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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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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运晟一身穿得规整，但脚上和手上都绑着石膏板，比起他父母来，他脸上挤出来的笑意多出一些憋屈。
难怪姚月要问他来不来贺寿，原来是整了这一出。
江振朋姚月和江立也在一旁，一家人看起来也是分外和睦。
江图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神，拿着礼物上前，递给管家。
卫酬明上前道：“陆老，我代表卫家恭贺您的华诞，愿您福寿安康，春秋永驻。”他看了一眼江图递给管家的礼物，介绍道，“雾海古树茶，希望您喜欢。”
这种产自边境雾海县的古树茶是普洱茶的一种，产量稀少，十分珍贵，具备收藏价值。
陆老爷子钟爱普洱，
陆老爷子朝着管家伸手：“快，拿过来我瞧瞧。”
别人给的礼物陆老爷子都让管家收着，这还是第一次亲自拿到手中，给足了卫酬明面子。
礼盒的包装也很古朴典雅，陆老爷子点点头，笑笑，十分高兴：“难为你给我把这也找来，早就想收来尝尝了。有心了。”
卫酬明扬了扬唇：“是我家先生找来的。”
宴会厅中沉默了一下。
礼物是江图找的，这并不奇怪，江图送礼物是这个风格，他在感知人的情绪方面察颜入微，在社交场上向来都做得很到位，名声很好。
让人感觉到意外的反而是卫酬明，他这语气是怎么回事啊？我家先生……还带点自豪和骄傲。
江图脸上也挂着礼貌的笑意，向老爷子说了贺词。老爷子也笑着接受了。
江图对卫酬明的称呼接受得很自然，任谁来看，这两人都是一对琴瑟和鸣的新婚夫妻，感情很好的那种。
叶母在旁边看着，心里沉了沉，原本还有些怀疑那种说法，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晟儿被卫酬明打，就是因为他以前欺负过江图，所以卫酬明给他出气来了。
但是，从小到大，虽然晟儿是爱找江图麻烦，江图也没忍着呀，还不都打回来了？而且自从晟儿被江图弄得脚趾骨折后，也没再主动找过江图了。
就算后面江家因为这事儿罚了江图，那也是江振朋的事情，卫酬明不该去找江振朋算账吗？
真是倒霉。
希望今天道歉之后，江图能出了一口气，不要再找晟儿的麻烦了。今天他们家用了好大的人情，才找了陆老做调停。
陆老爷子暗自打量了卫酬明和江图，不太确定这两人到底是真的关系好，还是出于某些缘故装出来的。
原本叶家来找他调停的时候，他是很愿意的，人老了就是喜欢做这种事。加上当时他听叶家说是因为给江图出气，卫酬明才把人打了，只觉得是两家误会。但现在这个情况和他想象中差别有点大。
好像叶家的说法不是不可能。
陆老爷子把礼盒放回管家那里，朝着卫酬明笑：“卫总，也是劳累你们夫妻跑这一趟，这人老了不中用了，过个生日，还净是连累小辈们忙活张罗。”
卫酬明：“陆老哪里的话。这是陆总和夫人把您放在心上。”
江图脸上挂着的笑意不变，却听懂了两人的意思。
陆老爷子以小辈称呼卫酬明，想摆长辈的谱，估计是想帮叶家说话了，卫酬明提醒他，你的小辈是你儿子儿媳，不是我，别来这套。
可他觉得出来混的，也没必要那么强硬，差不多得了。
对他来说，叶运晟这事儿不过就是他发癫来犯贱，被揍了一顿。只是以前是被自己揍，现在是被卫酬明揍。
揍完就结束了，今天给陆老一个面子，之后还能推进合作。
“没有陆老您，哪有陆氏的今天。如今的程锦制造工厂，都还在用您当年做的那套。”
江图奉承了两句，说起了陆老爷子年轻时的成就，把人哄得开开心心。
陆老爷子笑了两声，若无其事地又寒暄了两句，他才开口：“卫总，叶家小子说他莽撞，得罪了你，想要借我这个场子，给你道个歉。你们小辈的事儿，我年纪大了不懂，就不多掺和了，你们自己说罢。”
这破老头子。
叶母听了这话心中就知道是靠不住了，来给老头子送礼物的时候，他还说肯定给解开误会，现在呢，就不关他的事了，撇得也太干净！
叶母硬着头皮上前，先走到卫酬明面前：“卫总，我家小晟不懂事，冒犯了你，他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你大人有打量，不要再与他计较。”
叶父也上前来：“卫总，之前的事是小晟的错。他愿意赔礼道歉，等着小子好了之后，我们叶家之后会带着这孽子登门负荆请罪，希望卫总能够接受。”
姿态放的很低，已经算是很诚恳。
周围人都听得点头，是道歉的态度。
陆老爷子也插嘴道：“我看你家叶家小子也是时候管管了，长大了，可不能再像小孩时候那么顽皮。”
叶父低头：“陆老说得是，我今后一定好好管教这孩子。”
叶运晟也低着头开口：“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旁边立刻有人搭腔，帮着叶家说话：“叶大公子也是知道错了，下次别再这么莽撞就是。”
