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Chapter 1 以青春为名 ...
-
江县的夏天，向来以酷热著称。今年更是创下了全国最高温的记录，烈日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仿佛在燃烧。温煦的初中毕业恰好赶上了这个炎热的夏天，虽然酷暑难耐，但也让他终于逃离了那段如同梦魇般的日子。
“中午跟我出去吃饭。”温瀚书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温煦没有回应，仍旧低头玩着手机，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晌午时分，父子俩穿过层层热浪，来到一家提前预定好的中餐厅。包房里空调开得很足，凉意扑面而来，总算让人有了片刻的喘息。刚坐下不久，包房门被服务员轻轻推开。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
“好久不见！”温煦父亲站起身，迎了上去。
两个中年男人寒暄了几句，话题从工作到家庭，无所不谈。温煦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低头玩着手机，偶尔捕捉到几句有用的信息。原来，温煦家对面的房子一直是他亲戚的，但这些年亲戚在外打拼，早已在外地安了家，县里的这套房子便一直由温煦父亲代为照看。
“老同学，我去接一下我老婆和儿子。”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好，好。”温煦父亲点头应道。
没过多久，一家三口走进了包房。温煦父亲客气地招呼了几句，话题很快到了房子的买卖上。温煦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亲戚很少回来，留着房子也没什么用。
“老温啊，你儿子多大了？”中年男人突然问道。
“叔叔问你话呢。”温煦父亲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温煦，提醒他放下手机。
“我今年4月就满16了。”温煦抬起头，语气平淡。
“我家孩子上个月也16了。煜澈，你跟小煦哥哥认识认识。”中年男人笑着拍了拍身旁的男孩。
温煦这才注意到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对方比他高了一个头，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算得上是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朝气。
“叔叔好，哥哥好。”男孩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目光与温煦短暂交汇。
“你好。”温煦讪讪地收回目光，心里莫名有些局促。
饭后，两家人各自告别。
…
一周后的早晨，温煦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走出房间，发现自家大门敞开着，对面的房子里正有人大包小包地往里搬东西。
“动作这么快？”温煦心里嘀咕着，正打算回房继续睡觉，却见父亲领着那个名叫方煜澈的男孩走了进来。
“你醒了？那正好，你和煜澈先聊着，我帮他们搬东西。”温煦父亲说完，便转身去了对面。
温煦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却被方煜澈抢了先。
“又见面了。”方煜澈笑着说道，语气轻松自然。
“嗯。”温煦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叫方煜澈，你的新邻居，以后多多照顾。”方煜澈伸出手，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温煦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嗯。”
方煜澈的自来熟让温煦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温煦觉得有些冷，而方煜澈却似乎刚刚好。
“你喝水吗？”温煦突然问道，目光落在方煜澈微微发汗的额头上。
“好啊。”方煜澈笑着回答。
“有牛奶，碳酸饮料，果汁，矿泉水。”温煦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向厨房。
“牛奶就好。”方煜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清晰而温和。
中午，方煜澈一家在温煦家吃了饭。由于天气太热，剩下的东西等到下午太阳下山后才继续搬。温煦家多出的空房正好给方煜澈的父母午休，而方煜澈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正午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映出一片慵懒的黄色。温煦出于主人家的礼貌，不好让方煜澈一个人呆在客厅，便也坐了下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说话。或许是高温的缘故，方煜澈显得有些困倦，眼皮微微耷拉着。
温煦起身去房间拿了条薄毯子，轻轻递给方煜澈。
“谢谢。”方煜澈接过毯子，轻声说道，随后倚着沙发渐渐睡去。
下午两点，温煦也被门开关的声音惊醒。他看了看时间，知道这是父亲出门打牌的时间。身旁的方煜澈依旧睡得安稳，温煦索性不再睡了，打开手机开始漫无目的地浏览。
“下午好。”方煜澈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
温煦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方煜澈正揉着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温煦简短地回应。
方煜澈的父母醒来后，继续搬着剩下的东西。刚搬完，温煦父亲也回来了。他本想留方煜澈一家吃饭，但对方婉拒了。
开学的前一天，方煜澈一家正式入住。两家人为此聚在一起吃了顿火锅，气氛热闹而融洽。
然而，开学的第一天，温煦却开了个坏头。昨晚他发现褪黑素吃完了，结果整晚都没睡好。早上来到教室时，他一脸疲惫，正想趴在桌上补个觉，班主任却走了进来。为了不留下坏印象，温煦不得不强打精神。
尽管已是9月，但天气依旧炎热。教室里只有三台吊扇在吱呀作响，温煦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他感到又困又热，心情烦躁不堪。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教室。温煦抬头一看，心里顿时一沉——那是他的初中同学白延恩，两人关系并不好。
