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看着大厦门口进出如常的人流，许诺有些怀疑凌晨收到的消息是否可靠，她连夜赶回来，本打算是要处理烂摊子的，可看大厦的外立面丝毫没有发生过火灾的迹象，门卫也是神色轻松的样子，就连小广场的咖啡车前排队的人流都是一般无二。
真有发生过火灾吗？
无论是传闻，还是机器人的行动日志，都显示曾经发生过一次规模不小的火灾。这不是数据异常可能导致的状况，就算是有人想要开玩笑，或是诚心扰乱这次筹资的计划？
作为新型机器人业务线的项目负责人，同时也是公司的主理人兼产品经理，在这个看似再平常不过的清早，却有些惧怕踏进公司的大门。
公司的电话，接线后没听两句，许诺就急忙跑进了大厦。
日落时分，随着人流一同走出大厦，她却站在广场中间，远远看着那辆亮起灯的咖啡车。
晚间来补充咖啡因的，八成是来榨取头脑活力的，但与晨时的匆忙不同，此时的打工人们更显松弛。拿着咖啡，谈论着晚餐的去处，刷着手机，寻找可能打动自己的物品添加进购物车，等待发薪日的小小狂欢。
没人知道，没人声张，一场火灾，就连被添加进闲谈列表的资格都没有。
损失评估结果的数值被同步短信到许诺的手机，她暗自叹了口气，站在了等待充电的队伍末尾。
咖啡大叔的店员或是老板就是为大叔，毫无修饰的理工男模样，不讨喜也不讨人厌，或许是这辆咖啡车能够坚持下来的原因。
出品不好留不住人，太过热闹又会被大厦物业嫌弃，毕竟二层的咖啡厅也是要有收入的。
“晚餐咖啡，谢谢。”
点单，扫码，一切看似正常。可在她接过咖啡杯时，却故意停住了手。测试咖啡大叔会否因为背后还有许多顾客就急忙松开手，的确是有效而合情合理的方式。
“可以跟你聊聊吗？”
“八点一刻。”方舒挤出一丝微笑对着许诺身后的顾客，手上已经熟练的开始准备下一份晚餐咖啡。
许诺回以微笑，她没能从咖啡大叔的脸上看到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反应，反而是平淡的让她好奇。
简餐，咖啡，烂摊子。当有只猴子悄悄爬上后背，时间就是天底下最为折磨人的诅咒。
直到八点半，许诺才结束电话会议，这让她有些懊恼，原本想好的谈判策略和筹码在电梯提示灯一次次过而不停地等待中损耗殆尽。
来到等下，咖啡车的招牌已经暗淡无光，三盏柔和微光自车底洒开，映着尚未关严的门缝。
拉开车门的动作略有些谨慎，许诺还是头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咖啡车。
暖色的光，迎出浑圆的身影，让她有种观看某场宣传片的错觉。
“姜糖果皮茶可以吗？”方舒对着车门方向微微一笑，随即反应过来那边似乎是看不到他表情的，急忙停下手招呼许诺落座。
“没想到车里还有这样的雅座？”
“啊，我喜欢在这里翻翻书什么的。”将茶壶和茶杯放在三角桌正中间，“要吃松饼吗？”
“啊？啊……好。”
早就想尝试的咖啡果皮茶和永远都无法拒绝的松饼，许诺感觉残存的计划正在快速从头脑中溜走。
“请用。”方舒将松饼放在两人中间。
看着一盘三片，许诺有些为难，这位咖啡大叔该不会认为自己是……联想尚未完全展开，就见咖啡大叔一把抓起最上面的松饼，熟练一卷之后就戳向了茶杯。
“抱歉，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将吸足茶水的松饼送进口中品味的方舒忽然想到该谦让一番，就将餐盘向许诺推了推，频频抬手示意。
“谢谢！”手伸到半途，许诺就纠正好了心态，以坚定的意志将餐盘又推回到原处，“不过，我不是来……”
“边吃边聊。”
“啊……”看着终于吞下松饼的咖啡大叔忽然一本正经起来的样子，许诺有些犹豫是否该开门见山，要不是他嘴角沾着的饼屑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她还真怀疑自己的来意对方是否已经一清二楚了。
尴尬，不仅仅是因为明知故不问，还因为茶好喝饼好吃熏香也好闻。
“梨香？”许诺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间不起眼的便利快饮店里感受到雅致的错觉。
方舒眨眨眼，只是盯着盘里仅剩的一片松饼。
“我欣赏直率的性格，也没时间兜兜转转。”
“开门见山。”
“是你救了我的公司，首先我要先表达感谢。虽然方式还没想好，但希望到时候你别推辞。”
“据我所知……”
