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狗哲 ...
-
“明天考级，你爸带你去吗？”陈老师在下课后问方礼。
“对。”方礼点点头。
“央院这个演奏级是有点难，但你都一级级考过来了，也不知道你爸在担心什么。”陈老师叹了口气，“我问过他，你音基成绩很好，他还总说你这不行那不行，我骂他自己当年读书都没你好。”
方礼默默地听着，收拾钢琴教材进书包，不作任何评价。
“不过你爸脾气就这样，你平时别听他的，他就是不懂怎么教小孩。”陈老师最后补了一句。
方礼背起书包，冲陈老师微微一笑。
他很喜欢上陈老师的课，每次都让他感觉如沐春风。但今天是最后一节课，心里有些不舍，毕竟考完级后，就没有来琴行的理由了。
“今天还和严哲一起回家吗？”陈老师笑着问。
“嗯。”
“听你爸说，你俩从小一起读书，现在还一起学音乐，真的挺好的。”陈老师满脸欣慰。
方礼有些惊讶，没想到方爱民在外会提及到严哲。
“不过你呀……”陈老师捏了捏方礼的手臂，“应该学学严哲多吃点，你看你瘦得，是不是你爸做的饭不好吃呀？”
“还……行。”
小时候方爱民做饭是真难吃，所以长大后基本是方礼在家做饭，虽然没有达到严哲妈妈那种手艺，但起码是正常味道。
“你暑假有空就过来琴行坐坐呗，反正思乐快回来了，他总念叨说想你过来开钢琴班。”陈老师乐呵着走下楼。
“陈老师，我送你下楼吧。”方礼跟了上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放假还带我练琴。”
陈老师没拒绝，便跟方礼聊到出琴行门口。
“行啦，你上去跟严哲他们玩吧。”陈老师在上车前跟方礼打了声招呼，“明天考试肯定没问题的。”
目送陈老师离开后，方礼才转身回琴行去排练室。
“方礼方礼！”蔡友友看他走进来便兴奋地喊，“严哲昨晚弄了个新版本，把最后结尾那段又改了一下。”
这个版本的demo甚至加了人声，但方礼听出来并不是蔡友友的声音。
“这是家乐哥的声音？”方礼问。
蔡友友惊叹道：“你这都能听出来？”
方礼笑了笑，眼睛看向正在假装玩手机的严哲。
现在严哲不太敢直视方礼，因为这首demo是他昨晚在张家乐家里独自完成的。他既害羞又在意，等着方礼听完后的评价。
“我觉得这版很完整。”方礼轻声慢语地，“很有故事性，前奏本来就很抓耳，现在结尾改成和前奏一致更有记忆点。”
严哲低着头偷乐，右眼被几缕细碎的刘海若隐若现遮掩着。
“来来来，难得人齐，我们重头到尾合一次吧。”蔡友友招呼着，拿起吉他。
这大半个月，他们时常聚在一起排练，虽然基本凑不齐人。要不没有键盘手，要不没有鼓手。
但意想不到的是，即使轮着排练，首次四人排练效果还很不错。
当蔡友友弹下最后一个吉他尾音时，兴奋欢呼道：“好有成就感啊！”
鼓手阿良附和道：“我也觉得可以，没想到半个暑假能排出首原创歌。”
“谢谢严……”
还没等方礼说完，蔡友友跳出来，“录下来录下来！到时候发群里！”接着找了个手机支架。
随后四人又重头到尾排了一遍，感觉比刚刚还要好。
“那今天先这样吧？”严哲放下贝斯后说，“阿良，你今天不用陪女朋友吗？”
“她今晚跟朋友吃饭，我等下过去找她。”阿良弯下腰收拾书包后问，“下周几继续排？”
“下个月的档期还没定，我跟陈叔约好了在群里艾特大家。”蔡友友说。
这时方礼难得先走过去对蔡友友说，“我，我可能下个月不太能来排练了。”
蔡友友脸色一变，惊问：“为什么啊？”
阿良也好奇地看向方礼。
“因为我明天要去钢琴考级了，陈老师那边的课也结束了，所以……”
“你不能跟家里人说出来玩吗？”蔡友友丧着个脸，“都快十八岁了，家里人应该不会管这么严吧。”
“你识咩啊！”严哲当然明白方礼的难处，帮忙开口解释，“可能还有什么钢琴比赛，很忙的，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天天闲得慌……”
“但我……”蔡友友皱巴着脸，显得畏畏缩缩地，“答应二老板暑假去表演……”
“啊？”
其余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发出了疑问。
“本来是想今晚在群里说的，之前跟二老板吹水时答应下来……”蔡友友越说越没底气。
“我真的是……”阿良无奈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先不说了，有事群里喊。”
方礼则担忧地问：“什么时候要表演吗？”
“好像是8月，反正还没开学。”蔡友友说。
严哲怨念地说：“怎么也不跟大家商量一下，万一时间合不上呢？”
“我以为你们都有空嘛，大半个月都排过来了。”蔡友友脸上大写着失望二字，“我回头再跟二老板说说吧。”
“别！”方礼有些着急，“少个键盘不碍事的，别因为我不去。”
严哲收拾完贝斯，走过去轻拍方礼肩膀，“先回家，你别理他，让他自己搞定。”
其实他心里也不想失去这次表演机会，但这首歌雏形才刚出来，不多加排练肯定没法好好演出。
回家路上，方礼还在劝严哲别顾及自己，放弃去演出的机会。
严哲并没有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反而问：“你明天几点考级，我能去看吗？”
方礼顿时咬了咬唇边，说：“别了吧，我爸在。”