“温煦？好巧啊，我们在一个班。”白延恩一坐下便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
温煦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还是不喜欢说话啊。你的小男朋友呢？”白延恩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
温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白延恩会在开学第一天就提起这件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
“白延恩，你别乱说。”温煦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警告。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还没在一起呢。”白延恩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语气中满是嘲讽。
温煦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继续争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白延恩见他不为所动，也渐渐停下了口头攻击。
中午放学后，温煦在校外随便吃了点东西。回校的路上，他远远看见了方煜澈。方煜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温煦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高中就是学习然后考试然后继续学习继续考试，温煦没有打算在人际交往上花费功夫，尽管这可能让他遭受到初中一样的霸凌。
第一月考后迎来了国庆节，这次考试温煦发挥的还不错，这主要归功于假期提前预习的功劳。国庆节的七天有六天温煦都呆在家里，最后一天他才准备出去散散心。
刚出门就撞上对门的方煜澈，在学校里的一个月两个人经常撞见，每一次只要是方煜澈看见温煦都会主动地迎上去打招呼。
方煜澈微笑着打招呼：“你也出门啊？”
“嗯”温煦每次的回答都是淡淡的。
“你准备去哪？”两个人一同步入电梯。
“散散心”
“好巧啊，我也是”
“嗯”
“要一起吗？”
即使知道方煜澈比较自来熟，但这邀约还是让温煦不知所措。看着温煦显现在脸上的茫然，方煜澈只是笑着等着答复。
“可以”
“那我们去公园吧怎么样？”
温煦没有拒绝。出了电梯，温煦跟在方煜澈身旁，方煜澈领着温煦到了共享电动车的地方。
等到方煜澈已经开上车才发现温煦还站在一边。
“你不会开吗？”
“嗯”
“那我载你”
温煦想拒绝，可自己又确确实实不会开车，只好坐上了方煜澈的车。
10月的温度已经稍下降了，车开在路上迎面的风把方煜澈的头发给吹起。不大的座位坐下两个少年明显是不够的，温煦为了不摔下去只能扯住方煜澈的衣角。
两个人到公园就四处散步，呆到晚饭时间才往回走。
“你要回去吃饭吗？”方煜澈随口问道。
“我在外面吃”
“太好了，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我们楼下新开的那家”
温煦只是说不回家吃，又没有说和方煜澈一起吃，但方煜澈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吃过晚饭回家的路上，方煜澈主动要了温煦的联系方式。等到温煦要吃药睡觉，手机才迟迟收到好友申请。
“不好意思，刚刚忘了加”
“没事”
“我要睡觉了，晚安”
温煦摁灭手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安眠药起效之前，耳鸣一股接着一股。
收假回班之后老是有不同的同学在用目光打量温煦，温煦知道这肯定是白延恩的功劳，就像初中一样。可是温煦现在没有精力管这些，光是学习还有应付父亲再加上吃药带来的副作用他就已经够喝一壶了。
每天是同样的看书写题，在运动会的前一天温煦照旧去学校外面的小摊贩那买晚餐。
“喂，温煦，我忘带钱了”
温煦正发着呆，突然被这声音拉回思绪，向他说话的是陈墨，也是易余的初中同学。
“你没听见吗？”比温煦要胖两个体型的陈墨扯了一把温煦。
“政教处王主任在过来巡视的路上”清冽的声线像冰镇汽水划过喉咙，温煦循着声音看去是穿着米白色卫衣的方煜澈，黑色的运动手环顺着扣在冷白腕骨。
陈墨微微一愣，嘴里咒骂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走开。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温煦在班门口又遇见了方煜澈。
“一起走吗？”方煜澈单肩挎着书包，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恍惚间温煦闻到轻轻的洗衣粉香味。
“好”
方煜澈是骑车上学，但并不是电动的而是山地车。
看着方煜澈在开锁，温煦的视线从人移到车上，山地车后座在阴影中延伸，像通往未知的独木桥。
方煜澈跨上车，回头看了温煦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上来吧，我载你。”
温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上了后座。方煜澈的背脊挺直，衣料下透出淡淡的体温，温煦的手轻轻扯住他的衣服，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夜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方煜澈的车速并不快，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温煦的目光落在方煜澈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小块皮肤被汗水微微打湿，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你认识他吗？”方煜澈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一丝关切。
“嗯，习惯了。”温煦轻声回答，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
方煜澈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加快了车速。街道两旁的灯光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要将他们拉入另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