“的确，扑灭明火的是我公司的机器人。”许诺深吸口气，还是决定不给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咖啡大叔以机会。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将监控视频投影在旁边的柜板上，“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有单要送所以才会刚巧看到起火点，并尝试救火的。”
“啊，的确……”
“你知道我公司里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吧？”
“嗯……”
“你知道所有机器人都是有感知记录的吧？”
“所以……”
“消防机器人识别火灾现场并进行扑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为自己设计的机器人发挥它该有的功用挽救了生命和财富感到满意。”
“生命……是指我吗？”
“三只花栗鼠和至少五十缸鱼以及四十二位尚未离开大厦的工作人员。”
“贵公司的机器人真是太棒了，无与伦比，肯定能在未来拯救无数……”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一个卖咖啡的，时常在大厦里的不同公司间散步，不仅通行无阻，而且神不知鬼不觉……”许诺切换着投影内容，满意于这位神秘大叔终于有所动容，“我很想问问看，扑灭一场必定会牵连甚广的火灾，挽救了数十亿财富和无数人未来的背后英雄，究竟是怎么使用我的指纹通过门禁系统的呢？”
“啊！”方舒从口袋里拎出一张卡片放在桌面上，推到许诺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指尖轻点两下算作提示。
拿起卡片，许诺仔细查看。
“这就是大厦常用的门禁卡。”翻转过来，果然就是大厦年初才更换的新图案，差别也仅仅是在另一面上写着的一串数字，“这些数字，该不会就是……不，这是你无法进入的区域。”
“准确的说，它们属于另一张卡片。”
“我知道，顶楼在大厦里推销过他们开发的安全识别系统。”
“思路不错。”
“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弄到我的指纹和通行卡数据的吧。”将卡片放下时，许诺就明白了过来，摇头懊恼说出自己所想的答案，“蠢问题。是咖啡杯……回收奖励。”
“大家都很乐于接受环保理念。”方舒并不否认，尽管过程要比许诺所说复杂些。
“通过回收用过的咖啡杯，的确是能得到许多人的指纹，你又是如何……”看到方舒得意忘形的样子，许诺就明白过来，这又是个蠢问题，“人脸识别。没看出来，这辆不起眼的餐车里还隐藏着这么多高科技设备。”
“还好，三维成像拟态信息点。”方舒拿过挂在柜板上的垂丝帽，用指尖顶起供许诺看。
“垂丝帽嘛，没想到你这样的大叔竟然也会对小女孩才喜欢的东西感兴趣。”
“清风徐徐拂面来，垂丝帽的确是种有趣的感官体验产品，而且染过色后，还能让垂丝展现出别样的动态之美。”方舒拨动开关，轻柔的垂丝立刻根根分明垂落而下，“我稍微做了些小改动。”
看着透明无光的垂丝，许诺就隐约猜想到这帽子的作用，再看上下移动与角度变换的过程，她就更加肯定通过这些细小的垂丝端点足以模拟出绝大部分面部特征，欺骗面部识别系统。
“聪明，只要信息点足够密集。”
“其实大部分人脸识别门禁只需要几张赛璐璐就能通过。”
“好吧，这能解释出你是如何进入我公司的，但是，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消防机器人的？”
“人工智能。”方舒微微一笑，将垂丝帽关闭放回原处。
“综合面部识别和支付交易数据信息，最多也就是追寻到个人身上。”
“大厦里的公司名录和所从事业务都是公开信息，只需设定追踪进程就能随时了解最新的动态。略微扩大信息采集范围，就能通过大数据了解到公司业务的发展方向，而消防专用设备的采购出现在一家智能机器人设计公司的采购清单里，自然是为了……”
“抱歉，我又忘了外送服务。”许诺喝茶掩饰，利用外卖订单就可以将人与公司连接起来，再综合个人作息变化与公司的用电量和网络流量分析，的确是可以得到不少信息。
“我可以这样来理解吗？”
“什么？”
“你没有报警，而是选择来找我了解情况，并不仅仅是在考虑公司产品的研发会受影响吧。”
“自然。”许诺左右观察。
