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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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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是聚集在鸿辉百货门口，进了一楼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家金店。
看着橱窗里金灿灿的首饰，夏志琪突然想起母亲从父亲手里拿到的那条假项链，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她不由朝金店内看了一眼。
这犹豫的片刻被叶智华发觉了，他怂恿她：“走啊，去看看！”
夏志琪原本想说“算了”，毕竟这是金店，又不是超市。
转念一想，看看而已嘛。
何况叶智华已然跑在最前头，她只好一路跟从。
刚进门，她就被玻璃柜里最耀眼的金镯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以前总觉得金子很俗气，金饰都是老阿姨们才佩戴，没想到如今还有这样精巧时尚的设计。
叶智华察言观色，立即用食指点点柜面，对店员说：“拿出来看看。”
夏志琪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算了，试试就试试。
高个店员很客气，先端来热茶请他们坐下，然后才把金镯子小心翼翼地捧出来。
东西确实好看，就是夏志琪的手腕太细，她总觉得要戴在丰满的手腕上才会显得富态。
店员笑道：“临近春节正好有活动，可以打折。”
叶智华刚问了一句“打几折”，门店里面有个皮肤稍黑的店员朝高个店员招手。
把人喊走以后，两人嘀咕几句，还不时朝夏志琪和叶智华看几眼。
局面有点怪。
果然，等那高个店员再来，说辞就变了。
高个店员笑得很得体，说这手镯已被预订。假如非要的话，须等她从香港调货，约莫要春节以后了。
叶智华失望地“咦”了一声，夏志琪则松了口气，连忙借坡下驴。
这么贵重的东西，总得货比三家。
没想到她在接下来的各类奢侈品类的店面中，但凡有任何感兴趣的东西，竟然遇到雷同的遭遇！
不是被人预定，就是东西非卖品。
两个人凭直觉都认为有些不对劲。
等夏志琪后来看到某家法国皮具箱包店后，她和他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走了进去。
这次叶智华留了个心眼，佯装在店员拿来的目录上看了又看，指着其中一款鳄鱼皮手提袋，说：“这个好看，买这个买这个！”
店员过来，特意把印有价格的标签翻了出来——10万3千元人民币。
夏志琪心说，果然是家学渊源，做皮具买卖的小少爷确实识货。
她镇定自如，再三向店员确信这一款手提袋有存货，这才坐下来，等人拿来给她看。
几分钟后，如预料中，店员又带着愧疚的微笑出现了。
她刚说了句“真是抱歉——”话头立刻被叶智华截断：“是不是已经被人预订了？我姐想买的话，你们要从国外调货？”
那人吃了一惊，随即就有些心虚道：“哎，这位小朋友真有眼光。”
叶智华冷笑一声，道：“把那个‘小’字拿掉，去把你们门店经理叫来。我要问问他，究竟是谁和我姐抢这只包。”
那店员犹豫了一下，叶智华道：“别跟我说经理不在，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想扣奖金的话，就赶紧叫人！”
别看他年龄小，板起脸来倒是颇有威严，何况个子又高，完全不能把他当成个小孩。
而且这套说辞很老练，估计是多年耳熏目染中，从母亲的生意经里学到的。
店员连忙一路小跑到办公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就见个穿藏蓝色西服的男人笑容可掬地进门，直朝他们走来。
西装男毕竟见得市面多了，多刁钻的客户都有应付经验，他估摸着面前两人加起来都不满40岁。
他只是一味抱歉，解释说店员是新手，对存货状况不了解云云。若想订这只手提袋，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货物从海外调进来，但必须先支付三万块订金，而且时间比较长。
叶智华咄咄逼人：“当我三岁小孩呢？这款包又不是新款，国外卖不动才送到中国市场，你说国外还有现货，就是存心糊弄，连带着你前面的话，都同样失去信服力。”
这一席话逻辑严密，一听就是行家，别说西装男，连夏志琪肃然起敬。
西装男有些尴尬，嘴上倒也不肯示弱，笑道：“这位小、这位男士原来对品牌很熟悉，那您就更应该明白我们产品在市场上的热销啦，怎么好这样说呢？”
叶智华不接他的话茬：“今天是你们有错在先，要么把这包卖给我，要么我就直接投诉到你们总部，两条路你自己看着办！”
他把话说得斩钉截铁，夏志琪倒有些担心待会骑虎难下。
别说十万块，就连三万订金，把夏家翻个底朝天估计都没这数。
但叶智华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开口。
于是她没吭声。西装男额上有点汗珠子冒出来。
叶智华见状，终于拿出杀手锏：“Peter这段时间在法国总部出差，你现在打电话到法国，估计他还在梦里。”
夏志琪恍然大悟，Peter应该是这个牌子的国内代理商老大，和何倩倩不仅是同行，还是熟人。
西装男再开口后，口吻诚恳许多，不像刚才那样尽是拿套话来搪塞。
他道：“两位要不先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于是他到外面拿出手机，看神态不像是和上司通话，倒像是在劝对方如何。
夏志琪心道：奇哉怪也，真还会有人专门针对我，我能招谁惹谁呢？
不一会，西装男折回来为难道：“两位，真的是不好意思，要不你们再选个其它的手提袋？或者说我出面给您免费办张会员卡，以后可以凭它优先选购？”
叶智华眉毛一扬：“都这样欺负人了，还指望我再来选购？”
那西装男的双眉顿时耷拉下来，夏志琪冷不防问：“告诉我，是谁预订了这只手提袋？”
西装男尚未开口，忽听得门外一个嘹亮的女声道：“是我预定的!”
