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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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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严哲刚睡醒就看到妈妈在包饺子,自己也凑上去包了几个。被老妈夸了比上一年有进步后,严哲就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给方礼,问方礼要不要吃自己亲手包的饺子。
方礼收到后几乎是秒回:要吃。
晚上,严哲给邻居们送完饺子后,便上了八楼去敲方礼家的门。
这次,他没有了初一时的幼稚,而是礼貌地轻轻拍了拍门。
方礼听到敲门声后,立刻打开了里外的门,接过严哲递来的饺子。严哲往屋里看了看,发现与上一年不同,里头是敞亮的,不像去年乌漆嘛黑的。
本想送完饺子就走,但方礼这次却叫住了严哲。
“我爸不在,你要进来看看吗?”方礼问道。
严哲愣了愣。
去年对方可是直接把他拒之门外,现在居然能这么轻易进屋?
“真的可以吗?”严哲再次确认。
“进来吧。”方礼让出一条路。
方礼的家与严哲的家,墙体格局虽一样,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洁白的墙壁,搭配着白色的餐桌与茶几,整个空间显得又空又大。
让严哲立即想到一个词——家徒四壁
今天为了迎接除夕,方礼特地打开屋里所有的灯。入门旁有酒柜鞋柜,陈列着方爱民的爱酒。
而靠窗边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楼下就是严哲的“听众席”。
“我家就这样,没什么东西。”方礼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看这个。”
然后他指了指里门后面。
是他们上次逛花街买的小白兔春晖。
严哲看到后,整个人惊呆了。
“我……我回去也挂上。”严哲没想到方礼这么喜欢这个春晖,他以为方礼跟他一样,只是迫不得已应付何可。
“那你挂了拍张照发群里,何可之前不是在说每个人都要挂嘛。”方礼笑了笑。
这话让严哲有点小失望,他以为方礼是为了他才挂的。
突然严哲注意力到了钢琴上,于是问:“你能弹首歌吗?”
刚说完,楼下就传来严哲妈的呼喊。
“哲——”声音很大很急,“送完饺子了吗?”
严哲看着方礼,侧过脸朝门外喊:“快了!”
“送完了过来帮你爸弄一下热水器,好像坏了!”严哲妈催促道。
严哲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热水器偏偏这时候坏。
但他还是对方礼说:“要不来我家过年吧,反正你家没人。”
“不用。”方礼还是拒绝他,“赶紧回家帮阿姨看看吧。”
“那下次,下次当着我的面弹!”下楼前,严哲还是不甘心,回头对方礼说。
方礼轻声答应,目送严哲下楼。
严哲刚回到家,妈妈就湿淋淋抓着他的手说:“快!快帮你爸看看。”
这场面让严哲有些吓到,赶紧冲进浴室。此时严哲爸正被溅射出来的水花弄得全身湿透。
两父子合伙好不容易把水管修好。
妈妈在旁满意地说:“明年我们家注定顺风顺水。”
过完除夕,假期就剩两周。
严哲除了拜年外,都闷房间做功课,终于把寒假作业给完成。
严哲妈近期总觉得严哲变了个人似的,没了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儿,以至于都有点不敢认严哲是她儿子。
其实严哲埋头苦干学习,是因为有方礼帮他线上补课。
“你是单词量少。”方礼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26个字母那么多。”严哲愁眉苦脸地看自己写的英语作文阿,“还要拼在一起,还要组句子,还要写五十个词,咋搞嘛!”
“我给你写一些万用句子,起码能拿点分。”方礼说完,就传来了翻书的声音。
严哲安静地听着,把脸贴在书本上,开始提议:“明天要不一起上学?我给你做人肉闹钟。”
“但你平时不都挺早的吗?”方礼问。
“没办法啊。”严哲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我妈从初一开始就让我七点前出门。”
方礼那边只有书本翻页的声音,没有回应。
见对面没声,严哲开始撒娇,“好不好嘛!”
