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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Chapter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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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警署技术科，20点50分；
余紫涵刚掐断颜鹜那边单方面的摄像头，向后靠在椅背上用指尖梳理起自己因出门太急而有些炸毛的头发。
虽然刚才的一系列对话让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颜鹜的定位还在，她也用摄像监控检查过了，目前手环的警示系统也没有提示任何风险，
余紫涵又抽出一根果味烟，也许确实是她多心了。
技术科的大门被猛然打开，安小予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余姐余姐我来了！！”她用小手给自己红扑扑的脸颊扇了扇，“.......你联系上颜队了吗？我一路上打他通讯都显示不再服务区！”
“不可能”，余紫涵眉头一皱，“我刚刚还在和他说话。”
“......可我听到的回应确实是【通讯已不在服务区】啊”，安小予也有些犯难，“我在来的路上听到这个语音回复不下10遍，应该.....不可能听错.....吧......”
虽然安小予已经比刚来警署那两天要好多了，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她还是很容易不自信；
余紫涵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而是把指尖的烟随手往桌上一扔，她齿间有根黑黑的绳子，安小予定睛一看，是一根扎头发用的旧牛皮筋。
‘滴滴——’和颜鹜的通话记录加载完毕，播放器和监控录屏都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余紫涵戴上眼镜开始仔细复听起来——
“......怎么了余姐，你叫我？”通讯记录里再次传来颜鹜清亮的声音。
安小予走到余紫涵身后，仔细而轻柔地为余紫涵按摩梳理着头发，等炸毛的地方都被捋平，她探过身，从余紫涵嘴里把那根皮筋取下来替她扎了个丸子头。
余紫涵录音：“我看到你们的定位有点问题就赶紧来问问。怎么样，你们那边都还好吗？”
“.......没什么问题”，记录中的颜鹜又道，“就是人太多了有点吵，而且目前也没找到夏烨的踪迹.......”
............
‘@#?%&*#%&&*——’余紫涵又快速拉回去重听了一遍，
这几句话的怪异之处在有意复听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余紫涵心中一凛：为什么颜鹜要问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语气比去前冷静了那么多？
而且虽然颜鹜确实是混血，但他母亲去世的早，从小的语言环境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这录音里的还是如此僵硬？？
不仅余紫涵，就连和颜鹜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安小予都发现了异常，
她站在余紫涵身边，有些不解地摸着鼻尖：“.......我总觉得颜队的问话逻辑有点怪诶 .......特别是‘怎么了’那句.......”
余紫涵的目光直直投射向她，安小予在压力下有些不安地来回揉搓着手指：
“科长，虽然我没什么经验，和颜队的交流也不算多”，安小予顿了顿，“......但我知道，这不是颜队在工作时的说话风格，他也更不可能在队友出事的时候慢悠悠地问出一句‘怎么了’.....”