“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只是在搜集素材的过程对你多了些了解。”方舒为许诺倒茶，目光在仅剩的那片松饼上停留了片刻。
“愿闻其详。”许诺看向咖啡大叔，她觉得选择来找他聊聊实在是太正确了。这样的人才，如果能够成为合作伙伴，公司的产品将有可能领先全行业。
“你喜欢在喝黑咖啡后吃糖，喜欢吃面食厌恶沙拉，每天有阅读的习惯却从不去图书馆或在家以外的地方翻开书，不喜欢宠物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假如目标明确就算是半途而废也不在乎，你开了家机器人公司却相信星象，还有……”
“已经不少了，方先生。”
“方舒。”方舒将松饼再次推向许诺，“你的糖应该是吃完了。”
“的确是，但……”看着松饼，许诺最后还是摇头表示拒绝。
“首先，我要声明，那火绝对是我偶然间遇到的。”
“我相信，考虑到，靠着这套□□，你经常在大厦里……巡视。”
“其实，我也只是手痒罢了。有些问题，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就想去帮帮忙。”
“难怪你能在火灾现场紧急调整程序，原来你早就看过。”
“我承认有看过，但从未拷贝，传播……”
“我相信，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电信欺诈案……”许诺拿起松饼，她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说得太多。“说说你吧，我们之间在某些方面该保持平等的。”
“我这人很简单，就是喜欢编程，从小学到中学都是编程小组成员，顺利考上我所希望的大学又顺利毕业，在几家小公司里做开发。某天，我接触到人工智能技术，就一头扎进去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这么说，你卖咖啡也是为了完善自己的AI么？”
“是，但不是主要目标。”
“我很好奇，有什么能超越对核心算法的优化呢？”
“爱情。”
才拿起的茶杯，又被许诺放了回去。她没想到，竟然会从眼前的这个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而且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存在虚假的可能。
“你以为，从斯坦福途退学后就扑在专业机器人设计领域，一心希望缔造机器人时代的你，遇到一个在公司楼下卖咖啡的专业逻辑编码师，全是幸运因素导致的偶然吗？”
方舒的话指向性极强，可许诺根本无法去往那个方向展开联想。
“在这里卖咖啡，就是人工智能提供的最优策略。”
“为了寻找爱情？”许诺笑着再次拿起茶杯。
“是的。在这座城市里，甚至是在整个国家，这里是我找到真爱的最佳地点。”
“这……听起来有些……”借助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许诺开始后悔自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步踏进了别人编织好的陷阱。
“没错，听起来是很值得怀疑。人类指挥机器变成了机器指挥人类，似乎是本末倒置，但我认为，只要是正确的判断，无论是出自于逻辑思维还是程序模型，是没有差别的。”
“这点我同意。”
“我分析过所有导致爱情的因素，也分析过怎样的组合更有可能携手白头，还分析过如何才能让夫妻双方在相同或不同的事业中彼此促进，逐步提高，达到梦想的巅峰。”
“所以，你就按照分析结果来到这里，一边卖咖啡，一边悄悄接触所有人，不仅通过大数据去了解目标人群，还要去她们的工作场所亲身体验。”
“不是所有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你就是我一生追寻的目标，完美的爱人。”
“嘿，别急。”对于这种陌生人的突然告白，许诺很不适应。她感觉自己又开始向着陷阱深处滑落，更感觉到自己对于方舒的好感。“我们，慢慢来。我想知道，你……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在你来到这里之前，我们有见过吗？”
