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尘埃落定 ...
-
“叔叔！你没事吧？”江户川柯南开着海上摩托冲回游轮，找到毛利小五郎时，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心底暗赞：叔叔，你的推理真精彩。
毛利小五郎抬头瞥见他，满脸诧异，“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说这些了，我们得快点逃走！”话音刚落，心猛然窜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感觉怎么回事？案件明明已经解决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还会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呢？
船体因破裂已严重倾斜，前后高低悬殊，低处早已被海水吞没，冰冷的海水正顺着倾斜的梯面蔓延上来。
救生艇已靠在甲板边缘，船员急声催促，“船快沉了！各位抓紧上船！”秋吉美波子与海藤渡船长快步登艇，船员伸手接应，将两人扶稳。
柯南站在原地，低着头，眼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的周身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凝重。毛利小五郎转向他喊道：“喂，小鬼头，该你了！”
柯南沉默着迈步，停在艇边，抬起的脚却突然顿住，缓缓收回，身形微微后倾。
“你在干什么？！”毛利小五郎见状大惊，“船都要沉了，还不快点上船！”
柯南沉默片刻后猛地抬头，声音紧绷如弦，“呐，芽衣呢？你们有看到她吗？”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随即摇了摇。艇上的船员见状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诸星小姐吗？说不定是跟着港口监察的森川专员他们一起提前转移了，重要宾客的撤离路线会优先安排。”
这话没让柯南安心，心反而跳得更猛。他的脚像灌了铅似的，迟迟没再迈步。
就在这时，艇上的铃木园子突然惊叫一声，语气满是焦急，“伯父！小兰呢？”
毛利小五郎一愣，随即摆手，“小兰？她不是早就跟你们一起上救生艇了吗？”
“没有啊！”园子急得摇头，“她刚才跟我说，要去捉迷藏的地方拿那枚金牌，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
“什么？！”毛利小五郎脸色骤变。
柯南的脸色瞬间沉得更甚，眉头拧成死结，反光的镜片彻底遮蔽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藏在什么地方啊？”
柯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脑海飞速运转：小兰没说过具体方位。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看向人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仙道！那会儿他和小兰姐姐一起出来的，肯定知道她躲在哪里！”
海水冲破客房窗户的瞬间，冰冷的浪涛裹挟着碎玻璃涌进游轮走廊，寒意顺着地板快速蔓延。
诸星芽衣在刺骨的寒凉中猛然惊醒，指尖触到的海水冰得钻心，意识瞬间被求生本能拉回。她在摇晃的船身中踉跄着走完楼梯，正欲冲向甲板，余光却瞥见走廊角落的金属盖板已经被倾倒的铁桌和散乱纸箱死死压住，瞬间想起先前毛利兰就是钻进了这里。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小兰是已经离开了，还是被困在里面了？
逃生的念头在脑海里叫嚣，可“万一她还在”的念头却让她无法迈步。挣扎不过几秒，她终究转身，朝着盖板快步冲去。
“来人啊！有没有人在外面？”盖板下突然传来小兰急切的呼喊，带着一丝慌乱。
芽衣立刻俯身，双手抓住铁桌的边缘发力，可船体突然又是一阵剧烈歪斜，她重心不稳，胸口重重撞在铁桌角上，一阵锐痛袭来。她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借着船身倾斜的力道，硬生生将铁桌推开半尺，又踉跄着搬开压在上面的纸箱。
可盖板的卡扣早已在摇晃中变形卡死，她用力掀了几次，盖板纹丝不动。
船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海水已经漫到小腿，走廊顶部的吊灯噼里啪啦作响，随时可能坠落。芽衣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应急箱，心头一紧，转身冲了过去，一把扯开箱门，抽出里面的消防斧。
她提着斧头奔回盖板旁，双手紧握斧柄，对准变形的卡扣狠狠劈了下去！“哐当”一声脆响，金属卡扣应声断裂。她又接连劈了两下，将卡住的支架砍断，随即扔下斧头，双手扣住盖板边缘，拼尽全身力气往上掀。
“吱呀——”
沉重的金属盖板被掀开一道缝隙，一道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光线穿透黑暗，直直照进狭小的储物室。
黑暗的狭小空间里，空气越发沉闷，海水正顺着缝隙往里渗。小兰蜷缩着身体，心头满是惊慌与害怕。她忽然想起以前捉迷藏时，无论她躲得多隐蔽，工藤新一总能精准找到她，带着一脸胸有成竹的笑，说：“喂，小兰，你果然在这里啊”。
这一次，他还会来吗？
“新一……”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新一，你会找到我的，对吧？”
光线越来越亮，小兰下意识闭眼，适应片刻后缓缓抬头。光线勾勒出一个身影，周身蒙着朦胧的光晕，驱散了周遭的阴冷。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几乎要以为是祈祷应验，是那个熟悉的人穿越险境来救她。可当那道身影再靠近些，光线照亮了脸庞。沾着细碎水渍的脸颊，凌乱贴在额前的发丝，还有那双依旧冷淡却透着坚定的眼睛，正是诸星芽衣。