方礼随口说:“那就明天。”
严哲听了心满意足。
第二天早上,还没到六点半,严哲妈就叫醒严哲上学。
严哲昨晚背单词到十一点,没记住多少个,现在困得不行。
“就10分钟路程,用得着6点半就起吗?”严哲赖在床上。
“说多少遍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背书记忆好。”严哲妈敲了敲房门催他起床,“麻溜儿地,吃完早餐回学校背书。”
严哲不情不愿地起床,不情不愿地洗漱,不情不愿地咀嚼着面包。等严哲妈回房收拾时,他悄悄拿出手机给方礼打过去电话。
响了挺久才接通。
“起床上学啦!”严哲压低声音像哄宝宝一样说话。
“嗯?”方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这惺忪的梦呓,让严哲喉咙不自觉发痒,“我说,起床了……”
“嗯……嗯。”这会儿的方礼只能发出点儿闷声。
严哲觉得不能再听下来,当机立断挂了电话。接着将牛奶吨吨吨喝下去,又拿起面包啃起来,试图让自己不该有的生理反应软下去。
“吃完没!”妈妈从房间冒出来追问,“快七点啦!”
“行了行了!”严哲很不耐烦。
这时,方礼给严哲回了条消息,表示自己过十分钟就能出门。
以后还是不做人肉闹钟了。
严哲心念。
那销魂的声音,谁听谁燥!
出门前,严哲还是在镜子前捯饬下发型。然后出发在下楼等方礼。
大约过了几分钟,方礼睡眼惺忪地走下来。
“吃早餐没?”他们俩走向学校的路上,严哲问道。
“没吃。”方礼无精打采地,“太困了。”
“怎么能不吃早餐?等下去小卖部我给你买吃的。”严哲关切地说。
“不吃。”方礼打了个哈欠,“吃了更困。”
这时,严哲把自己妈妈那些“专家”道理按在了方礼身上,拉着他去学校小卖部买个面包垫个肚子。
等他们回到课室时,只有他们两人。
方礼回自己座位上,咬了一口面包后就拿出书来看。
但实在太困了,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
“困你就睡。”严哲直接坐何可的位置,“我平时回来都趴桌子,这么早没老师检查。”
“那我趴一下。”方礼撑不住了,枕着手臂,侧着右脸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进去了。
看着方礼那完美的睡颜,严哲忍不住伸出手,沿着方礼轮廓“假装”抚摸。
由于二月的天气太冷,教室内暂时没有开窗通风,温度比较暖和一些。
方礼的脸有些涨红,让严哲看得有点入神,不知不觉也趴了下来睡了进去。
“请问这位同学,能不能回自己座位睡觉?”严哲被何可轻轻戳醒,抬头时发现何可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严哲回头看方礼仍然睡得很香。
心里时不舍得的。
但他毕竟不是方礼同桌。
“行行行。”严哲轻手轻脚起来,“公主请入座。”
李鸣在旁边忍不住“哧”笑一声。
何可抄起英语周报打了他俩一下。
起身后,严哲环顾四周,发现回来的同学并不多。他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挂钟,他和方礼也只睡了十来分钟。
于是他回到座位,拿出摘抄本,准备把昨夜方礼给他写的句式背完。
这时,方礼猛地坐起身,也许是被何可坐下声音弄醒。他先跟何可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过头找严哲。
严哲才看到他脸上压着一道粉红色的睡痕。
可爱。
初二下学期课程难度增大许多,但严哲在方礼和何可的帮助下成绩回升至中上水平。而李鸣就计划以体育生身份报考高中。
“体育能加多少分啊?”在一次体育课上打球时,严哲问李鸣。
“我打算考一中,如果体育成绩好的话,最高能加100分,那样我的分数就稳了。”李鸣一边收拾球一边说。
对现阶段的严哲来说,即时加上100分,他也很难考进一中。
但他知道,方礼肯定能考上。
每次想到可能考不上一中要跟方礼分开,严哲就拍拍自己脸,努力让自己更加专注到学习当中。
“又是第二名,真希望你能考个第一名。”严哲和方礼做完早操后,路过排名榜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
“没那么容易。”方礼吸了吸严哲给他买的旺仔牛奶,“每晚还要练琴呢。”
“不练琴能考第一吗?”严哲问。
“也不一定。”方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回班吧,等下语文课。”
两人转身后,又有女生跟在他们身后。
这女生是2班的,不知道姓啥名啥。但从这个学期开始,每次早操解散,她总跟在他俩身后回班。
“她肯定喜欢你。”进班后严哲暗戳戳说,“都跟了大半个月了。”
“别乱说话。”方礼皱起眉,“人家是女生,别乱给人家起名头。”
看来方礼并没有那种心思。
严哲抿紧嘴巴,再也不提那女生的事儿。
这天,严哲跟平时一样七点到教室。他按照惯例先把早餐塞进方礼抽屉,却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封粉红色的信。
署名人是林冬。
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却下意识想到2班那位女生。
而且从颜色判断,这是一封情书!