这声音听上去丹田气满，好像嘴上装了个大喇叭。
所有的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摸30多岁的女人傲然站在门口，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那种。
特别是她手上一只硕大的钻戒，晃人眼睛。
西装男见状立刻迎上去，满脸堆出笑意：“Susan，怎么亲自来啦？”
那女人冲他点点头，缓缓来到夏志琪面前，一双眼睛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脸上扫来扫去，好像在鉴定一幅赝品似的，满脸都是不屑。
夏志琪已经被局面推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再退缩的道理。
叶智华毕竟小，不能让他这个孩子打头阵。
她不卑不亢地回望着那个叫Susan的，顺势在她不再苗条的腰腹上瞄了一眼。
那女人很吃不住她这一瞄，立刻就有些恼了：“我看你姿色也一般，无非仗着年轻，以前从没来过这里买东西吧？现在有人给钱花了，就按捺不住了，非要来充阔人了？”
叶智华立即挺身而出：“你说话注意点！”
夏志琪虽吃不准对方身份，对策还是有的。
她笑道：“阿姨，这店也没挂招牌说是中老年专卖啊？是不是？”
最后这一句是针对那个西装男的，他尴尬地一笑，不能说不是，也不敢说是。
夏志琪推测这女人有些来历，否则何以连着三家奢侈品门店，托辞都如出一辙？
这个叫Susan的不再理会她，转身对店员颐指气使道：“我预订好的那只包呢？现在就装起来，我马上付款！”
店员去瞧西装男，见后者许可，连忙道：“还送到您家？”
从这句话能听出来，她应该是老客户。
Susan接下来雄赳赳、气昂昂，拿出信用卡买单付账。
夏志琪目睹全程，这才冲西装男道：“刚才您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她指的是办理会员卡。
西装男巴不得让店面速速恢复平静，连忙点头称是。
夏志琪神情笃定，指着目录上的鳄鱼皮手提袋道：“先前我非要买它，无非是想看看那个背后和我作对的人是谁，既然那人露面了，冤枉钱也花了，我就不计较啦。”
原来是引蛇出洞。
Susan顿时明白自己上当，气得脸都白了。
夏志琪从她身边路过时，还故意亲了下会员卡，笑道：“我也能充当阔人啦。”
虽然这场战役以她的完胜终结，然心里的疑窦还是未解。
而且有了这一出，她也没兴趣在鸿辉继续再逛。
叶智华说：“那女的有些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他决定找人问问，这么一位人高马大、说话有点京腔，又能豪掷千金的30来岁的女人，海城不会有太多。
原来他说的找人问就是问章惠民。
见夏志琪有些不信，他解释道：“章叔在这行做得久，人脉比我妈还多，你放心吧。”
一个电话打完，结果立刻出炉，原来那个Susan竟然是位民族歌手，不仅出过唱片，还上过春晚，直到现在也经常在一些大型文艺晚会上露脸。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夏志琪有仇啊？
她努力回忆着那女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竟然从中间咂摸出几分争风吃醋的意思。
这个疑问盘旋在她心头，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散去。
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她在食堂里遇见傅莹，忍不住把自己的奇遇倾诉一遍，傅莹仗义地说：“我帮你查！”
原来她有个熟人在海城歌舞团，既然是走民歌路线的，常年定居海城又上过春晚，应该很好定位。
下午很快就有了消息。
傅莹为此还特地跑到423宿舍，只见她把椅子朝前一拉，小声道：“盖丽华，80年代参加青歌赛走红。起初一直在北京混，不知道为什么就移居到了海城，也不算退圈，但身边多了个小男孩，说是她儿子。有人说她结婚了，有人说她当了海城一位大佬的情妇。前几年那位大佬死了老婆，盖丽华为转正，整天守在海城，演出都很少去。”
夏志琪原本在喝水，听了这一通话差点呛住。
民族歌手当了多年姨娘，好容易有机会上位，那不得逮着一切星星之火使劲儿掐。
一个演艺界三线，能让鸿辉商厦里各品牌都卖她几分薄面，她背后的那位大佬简直呼之欲出。
夏志琪脱口道：“呦！原来是盖姨娘，先前的原配晓得她的存在吗？”
傅莹道：“当然知道咯。后来原配乳腺癌去世，知情人都说是被气的。不过那男人对外一直说心系原配，无心再婚，鬼才信。”
破案了！
陆仕辉就是传说中，夫妻恩爱、对前亡妻念念不忘、专心事业的大佬。
自己就是被盖姨娘当作雌竟对手，集中火力对付的敌人？
可她连水都没喝过陆仕辉一口，枉担了天大的虚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