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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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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月倒在地上,维持了一会举手阻挡的动作,有碎石掉落在她的头上身上,她想,自己现在看上去肯定特别狼狈,然后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另一件事。
她居然还活着。
这声巨响似乎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生命危害。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朦胧的散发着暖暖的微光,微光中站立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江禾月眨巴眨巴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躺下的姿势都没有变化,只感觉自己都眼前越来越模糊,有什么湿润破眶而出,划过脸颊,坠入脏污的衣襟。
“你来了....”江禾月听到了自己无比嘶哑的声音,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她甚至没有看清季无许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怎么蹲下身将她扶起的。当熟悉的冷香瞬间包裹住了她,她实在没忍住,主动投入了对方的怀抱。
委屈和渴望在黑暗中疯狂滋长,终于在季无许到来的这一瞬爆发。
江禾月揪住季无许的衣襟,哭得昏天黑地,声音断断续续,来来回回不过几个字
“你怎么才来....”
季无许的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搭在她瘦削脊背上的手慢慢收紧,指节过于用力而逐渐发白。
“嗯,我来晚了。”
江禾月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哭得很难看。
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
忍不住。
忌之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他从未见过公子这般模样,在忌之印象中他都是端重自持,与异性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这样的着急,这样的慌乱,还是头一次见到,甚是新鲜。
忌之等江禾月情绪缓和的间隙,索性看向了躺在江禾月旁边的那个陌生姑娘。他走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那人却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他又将手指放在她鼻尖——还有气,那就是昏过去了。
对于这个出现在此处的陌生女子,忌之心里只有质疑,联系到此前江禾月被拖走这个事实,更是加重了他对这个人的不信任。
此时江禾月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恐惧的情绪退去后,羞怯反倒先一步涌上心头。
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搂抱住一个异性,还一直发泄情绪嚎啕大哭,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尴尬。
江禾月松开拽着季无许衣襟的手指,微微抬头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下垂的眼眸很自然地掩去了情绪,一时间难以判断他的表情。
应该也是觉得尴尬,但是出于礼貌不好推拒吧。
江禾月胡乱揣测着,身体不自然地挺直,与季无许拉开一些距离。
“谢....谢谢”低声道谢后江禾月侧头看向一旁躺着的女子,忌之此刻正在认真打量她。
“她是我在这里遇到的陌生姑娘,似乎神志上有些问题”江禾月借此转移了话题。
江禾月嘶哑着嗓音说完这句话,季无许站了起来。她以为是要去查看那姑娘的情况,没想到他只是站起来将自己扶了起来,顺便从怀里找来一方手帕,塞到了江禾月的手中。
也是,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成了一张大花猫脸了。
江禾月又是轻声道谢,完后忙不迭用手帕擦着脸,没等她擦完,季无许就开口道“走吧
”。
“那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丢下她吧?”江禾月指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人。
季无许微微皱眉思考了片刻,抬头“忌之”
忌之点点头,一把扶起地上的人,将其背在了背上。
或许是担忧江禾月再次掉队,这一次背着人的忌之走在了前头,江禾月在中间走着,季无许断后。
几人从一路炸开的碎石路原路返回,路上,江禾月和忌之聊着天,交换了两边遇到的相差无几的情况,总结出了这地方的诡异之处,得出了要尽快离开的结论。
忌之背着那姑娘,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依旧是气不喘的轻松样子,江禾月听到季无许和忌之原来并没有抛弃自己,而是一路带着她来到那个宅子的时候,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心思小小忏悔了一番。
真好,原来自己从未被抛下。
不过江禾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次来不是白费心思了?”
“非也非也!收获不小呢!”忌之敞亮的声音在碎石甬道内响起。
“是吗?”
