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狗卷学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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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妹，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这句话发出以后，他就靠在墙边不说话。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勇气去看一眼手机屏幕，只是默默把手机攥在手心里直至发烫。狗卷棘抬眼，月色从天上直射而下，昏黄的月晕看上去有些落寞。
落寞真的是月晕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啃噬殆尽，焦灼的痒意让他怀疑有蚊虫撕咬，可是蚊虫能爬进皮肤之上已经是奇迹，怎么可能会穿过肌肤一直到他的心脏呢。
有人开了窗。
室内的灯光与月晕交融，渲染了一层又一层的光圈。狗卷棘从上往下看，发现自己的影子恰巧立在光圈之中。他又焦躁地往一旁退去。
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还待在店旁不动呢？狗卷这么问自己，可怎么也得不出答案。
除了有飘香的热气腾腾的拉面味道以外，还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衣服挠痒的声音。
“诶？我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江见学妹的声音。
看到的是他的消息吗？
三轮霞的声音也传出去，“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吗？现在就要走了吗？”
狗卷棘打开屏幕，亮堂堂的亮度有些刺眼。可他的消息还是孤孤单单地浮现在屏幕上，没有人回复。
她没有回复。
“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啦，”她说，“我们继续玩吧，到时候再回好了！”
到时候再回是什么时候呢？她看到的一定是他的消息才对，既然嘴上说着“是因为狗卷学长才进的咒术界”，那为什么连他的消息也不回呢。
不过，如果她看到的不是他的信息怎么办。
除了他以外，还有别的人给她发信息吗？会是谁呢？是男生还是女生呢？在她心里又是什么地位呢？
心情太过烦躁，狗卷棘已经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漫无目的地把屏幕往上滑，手机聊天记录里他们以前聊过天的痕迹犹在，可她看见他已经不会再打招呼了。
……她们怎么不聊天了呢？
窗外不再传出声音来，狗卷棘凑近了很多，想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
从另一扇墙走到与她们只有一墙之隔的墙壁边沿，有一只黑猫惊叫了一声逃开，狗卷棘扫了它一眼，把口袋里好好包装的草莓大福给它。
“喵。”
它立刻亲昵地围在他身边，小口小口咬着大福。
真乖。
他伸出手，掌心蹭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要是被发现了……就说自己是为了黑猫而来的吧？也许这样也能为他扳回一些温柔的名声。狗卷棘胡思乱想着。
他又听见微弱的声音。
“月月，你……”
剩下的话他有点听不清了。小猫一直在叫。
好在他可以听见江见学妹的回答，“没有啦……我没有觉得他很坏啦。”
“狗卷学长没有错，我也不能……”
小猫又开始叫，吃完大福以后开始舔他的指尖。
可恶。
他都听不见她们讲什么了……
狗卷棘气恼地把身上所有东西掏出来，一个一个往小猫嘴里喂。这下黑猫终于安静了，蹭着他的掌心作舒适状，湿漉漉的眼睛让他又想起了一个人。
笑的时候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不笑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一轮圆月——为什么想了半天还是月亮呢，可他今天根本不想见到月亮。
窗外又传来了声音：“狗卷学长他，嗯……我没有为他说话啦，但是他可能也觉得我很烦吧，因为我好像一直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早知道我就不和他讲话了……咒术师本来就很忙的，我不应该去找他的……我老是这样子，其实我只是想引起别人注意而已……好吧，我知道错了啦。”
她声音好像很低落。
声音低低的，低到很下的地方，低到尘埃里去。狗卷棘想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定会垂下去。她的眼睛在这时候会盈盈的，盈着泪意，像她在梦里一样。
可这次是为了他哭的。
他写：「我没有觉得你很烦，也没有觉得很麻烦，我一点也不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把这条消息发出去。
和他那条被忽略的消息一样，这条略有些虚假的信息也在屏幕里孤零零的被忽视。狗卷棘不知道她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看见，也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回复，更不知道她看到之后心里会想些什么。
三轮霞冷漠地说：“你不要为他说话啦，他这样真的太过分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说话……就算是拒绝也应该委婉一点吧。”
她振振有词，“而且你也没有经常找他吧，就是偶尔聊几句的关系而已，你别太内疚了，别反思自己的问题。”
狗卷棘沉默地听完了全程。
他觉得三轮霞说的很有道理。
他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呢？他光顾着自己生气了，完全忘记考虑对方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不应该这样的。
而另一边，江见月正在和三轮霞一起聊天。
在聊今天下午，她和狗卷学长表白，最后被狗卷棘拒绝了的事。
东堂葵也在场。
东堂沉默了一下——这一次，他特意把声音压得特别低——轻声说道：“虽然问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但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表白的。”
“诶……”江见月倒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说，毕竟最丢人的事情已经被她们知道了。
不过，她还是把声音压得特别微弱，“就是，就是说我有喜欢的人，问他如果我和他表白的话，他会不会同意……”
这么一说，她就有点心虚了。
其实她最开始准备的表白语录不是这个的。