余紫涵收回目光，轻轻一点头，
“确实是有人利用他的声纹伪造的”，余紫涵说，“这种声纹技术和全息技术一样，在5年前就被明令限制了”，她顿了顿，“看来敌人是想利用我们的思维漏洞去拖延时间——”
南侨和徐汇区交接路口的交通监控在这时即将加载完毕，
进度条在99%上停留了一会后，在触顶的一瞬间，技术科的8个屏幕上同时出现像血一样、密密麻麻的红色乱码，安全警报也在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该死！那群疯子竟然在里面装了病毒！”
余紫涵用力垂了一下桌子，马不停蹄地开始疯狂破解病毒。
但与此同时，她手环上的警报声也突然响起—— 陆清离的定位也消失了！
“艹！”，在强压下的余紫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对臭情侣，我TMD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啊！”
所有事都凑到了一起，安小予也开始有些心慌：“余姐，要我现在去请白署长帮忙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用”，余紫涵声音微沉，“有这个胆和能力把病毒装进警署的监控系统，我们署里一定有内鬼，现在不能把这个风险扩大。”
“可是署长不太可能吧......她毕竟是我们的上级......”，安小予有些不解。
“别太相信别人了小鱼儿”，余紫涵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病毒被她破解，略显恐怖的屏幕开始一个个回归正常。
“别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人”，她起身挑起安小予的下巴，语气加重：“——包括我。”
*
游戏时间第二天早9:00，???区域。
发放补给的铃声从商场正中央的扩音器中传来，将还在熟睡的一众玩家吵醒。
颜鹜揉着脑袋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歪七扭八地横在地板上，跟昏迷了似的呼呼大睡。
夏烨是昨天后半夜的值班人，果不其然，等颜鹜走到大厅最边缘时，发现夏烨也倒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省人事。
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颜鹜神色一暗。
从最开始，这个‘游戏’背后的设计者就在通过某种方式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并且尝试慢慢引导；
他知道外援不可能出现，所以无论现在的他们选择了哪种通关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被恐惧支配；
到那时，权威机构的公信力将不再管用，所有潜在的恶和暴力都会被激发出来，这个商场将成为一个互相残杀的屠宰场。
“快醒醒！都TM给我醒醒！！今天的供给好像只有昨天的一半！！”
果然，一个从睡意中挣扎爬起的玩家给出了颜鹜意料之中的噩耗。
“什么？！”“我这是在哪.....”“.......搞什么？要没吃的了吗？？”
大部分玩家都在惊叫中转醒，突如其来的惊吓和未知的恐惧开始朝所有人扩散。
恐惧让人们变得大胆，一个长像斯斯文文，昨天还好声好气地和颜鹜聊了几句的男性玩家竟然暴躁地主动挑起了事端：
“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他吼道，“如果每天游戏GM都减少一半供给，没过多久，我们当中就会有人被活活饿死！”
“是啊！”他旁边的一个40岁左右的白领女性附和，“粮食不断减少，而游戏时长又无法预估，也就是说，无论我们选哪种通关方式，都无法让所有人存活！”
“那我们该怎么办——？”
周围嘈杂一片，
“妈的！那帮该死的条子怎么还不来！”
.........
就在这时，昨天那个18岁的宅男玩家突然破开人群，一把扑到了广场正中央的箱子上——
“粮食就这么点，我才不想分给异能者！”他像护崽一样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异能玩家，“他们不仅有异能，身体素质也比我们普通人类高。再说了，万一他们吃饱了来打我们怎么办？？我绝对不干！”
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样让广场顿时炸开了锅：抢粮食的、打架的、相互辱骂的......
原本和平的假象因为生存的危机轰然破碎，而从昨天起就刻印在玩家心中的‘种族’区别让两类玩家开始不自觉地相互歧视和对立，
颜鹜皱眉，默默拔出一直插在腰间的手枪，看来这就是幕后设计者想要看到的。
‘砰——！’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Glock 21的枪口冒烟，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广场外围朝天举枪的颜鹜，
颜鹜转动着枪柄走到广场中央，轻轻拉起趴在补给箱上的男大学生，有意无意地用温热的枪口抵了抵对方的腰。
“都冷静一点”，颜鹜平静地环视了一圈四周，“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不要内斗，在这里安静等待警方救援吗？怎么才过了一晚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昨天和现在能一样吗？”一个头发梳得尖尖的，额头上有道疤痕的男子站了出来，颜鹜看到他的虚拟标签上写着‘李锐’两个字。
李锐：“你说得没错，在不愁吃不愁睡的时候我们是可以把性命交到你们警方手中，但你也看到了，粮食供给在不断减少，那个什么破小琳也不告诉我们到底要在这鬼地方待几天，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我们怎么安静地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就是！” 李锐旁边的小跟班也像是受了鼓舞般上前，“你们警察就知道说大话！什么毫发无伤地走出这个游戏，什么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安危，这么久了都没个消息，我看就是扯淡！”
“.......就是啊，这几个人到底是不是警察啊？”
“谁知道，他们不会和这个幕后罪犯是一伙的吧.....”
...........