江禾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季无许,如此狼狈的环境下,对方眉目依旧显得清俊,他的视线对上江禾月的目光“出去之后再和你说。”
“好”
返程的路途为了节省体力,江禾月也便不再主动开口讲话,只是极力调整呼吸,深一脚浅一脚跟着前面的忌之。
然是这样还是有晃神的时候,江禾月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脚下的碎石,眼看就要磕到前方拐弯处的墙上,一双手从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火光晃了一下,季无许的脸在江禾月面前放大,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多,多谢”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道谢了,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当心脚下”
他没觉得是自己笨手笨脚,而是尽量用柔和的语气提醒着自己。江禾月脸上有红晕慢慢爬上来,只是碍于光线问题,看上去像是被光染上的。
江禾月悄悄捂着心口处,责怪着自己悸动。她重新迈开步子向前,只是这一次,她开始格外留心脚下。
就这样,他们穿过了数不清的甬道和小房间,来到了季无许他们顺着楼梯走道下达的地方。
原本以为找到那条走道需要费些气力,但奇怪的是,那条向上的楼道像是从未改变过方位,所以回到原本的下来的那个位置并没有多花时间。
熟悉的景致出现在面前,她又重新路过了那棵蛇头柏树,再往前走没多久,便到了他们下来的那个小园子。
燃起的火堆已经快要烧光了,只剩下了微弱的星火。
不过江禾月舒了一口气——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向上看去,当时蓝色的天空已经被黑夜取代,应当是天还未亮。
不过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是什么呢?
破碎的平面边上什么都没剩下,空荡荡的。
可是那里明明应该有一个绳子的!
江禾月立刻转头看向季无许,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绳子被人取走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季无许眼神立刻冷了下来,背着人的忌之也立马警觉了起来。
进入这个地方至少两天了,中途从未遇到过一个人,除了....
江禾月看向那个陌生的姑娘,可自她醒来,是和自己一直呆在一起的,从没分开过,如果是之前动的手,以这姑娘的智力和体力,是万万不能及的。
更何况,之前还有季无许和忌之在。
江禾月打消了疑虑,看向她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柔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还有别的路出去吗?”
季无许沉思片刻,“按理来说,这个地方唯一的出口便是我们头顶上方,除非,修建这里的工匠在死之前还留了后手。”
说到修建的工匠,江禾月猛然想起了江广白给她讲述的那个故事,关于他此前无意间去恭景王府修建地下室的事情。
“这地方...不会也是恭景王派人修建的吧?”
江禾月喃喃自语的话被季无许听了去,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抬头对上季无许的眼睛,将江广白口述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季无许听。
季无许听后表情淡淡,只道“真的如此碰巧?”
一时间几人各怀心事,陷入沉默。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忌之。他打了一个极大的喷嚏,声音回荡在园内。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江禾月动了动鼻子摇摇头。
突然忌之背上的姑娘手动了动,眼睛很勉强地撑开一条缝,干裂的嘴唇发出极低的声音,低到要不是忌之背着她,就压根听不清——
“走...快走”
江禾月凑近听清后忍不住嘟囔“我们倒是想走,这到底该往哪边走啊?”
季无许侧目盯了她片刻:“她好像,指了个方向。”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与那宅子完全相反的方向,小路是极窄的,不过小臂宽度,一旁长满了植物,遮盖部分道路,黑暗中显得十分张牙舞爪。
江禾月看想季无许,眼中带着询问。
季无许没有犹豫太久 ,就示意忌之朝那条小路先行。
忌之没有犹豫,抬腿就朝小道走去——他向来是听从公子安排的。
倒是江禾月显得有些犹豫:“万一她只是乱指的呢?”
“她不像是误闯进来的,跟着她指的路比我们自己找路出去,胜算大些,我们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江禾月点头,默默转身跟上忌之的脚步。
穿过羊肠小道后,植物骤减,道路也变得稍微宽阔些,整体感觉像是往上在爬坡,很快,他们便来到了第一个分岔路。
左右两侧的道路肉眼看上去相差无几,难以判断前方的情况。
“喂,现在往哪边?”忌之侧头晃动那陷入昏睡的姑娘。
那姑娘一开始并没有反应,却在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惊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