东堂葵一边皱着眉，一边咬她们递过来的草莓大福，“会不会是他误会了，以为你想和别人表白啊？”
大家都沉默了。
三轮霞率先摇头：“怎么会呢？月月说她和狗卷不熟的，正常人都会觉得和自己说话吧？”
东堂葵依然皱眉，“可是……”
“不会的啦，”江见月也说，“东堂学长你不要安慰我啦，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东堂更震惊了，也来不及反驳他根本不是在安慰，而是基于合理猜测。他说：“你做事那么绝的吗？”
“没事的月月，我支持你。”三轮霞心里也有点惊讶，也觉得有点决绝，但是既然做都做了，那她就只能继续支持了。
支持好友做的所有决定，成为她的精神支柱，这才是姐妹真正要做的事！
她认真地说：“除了狗卷以外，咒高还有很多优秀的人——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还认识一些咒术师。”
“好的！谢谢你三轮学姐！”
她们的话题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毕竟这件事确实太让人难过，他们不太想再戳学妹的伤心事了。知道学妹现在状态很好，他们就放心了。
接着，三轮霞就问道：“说起来，东堂怎么也会在这里？”
东堂葵扫了另一个方向，说：“我是跟着他们来的。”
“他们？”
她们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现在已经不早了，这座拉面馆的人也渐渐变得稀少。她们清晰地看见尝试隐在人群里，却又显得格外突兀的究极机械丸。
他顶着一头无比醒目的机械脑袋，坐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他桌上放着两碗分毫未动的热腾腾的拉面。
在察觉到几人的视线后，机械丸还尴尬地抿了抿唇。
“机械丸？”“学长？”
东堂葵点了点头。
“没错，”东堂说，“我是跟着机械丸和狗卷棘来的。”
狗卷棘？
机械丸就算了，狗卷棘怎么也会来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东堂想了想，“你们玩烟花的时候，我看到狗卷棘和机械丸站在旁边，感觉很奇怪，就跟着他们一直来了拉面馆。”
两个女孩子不解地点了点头。
究极机械丸尴尬地坐在那里，心里把狗卷棘骂了好多遍，最后还是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边，打了个招呼。
不熟悉他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分外不解。最后，还是三轮霞笑眯眯地问：
“你怎么会和狗卷一起来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其实她本意只是好奇。
她的语气温吞，带着些不解的疑惑，并不是质问的语气。但尽管如此，究极机械丸还是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他听力很好，再加上这里的人基本上已经走光了，他也早就把这几个人说的话听了个大半。
他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了。
应该是今天江见学妹和狗卷棘表白，被狗卷棘态度非常差地拒绝掉了。
好恐怖啊，狗卷棘。
他们几个这时候已经吃完要走人了，正巧捎上也想走的究极机械丸。
夜晚，在这家并不太热闹的拉面馆内，京都校的四位同学一起踏出了门槛，迎着月色走向温泉旅馆。
“呃，”机械丸想了很久，最后选择了这样回复，“我和狗卷棘不熟。”
这个心思深沉的人，居然拒绝了他学妹的表白……他绝对要跟这个人划清关系了，不然三轮绝对会讨厌连着他一起讨厌的。
“我是看到狗卷往这里走，觉得特别奇怪，我才跟着他一起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正好看到了，当时没座位，就一起拼桌了。”
对，就是这样。
三轮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江见月也看上去并不在意狗卷的话题，只是一味地问东堂要不要再吃一点草莓大福。
究极机械丸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话题就算这样揭过了。
对不起了，狗卷。
**
“东堂学长，你要不要再吃一点呀？”
声调上扬，听上去好乖。像眼前这只讨要奶油的黑猫。
“不要。不要了，”东堂连忙拒绝，“我已经吃够多了，你们吃不下就别买这么多了好吗……”
“喔！”
又是低气压。
他只剩下最后一枚草莓大福了。
这只小猫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好久没吃过了。一看到狗卷棘拎过来的这些小甜点，她就围上去吃了个饱。
他正准备喂给她最后一枚大福，却听见外面传来了江见月的声音。
她出来了。
他等到了。
——可是，他没办法走上前去了。她在和东堂聊天，一定很讨厌看见他。
狗卷棘拎着那一块大福，眼眸低落地往下垂，手却抬得离小猫很远。小猫用爪子扒拉了好几下，还是没办法够到。
“喵。喵。”
“草莓大福很好吃呀，最后再吃一个吧东堂学长！”
“为什么你们不吃啊？你们买的甜点都要被我吃完了啊？我已经吃不下了放过我吧！”
“我也吃不下了。好吧，机械丸学长你吃吗？”
“他是吃电池的。”
“……我不是吃电池的。”
……
真吵。
为什么要和这几个人聊这么开心呢？为什么和东堂聊得这么开心呢？自己买的东西自己吃掉就好了，为什么要给别人。不许给别人。不许喜欢别人。
狗卷棘咬了一口草莓大福。流心的。甜腻腻的。神圣冷冽的咒纹上有甜粉色的碎末沾染，他想到对方咬下流心大福的时候，浮在唇瓣的黏腻唇膏上有草莓大福的痕迹，原先干净的唇角上也落了草莓味的流心。可他明明不喜欢吃甜食的。到底是想要吃草莓大福还是想要去接近他们的话题，答案在他的心里盘旋一直落不下去。他甚至忽略了黑猫过分喧嚣的尖叫。
他的消息现在还没人回复。
那条「学妹，明天可以见一面吗？」还有那条「我没有觉得你很烦，也没有觉得很麻烦，我一点也不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最后都安静地沉在石海里去。
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复。
草莓味也变得苦苦的。
“喵！！！”
它的草莓大福！
——是小猫的声音。
江见月眼睛一亮，立刻要跑到巷子里去看。
她喜欢小动物。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她跑到漆黑的巷子里去，那里的天色要比这里要黑许多。毕竟那儿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月色。
她也没看清那只黑色的小猫。
但她看清了狗卷棘。
正在揉着小猫脑袋的，侧着脸看她的狗卷学长。
烟紫色眼眸的，刚刚拒绝过她表白的狗卷学长。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狗卷学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