“哪个年轻人不犯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放平时他们肯定不敢这么轻易张口劝架，但这是陆老爷子的寿宴，就算是卫家也得给上三分薄面。况且男人打起来，不就是为的面子上的事？现在叶家在这种场合给卫酬明道歉，相当于直接认输。面子上已经给足了卫酬明，应该没理由再揪着不放了。
陆老跟卫酬明道：“卫总，你看这事儿？要是没什么大错，这事儿就等着叶家给你登门赔罪，该如何就如何。都消消气，骂了罚了就过去了。”
江图看向卫酬明，给他递了个眼色，让他应承下来。
卫酬明没说话，眼神凉凉的，看向轮椅上坐着的叶运晟。
他举步走到轮椅前。
叶运晟瑟缩了一下，往轮椅里躲了躲。
卫酬明冷嗤一声，转眼看向了叶父：“叶英平。你儿子当着我的面，就敢对我的人动辄打骂，两三句话就想抹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连江图的神色都有些迟滞。
他们的戏台子都搭好了，只等卫酬明上去说一句：“这事儿过去了。”就算是皆大欢喜。
可卫酬明不仅不上台子念台词，连众人一起搭好的戏台子都掀翻了。他直呼叶父的名字，语气也是没有半点遮掩的讥诮。
卫酬明慢条斯理：“没迁怒你们叶家，已经够给脸了。叶运晟的账，我还没算完。”
江图都没想到卫酬明会这么回答。
宴会厅的沉默都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没人说话。
江振朋开口，冲着江图，皱着眉：“小图，你看这个误会，你还不赶紧帮你表哥解释解释？你们以前关系不错的，怎么闹成这样？”
江图抬眸看向江振朋。
江振朋抿紧了唇，躲闪着移开眼神。有点后悔开口。他这个儿子是会发疯的，骂人甚至动手，毫无顾忌。
但是和叶家的关系不能被破坏，而且，江图的药还在他这里，不管怎么样都是个震慑。
江振朋给姚月使了个眼神。让她开口。
姚月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江振朋没办法，继续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小图你……”
“江董。”卫酬明打断了江振朋，“他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当初签了联姻合同，就该意识到这一点。
身为岳父，是一点面子也没有。
江振朋的脸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图暗自叹了口气。
这好歹是人家陆老头的大寿，怎么弄成这个场面，虽然是陆老头自己提起来自己主动掺和进来。但他们家那摊子烂事，就没必要拿出来给人看了。
“卫酬，陈仰望他们到了，说找不到路，你去接一下他们。”
卫酬明转过身来看向江图。
江图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这是一个很拙劣的借口，陈仰望他们怎么会和江图联系。找不到路外面又不是没门童，酒店还有服务员，怎么可能要卫酬明去接。
这话看着没问题，陈仰望和卫酬明是发小，自来关系就很好。但人只要细想想就不可能。在场的人转念一想，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劝架的借口。
卫酬明会听吗？这人可是出了名的难招惹，连陆老的面子都没给。
卫酬明：“行。我去接。”
他转身就走出了宴客厅。
看卫酬明这么听话就走人了，宴客厅的人都大跌眼镜，今天这一出出的，那真是眼镜一跌又一跌。
江图看着卫酬明离开的背影，想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家人吗？
他转眼看向了江振朋和姚月。
这不才是他的家人？
江图很快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重新走向了陆老。
江图又和陆老攀谈起来，很快将话题从现在的尴尬场面转移到了陆老年轻时候创办产业的不易，气氛又重新恢复正常。
江图等了一会儿没见卫酬明回来，跟陆老打了个招呼，玩笑道：“我得去找找我家卫总了，看看陈仰望是不是拉着我家卫总一起迷路了。”
陆老笑笑：“去吧，你们年轻人有话说。”
看着江图离开，陆老爷子叹息一声。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怎么就不是他陆家的呢，今天江图来找他的目的他知道了，就是为了和他的工厂合作。
要把他当初一手创办的工厂模式改换另一种模式。
如今这种运行模式是他的成就，足以写进纺织业发展史中的模式，代表了一个时代生产力的发展，是他成功的标志。寻常人谁敢来让他换？
江图就敢。
而且，陆老爷子其实也愿意去试。
毕竟当初他创建如今这种生产模式就是为了提高生产力。他们陆家的年轻人，反倒都忘了，不求改进，只守着他的那套模式故步自封，半点没有他当年的风采。
陆老爷子看向了江振朋，江家，真是到头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