光线照亮芽衣脸庞的瞬间，小兰瞬间被震惊裹挟，胸腔里翻涌着获救的狂喜，却愣在原地，嘴巴微张，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诸星芽衣。
对方身份那样尊贵，本该是最先撤离的人；更何况，自从京都回来后，那场未曾言说的变故，让两人之间总隔着一层说不清的疏离，连日常相处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客气。就算没有那些过往，她也从未想过，会是这个总带着冷淡疏离的人，在生死关头为她劈开黑暗。
“快点上来，小兰，很危险！”
芽衣的声音隔着晃动的船身传来，不复往日的冷淡，带着明显的急切。她低头看向储物室里的小兰，海水已经漫到对方的膝盖，正顺着舱壁快速上涨。
犹豫只在一瞬，她不顾船身的剧烈摇晃，将整个身子更探了进去，手臂伸到最长，掌心朝小兰递得更近，“你还有力气吗？” 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没力气的话，拉紧我的手，我把你拉上来！”
小兰下意识抬手握住那只手，掌心冰冷却异常有力，攥得她手腕生疼却格外安心。
她心头一阵恍惚，眼前的芽衣，明明平时看着比自己还要纤细温柔，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借着这股沉稳的拉力，小兰在海水中挣扎着站起。船身突然又是一阵猛晃，她脚下一滑，身体前倾，却被芽衣死死拽住，硬生生稳住身形。
被拉到走廊地板上的那一刻，小兰踉跄着扶住墙壁才站稳。看着芽衣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那些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莫名的不舒服，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海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忍不住想，诸星芽衣怎么会这么好？明明可以自顾自逃生，明明彼此不算亲密，却愿意冒着船身倾覆的危险，把身子探进险境里救她。
这样温柔又坚韧的人，就算是谁被她吸引、喜欢上她，都再正常不过了。
她甚至下意识想起了工藤新一，就算是那样骄傲、眼光极高的新一，要是遇到这样的芽衣，被她打动、喜欢上她，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海水灌得太快，底层逃离口可能被淹了。”芽衣盯着漫到脚边的海水，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船快沉了，附近游艇还没离开的话会被漩涡卷走，所以我们只能往顶层甲板跑！海上保安厅会派直升机救援，顶层是唯一起降点。”
她说着一把揽过小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她转身，朝着顶层楼梯快步冲去。
就在这时，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终于寻到这里，看着敞开的盖板，柯南喃喃，“小兰已经离开了？”话音刚落，毛利小五郎突然指向高处大喊：“是小兰！”
柯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两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顶层甲板上，芽衣甚至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两人正要跟上，柯南却被一道微光吸引。他低头一看，一枚星星形状的项链正随着浪涛浮动，金属光泽在昏暗里格外显眼。他弯腰一把捞起，脑海中突然闪过片段——步美缠着芽衣追问初恋时，她指尖摩挲着颈间项链的模样。
“原来是你啊！”柯南攥紧项链，镜片后的眼神愈发坚定，抬脚跟着冲了上去。
几人站在顶层边缘，对着姗姗来迟的救援直升机拼命挥手，身后的海水正步步紧逼，朝着顶层蔓延。
直升机无法在不稳定的船上降落，只能放下救援绳，救援人员顺着绳索滑下，“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芽衣轻轻点头，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长长舒了口气。柯南脸上也褪去沉重，露出劫后余生的放松。
“小弟弟，再忍耐一下，马上救你上来。”救援人员对着柯南安抚道。
柯南点头，“好！”
直升机放下安全锁套，先帮几乎脱力的小兰套好，接着毛利小五郎和芽衣自行穿戴完毕，救援人员再抱起柯南，“听好了，你要紧紧地抓住我哟！”
“嗯！”
救援人员转向毛利小五郎，“接下来要往上拉，请你紧紧抱住女儿。”
毛利小五郎点头，“我知道了。”
几人缓缓上升，离开游轮。或许是承载人数过多，直升机上升时有些不稳，微微倾倒。垂在绳索上的几人猝不及防，狠狠撞向顶层的铁柱。首当其冲的救援人员瞬间失去意识，柯南也猛地向下坠去。
处于最下方的芽衣反应极快，探身抓住柯南的手腕，指尖扣得死死的，将他牢牢拽向自己。
“芽衣……”柯南轻唤。
芽衣脸色泛白，却对着他扯出一抹浅淡的笑，用力将他拉到身前抱住，“抓紧了，柯南。”
直升机上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刻操控机身驶离海面。那艘名为“亚芙罗蒂”的游轮，终究如它所象征的爱与美之神般，在翻涌的浪涛中缓缓沉没，最终归于深海的寂静。
柯南指尖死死攥着芽衣身上的安全绳，望着少女苍白的脸色，眉头不自觉蹙起。刚想仔细打量，目光却骤然停在她空荡的颈间。果然，那条星星项链，确实是她的。
记忆陡然闪回那个樱花纷飞的傍晚，小女孩满脸泪痕的模样清晰浮现。再看向眼前这坚毅却不失温柔的身影，柯南心底轻声喟叹：芽衣，你真的做到了——千万次救自己于水火，活成了当初约定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尘埃落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