“没有。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准确的说，是你的目光有停留在我脸上超过八秒的第一次。至于为什么是你，是有经过双重确认的，人工智能认为我们的匹配度是最高的，我也认为你是适合的人生伴侣。”
“感谢你的抬爱，还有，你对看见的定义真是很有意思。可……”
“根据人工智能最新的分析，如果我们结婚，我将会成为你公司的股东。作为你的丈夫，我会将人工智能技术交给你以提高机器人在专业领域的作业效率和计划外事项的应对能力。你的所有主要投资人都不会拒绝这次抢占行业领先地位的机会，你将会成为未来的全球首富。作为颠覆行业推动世界发展的夫妻，我们都将非常忙碌，就如现在一样，但那时的平台将会比现在广阔无数倍。”
“你说的这一切，很……”许诺无法违心的说她没有动心，可这样突然降临的丈夫也让她难以接受。
尽管只是初步接触，她对眼前男人的了解，也仅限于通过多类监控记录，短暂的现场观察，以及其直白无趣的口述为主。她能够理解，一个理工男相信通过逻辑条件的匹配就能找到未来伴侣想法，和因此就展开行动的可爱。她也能够感觉到，方舒可能会是位贴心的老公，还多少懂得些生活的乐趣，至少他懂得烘焙和咖啡。她还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将一切交托给自己的觉悟，尽管这种想法很单纯。
“能再说说你进大厦……散步的时候，都有做过些什么吗？”
“通常我会选择那些看似遇到问题的公司，你知道有很多人习惯将密码抄写在便签纸贴在显示器上吧。我认为那是非常不安全也不负责的行为，就会给他的程序略微添加几行无伤大雅的代码，当然，我都有进行附注。”
说着说着，方舒的表情就鲜活了起来。
“除此之外，就是帮人找到忘记放在哪里的物品。帮那些非常注重个人隐私的人补补漏洞。说起来，很多公司的网络设备都有安全漏洞，实在是太危险了。当然，你的公司很安全。”
“有帮忙修补过？”
看到方舒腼腆地低下头，许诺就明白了这位技术大牛曾经的付出有多少。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宜传扬，弄不好就得被送进去。不过考虑自己也曾经用过些不那么标准甚至是不够光彩的手段以达成善意的目标，她也就将此类行为忽略过去，毕竟公司到现在没出现过严重的泄密情况，而他如果是商业窃贼，数据库里怕是也没有多少他还没掌握的东西。
“关于未来，你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未来是创意时代。但在继续之前，我想知道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我说过，我不会刻意去窥探任何人的隐私，但我很想知道这么多的伤痕，究竟是否因为家庭暴力或学校霸凌……”
“你误会了，方舒。”许诺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她下意识盖住手臂，“这些，只是进行测试时的意外。”
“机器人的测试？”
“对，你也知道，越是先进，越是灵敏的机器人，也就越危险。有时候，它们会突然做出预料之外的反应，也有些完全赖我忽略了它们还处于启动状态。”
“你该设计套防护服。”
“好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所有技术都存在风险，所有风险都该得到技术的管控。”
“嗯！”许诺盯着方舒的研究，她发现这个人或许真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现在最难找的不是技术，而是志同道合理念相近的人。
“我相信，你对未来也是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划。”
“嗯……”
“先是专业机器人，而后是公用机器人，最后是人机合一的券生命周期辅助。”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理解到这样深远。”许诺从未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记录在任何实体介质上，因此她能肯定方舒当面说出这番话来，并非是为了讨好自己。
“逻辑决策的复杂性，是区别于人类思维和程序思维的关键之一。”