如果说刚成为SIN队长时的颜鹜是个有些冲动的毛头小子，在经历了这一系列连锁的异能案件后，他现在已经能比较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越是在对方激动的时候自己越是要谨慎地发表观点，在想不到好的说辞前，有时候就算不回应也比说错话了要强；
然而——
“你们什么意思？！”一点就炸的夏烨忍不住拔枪走到颜鹜身边，“你们是认为，我们费劲心思出来主持大局、不让你们乱糟糟的互相残杀，是为了帮幕后主使？？”
夏烨火冒三丈：“我有病吗！如果要帮他的话，我直接把你们都鲨了不就完了，干嘛给自己——”
话还没说完，李锐就拔出腰间的手枪直直对准夏烨；
周围一片哗然，秦语澜利落地拨开人群把夏烨和颜鹜都护在身后，用标准的开枪姿势也把枪口对准李锐的眉心。
“把枪放下！”，李锐的脸又黑了一度。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颜鹜按下了秦语澜的手，从后面走到了李锐跟前，“李先生，你知道袭警一般会判多少年吗？”
“怎么，就许你们警察拔枪不许百姓自保？”李锐冷笑一声，“我知道联邦警署一向双标，不过我以为，在这种生死关头你们会稍微收敛一点——”
“拔枪是我们的问题，是我的部下冲动了”，颜鹜向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用身体抵住李锐的枪口，“但自从昨天进入这场游戏，我们所做的只是在维护秩序，尽量保证每个人的安全。维护秩序的方法多种多样，如果在此期间冒犯到您了，我可以向您道歉。”
李锐盯着颜鹜的眼睛看了一会，空气中紧绷着的弦渐渐松弛，他微微退后一步，把枪收回腰间。
“好吧警官同志，我接受你的道歉”，李锐抬起下巴，不愿输掉一点气势，“但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粮食供给减少、游戏时长不定、我们的生命危在旦夕.......”
“并不是我们‘不愿’去服从您的命令，只是您提供的【什么都不做就在原地干等】的方案对我们来说也着实不是一个办法——”
广场上的人类玩家开始慢慢朝李锐靠拢，本应该被群众拥护和信任的警方在这场博弈中渐渐被孤立，
李锐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继续道：“既然你们没有办法作为，那我就替我们【人类玩家】找到一个活下来的方式。”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人类玩家】？那我们呢？！”一个扮演异能者的人愤怒大吼。
李锐没有恼，只是微微侧过头，嘲讽：“你们都是异能玩家了，不会还需要我们【普通人】替你们操心吧？”
广场上的玩家们闻言开始根据自己的种族慢慢聚集在一起，异能玩家那边也投票选出了一个领导人，两个种族之间的分界线，简直比尼罗河还宽。
“我们同意按照比例少拿一份食物，但仅限今天”，异能玩家首领王杰站在分界线的另一头，浑身的肌肉随着说话而抖动，“虽然异能者确实比人类要强，但我们都是和平主义者，没想过现在就围剿你们。”
他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这是我们表达友好的方式，收下吧。”
“哦。” 李锐带着深不见底的神色走到分界线旁，“那就多谢你们的【宽宏大量】了”，他阴阳怪气地强调了一下‘宽宏大量’四个字，“既然拿了你们的食物，我也会确保你们‘异能玩家’能够安稳地再渡过一个晚上。”
“不过之后的情况，就得等明天天亮了再看了。”
王杰毫不在意地带着异能玩家转身离开，李锐目送走他们后，拔脚走到颜鹜三人面前，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你们这边怎么说呢警官？是加入我们服从我的命令，还是去找那群异能者被他们嫌弃？”
夏烨差点又被他的语气搞上头，颜鹜虚按住夏烨的肩，勾起他的脖子把他往身后一带，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李锐”，颜鹜连基本礼貌都懒得维持，“但是你记住，只要你做了任何违法的事，哪怕只有一件，等援军到了后，我一定会依照联邦律法来逮捕你的。”
“........行，那就试试吧。”
李锐阴戾地笑了笑，随后转身走向了拥护着他的‘子民’，
“——不过你们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不一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