严哲的心慌得不成样。
随即把信给扔进垃圾桶。
他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但心底就是不想让方礼知道有这封信的存在。
回到座位上破天荒没趴桌子,而是心虚地眼观八方,生怕被人发现。
做完早操,严哲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小卖部也不去了,推着方礼回班里。
果然。
平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女生没有出现。
“你怎么了?”方礼问。
“啊?”严哲装傻,“什么怎么了?”
“不去小卖部吗?”方礼又问。
“你饿啦?”严哲问,“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不饿。”方礼看他神经大条地样儿忍不住笑。
放学方礼就坐在位置上做作业。今晚方爱民不回家吃饭,恰好严哲和何可做值日生,他也就留在课室等他们。
突然门口冒出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其中长头发冲里面大喊一声:“方礼给我出来!”
本来在走廊偷懒的严哲愣了愣,冲女生回怼:“你谁啊!”
课室的何可放下黑板擦,惊讶走过来问:“林夏?你找谁?”
这时严哲才看清楚,长头发女生后面藏着位短发女生。
正是今天没跟在他们后头的女生。
“何可,没你的事!”林夏非常拽,指着里面的懵圈的方礼说,“你,出来!”
“别打扰我们搞卫生!”严哲举起扫把挥舞,“走不走走不走!”
“你哪位啊?”林夏上下打量严哲,“关你屁事!”
虽然她身高比严哲矮很多,但气势一点儿都不弱,还指着额头补了一句,“有本事你打我啊!”
气得严哲直接把扫把甩到一边。
“什么事?”方礼走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严哲想把方礼推回去,结果林夏直接挡在两人中间。
“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林夏对着方礼一顿输出,“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是男人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旁边的何可搭腔,“方礼好像不认识你……”
“他不认识我,难道不认识我妹吗!”林夏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人,“你!是不是把我妹给你的信扔垃圾桶了!不喜欢可以拒绝,你这样算什么本事!”
方礼和何可瞬间瞪大了眼,完全不知道林夏在说什么。
走廊边上的严哲怕得要命。
因为他知道。
信是自己丢的。
“我没……”方礼刚开口解释,林夏就打断他。
“还装!”林夏嗓门越来越大,“看你表面斯斯文文,没想到你内心这么阴毒!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那封信从垃圾桶里找回来,我跟你没完!放学别想走了!”
说着,林夏双手撑在教室门口堵着。
“是不是误会了?”何可说,“我早上也没听见方礼提起有过什么信,也没看他扔垃……”
“何可你闭嘴。”林夏掐住话头,“你不是不知道我妹……这不关你的事!”
“但是……”
“方礼!”林夏郑重地对方礼说,“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找不出来你今天别想回家!”
方礼不太情愿。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这封信,他连信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他回头看了看班上满满的垃圾桶,迈不动腿。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解决,耳边传来严哲的大嗓门:“是我干的!跟方礼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