“我承认，以及开始对你的……你的人工智能产品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我认为，命名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该交给重要的人来做。我希望，你来给他命名，毕竟是他帮我找到了你。”
“你这想法还挺……”许诺想到了理工男思维产物的浪漫，只是难以亲口说出。
“挺什么？”
“挺有合作的诚意。嗯，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如果没有发生火灾，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认识你呢？”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遇到过不去的困难？”
“不是我。”方舒的目光略微灼热了片刻。
“明白了。还是说说未来吧。”
“如果是以简单模型来考虑，理性的头脑将处于高频度的竞争环境，感性的头脑将处于低频度的竞争环境，总体上未来的世界是智力竞争的不断升级。在这一过程中，趋向低隐私敏感度以提高便捷性和趋向高隐私敏感度以提高安全性的应用场景将会逐渐分离，最终形成两类不同逻辑模式的群体。”
“人类将随着技术的进步逐步与最新科技成果相融合。”
“我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未来。”
“人类可能会放弃主观能动性，就如同你现在这样。”
“我这类人可能会存在，但并不会很多。每个人对于人工智能乃至新技术的态度和关系的选择都是不同的，遵循理性分析的轨道生活，对于某些性格倾向的个体是很难被接受的。”
“如果出现拥有绝对技术优势的人，该怎么办？”许诺决定冒险一试，她自认为正在成为拥有技术优势的群体成员。
“我认为，全面的技术优势是很难集中在单一个体身上的。因此，当某个角度上的差距过大，导致整体显现出失衡的态势时，很可能意味着调整的过程必须面对一群人。对于隐私权的牺牲和保护，将会成为调节平衡的砝码。”
“这样说，你认为未来人类无论遇到怎样的局面，都要依赖机器，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的。”见方舒点头，许诺继续追问，“那么，作为人类群体而言，在面对机器时，究竟是该依赖机器，还是利用机器的过程中保持警惕呢？”
“我想，这取决于人与机器双方对于自身的认知，对于对方的认知，对于世界和社会乃至个体的认知，以及在整个复杂体系内部的自我定位。总体来看，我认为未来的社会和人之间的力量对比将会发生变化。”
“你有没有想到过，在你告诉我一切之后，我可能会感到恐惧，甚至会做噩梦的。超越人类思维逻辑的人工智能绝对是把双刃剑，可能助推某个人或某群人飞黄腾达，也有可能成为左右大众人生的壁垒。”
“你的担心我能理解，可我们注定是要迈进AI时代的。在现今，尽管我们人类的科技成果令人赞叹，可仍旧是在有限思维和认知的环境里，理解和想象都是有边界的。可如果认知边界被打破，认知差被拉平，人类的创造力将会极大程度释放出现在根本无法去想象的力量。每个人都知晓一切，每个人都能快速理解未知的事物，每个人都拥有独特的视角，每个人都可以在技术的辅助下改变自身的命运。当然，技术不是万能的，肯定还会又些事情是借助技术也无法如愿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知道。”
“假如美梦成真，我会坚持下去。”
“坚持什么？”许诺没想到，方舒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她感觉陷阱正在逐渐关闭。“我想，今晚感受到的荷尔蒙风暴已经够强烈了。我必须……回公司，不，我必须要回家了，立刻。”
看着双眼湿润的许诺，方舒默默起身为她拉开门。
“谢谢，我只是，只是……”
“不能接受自己所爱是个程序的代理人。”
许诺不住点着头，不停向后退，直到那扇门缓缓关闭。她就站在小广场的中间，看着寂静的咖啡大叔，不去想那扇门会否打开，也不愿就此离开。方舒或许是有把能够打开一切隐秘的钥匙，却唯独打不开藏着真爱的心，他能将一切复杂的现象梳理明晰，却没能在他自己与造物之间建起防火墙。就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个走在追寻最优解道路上的过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