵卿之压根不知道这事，闻言皱了皱眉，猛地抬头去看陈璇，在对方脸上看到一点茫然的尴尬。
饭桌上没人接话，大家看向苏姗的表情都一言难尽，紧接着赵卿之“刺啦”一声踢开椅子，转身走了。陈璇瞪了苏姗一眼，撂下筷子跟了上去。
苏姗耸了耸肩：“我说错什么了？”
风雪担忧地看了看陈璇的背影，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轻声抱怨：“经理不是说这件事先别告诉卿之姐吗？你怎么没轻没重的？”
苏姗“啊”了一声：“可是她们之前关系很好啊，卿之姐不该知道吗？”
坐在另一边的ob位离泊平时不爱说话，冷眼旁观了这一会儿，见另外两个求生还在尬笑着打圆场，忍不住道：“关系再好那也是以前了，全网谁不知道是Artist把卿之卖到ZOE的？陈姐说了这件事还没定呢，你当着卿之的面说出来，不就是因为了解卿之的性格，知道她一定会把这件事搞黄吗？”
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大家都愣了，苏姗皱眉道：“离泊，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我们同队这么多年……”
离泊淡淡地打断道：“是啊，同队这么多年，你在卿之面前'不经意'挑起的事端也太多了。”
估计觉得她说话有点不好听了，两个年纪小的的求生队友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筷子，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坐着。
离泊觉得扫兴，把筷子一搁，索性把话说开了：“赵卿之是偶尔有点刻薄，但平心而论，当队友这三年，她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Artist再厉害，有再多的荣誉，只要队长不点头，我也不同意她进队。但这是站在队长的角度，”说着，离泊的单眼皮抬起来，直直地看着餐桌对面的苏姗：“而不是某些见不得人的私人情绪。”
苏姗倏地起身，失声道：“离泊，你什么意……你回来！”
晚饭就这么不欢而散，留下的人也没心情吃了，大家各自待了一会，又不知道陈璇什么时候回来，就帮着阿姨收拾了餐桌，各怀心事地回房间去了。
——
陈璇跟着赵卿之出了基地门，见赵卿之越走越快，跟在后面喊道：“卿之……卿之，赵卿之！”
已经入冬了，北京降温很快，赵卿之出门连件外套都没拿，穿着个毛衣走了一会儿，发热的头脑终于冷了下来。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陈璇快走两步站到自己对面，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要让她来当教练，只有我不知道？”
饭桌上苏姗说的那一句“姐肯定知道A神要回国啊”死死地梗在赵卿之喉咙里，堵得她不上不下，因为她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联系方式，电话邮箱，任何有关系的社交软件，三年前能删的一切她早就一口气删干净了，连各大平台上有关秦昭的话题字眼也被她屏蔽个七七八八。
直到此刻，在手脚发凉的夜里，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麻木放下了，赵卿之才发现，都不用秦昭本人到场，只要这个名字一出现，自己就能自发地方寸大乱。
陈璇惊疑不定地看着赵卿之发红的眼角，解释道：“卿之，只是俱乐部这边在接触，还没定下来呢。”
赵卿之忍不住了似的，大声道：“只是接触？那为什么她们几个都知道？！你还蒙我吗？你怕告诉我我会像三年前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冲到总部去砸玻璃勒令他们不许签秦昭？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二百五，只要告诉我我就会拿一把刀捅死所有人？！”
在这件事上，赵卿之不能接受的不是“签秦昭来当教练”，而是明明想签秦昭，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瞒着她。
所有人都默契地把她们两个绑在一起，所有人都默认这件事一定会让赵卿之方寸大乱。
赵卿之逃了这么多年，一回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这几乎让她崩溃。
陈璇忍无可忍地打断道：“赵卿之！”
她深深吸了口气：“否则你以为呢？难道不是吗？苏姗三言两语就能激怒你。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俱乐部的人员调动不是很平常吗？用得着饭桌上甩脸子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吗？”
赵卿之生硬道：“我没离家出走。”
赵卿之已经不是三年前十九岁的时候了，现在已经长得比陈璇更高，陈璇拽着她的衣领，想揍她的脑袋却发现已经不太方便了，只好气道：“你三年前每次离家出走，哪次不是我把你逮回去的？！”
赵卿之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倔道：“那你别管我啊，干脆让我烂了算了，正好如她的意。”
赵卿之越说声音越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委屈，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站在风里。
陈璇没由来地想起赵卿之刚来基地的时候，十八岁的女孩倔得像头驴，提着一个大行李箱，白天冷着脸，晚上在房间偷偷抹眼泪。她抿了抿嘴，不由得放轻了语气：“头脑冷静了？”
赵卿之不想冲她，高冷地“哼”了一声。
两厢无言片刻，陈璇看着眼前的女孩，终于叹了口气：“你跟我说实话，你真不想来让秦昭来吗？现在咱们也不是几年前了，只要你给一句准话，姐肯定不让她来。”
赵卿之和秦昭有仇，全世界都知道。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赵卿之站在路灯稀疏的小区垃圾桶旁边，手指不自主地蜷了蜷，捏着裤子上一根开线的麻线来回搓。
她不知道。
赵卿之十五岁就认识秦昭了，恨过也爱过，其中复杂的心绪，她自己也理不明白，更别说让她给个准话了。
陈璇学她“哼”了一声：“没出息。赶紧给我滚家去！”
赵卿之不服气地瞪她，然而眼睛还红红的，因此毫无威慑力，还显得十分委屈。她别扭地搓着裤子边，被骂完气得头顶冒烟，却出奇地乖乖跟在陈璇身后。
陈璇一边领着她回去，一边道：“说起来，还真不是俱乐部的事，管理层没人想触你霉头，要到ZOE当教练，这是秦昭自己提的。”
赵卿之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陈璇一字一句道：“我说，想来ZOE当教练，是秦昭方主动联系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