“我又不看他，我是想去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方礼反问，“我弹琴你又不是没见过。”
“就是好看，我还想看一辈子呢。”严哲脱口而出。
方礼被他无心的话撩拨得心跳加速，急忙撇过脸，加快了步伐朝车站方向走去。
而后知后觉的严哲，只能盯着方礼的后脑勺，默默地跟在后面。
七月一过，方礼便不再过来排练室。但多了两位大哥来助阵，指导他们这几位高中生怎么组乐队。
陈思乐调侃他们乐队是逆天开局，因为一般来说，组乐队都得先找个有钱的贝斯手，没想到却捡了个富二代吉他手回来，租排练室的事情基本不用愁了。
这天排练完，蔡友友又问了严哲一遍，“方礼真的不来跟我们排练了吗？”
“不知道。”
自从第一次四人完整地排练过后，严哲作为方礼的邻居，也没有机会能跟方礼见上一面。他心情郁闷到极点，变得不爱搭理人。
他常常回想起上个月，排练结束后跟方礼挤公交，看落日的日子。如今即使看到绚烂的夕阳，他也觉得比不上有方礼在身旁时来得好看。
“等下一起去吃饭？”陈思乐突然提议道，“大哥我请客！”
“不去。”严哲拒绝得很干脆。
“我说你……”陈思乐半开玩笑问他，“要变成乐队里最不合群的人吗？”
“干嘛不去啊？”蔡友友凑过来问，“方礼不来，你再不来，乐队就剩两个人啦。”
可当阿良收拾好书包后，也跟着说：“我今晚没空哦，要陪女朋友。”
“我说你少陪一秒钟会死是不是？”蔡友友对阿良这种“爱妻”行为更是不解。
“恋爱大过天嘛。”阿良敷衍道，然后拿起书包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
陈思乐无奈笑了笑，“我看你们这乐队估计只能存活到这个暑假……”
蔡友友听后急了，走过去要帮严哲拿贝斯包，“你干嘛不去啊？你又没有女朋友。”
“我……”严哲刚想反驳，但细想确实自己也没跟方礼确认过关系，不耐烦地说，“我要回家做作业。”
“新高一能有什么暑假作业……”蔡友友吐槽道。
“我要做乐理作业，你们去你们去……”严哲摆开蔡友友的手，拿回自己贝斯包便往外走。
现在见不到方礼本人，他可不想少一次听方礼弹琴的机会。所以他基本每天准时7点，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椅上边看书边听。
然而这晚，茶几旁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严哲只好拿起来看。
【cyy】：今晚二老板说，表演大约在开学前。
【良民】：那不等于没说
【cyy】：那我再探
【cyy】：下周三四继续排练如何？
【良民】：1
【cyy】：1
【哲y。】：1
【cyy】：@小方你下周能来排练吗？
【哲y。】：他在练琴
【cyy】：你怎么知道？
【cyy】：你们在一起？
【哲y。】：对「邪恶.jpg」
【cyy】：你们在哪？
【哲y。】：在家
【cyy】：那我等下过来，反正你们家离我这儿不远
【cyy】：@小方我要去你家玩，好久没见你啦！！！
【哲y。】：你敢来我就报警抓你
【良民】：浪费警力了
【cyy】：凭什么？就你能去大家不能去？
【cyy】：你又不是他家的狗？管这么多干什么？
【哲y。】：我做狗第一个就把你腿咬断
【cyy】：行，以后叫你狗哲
【cyy】：@小方赶紧带他去打个狂犬疫苗，最好再做个绝育
【良民】：「笑死.jpg」
【哲y。】：滚
聊到这，严哲自己都被逗笑了，要去方礼家简直难于上青天，连他自己都没去过几次，何况是其他人。
八点多，等楼上彻底没有琴声后，严哲便走回自己房间，打开电脑继续看张家乐给他的编曲教程视频。
自从帮蔡友友那粗略的录音文件改编成曲后，他便开始热衷于学习音乐编曲这件事。他觉得给曲子附上各种音色效果，很有成就感，也很好玩。
当严哲刚跟着教程完成一段音乐编曲时，桌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本以为又是蔡友友在群里怼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却发现是方礼在群里回复了消息。
【我的小方】：抱歉，最近比较忙，可能下周也不能来排练了。@cyy
【cyy】：那月底呢？我刚探到消息是8月30号，在少年宫搞演出。
【我的小方】：抱歉，我刚好那天比赛
【cyy】：！
【cyy】：哪个傻逼组织的？这么不长眼要跟我们抢方礼！
【我的小方】：文化局举办的比赛
【cyy】：哦，那没事了……
【良民】：要不按照之前狗哲说的方案，现场放键盘的音轨？没键盘确实挺可惜的。
【哲y。】：没问题，我今晚扒下来
【我的小方】：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的小方】：「对不起.jpg」
【cyy】：说啥呢！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小方
【良民】：是啊，不要太较真，你好好比赛，跟上次一样拿第一回来。
【我的小方】：谢谢
【哲y。】：别担心，有我呢。@小方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狗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