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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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吹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红的绿的，霓虹灯比人民币要晃眼睛。
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后脑头发叫人死死抓着，被迫仰起头，露出干净却苍白的脸。
唇瓣颜色很淡，还打着颤，那双明亮的瞳孔被照得凄切，可哀求和软弱并不能让畜牲怜悯。
“我、我，不会喝酒。”
抓住头发的手顿时收紧，似乎要把姜许的头皮扯下来，“会张嘴不就结了？跟老子装什么清纯？”
男人举起酒瓶，硬是将瓶口塞进他嘴里，劣质的酒精瞬间呛入喉咙，还没来得及咽，就像喷泉那样，激烈地涌出去，打湿了脖子和大片衣领。
姜许讨厌这个气味。
“1203，1204，1206……”
蒋开云推门而入，最先对上的是一双绝望但漂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视线停留几秒，转而扫过包间所有人，拧了拧眉，退出去，“抱歉，走错了。”
退到门外，再看一眼门牌，“1208”，确实是陆培发给他的房间号。
于是蒋开云又一次开门进入，还是那双眸子，这时候蓄着晶莹的泪，乞求般仰视他，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蒋家少爷？”在座的有人把他认出来了，立马站起身，“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蒋开云很确定，他不认识这位先生，也不认识包厢的任何一个人。
姜许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猛然从男人手里挣脱，途中碰碎酒瓶，连滚带爬地窜到蒋开云脚边。
“先生，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他拉扯蒋开云的裤脚，叫人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蒋开云垂头看见对方磕破的额角，血从鬓边淌下来，像被染红的花骨朵儿，不用掐，稍稍刮一点风就能给打碎了。
好在蒋开云并没有这种施l虐癖好，相反，即使他没有再次推门进来，也是要报警的。
“咳咳，那个什么，蒋少，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方才往姜许嘴里灌酒的男人讪讪说。
“蒋、蒋开云？”
完了！包间其余几个人迅速对视两眼，也纷纷附和，“对，都是朋友，玩游戏呢？你说对吧，姜许？”
蒋开云这个人，厉害是真厉害，有计谋有手段，整个都圈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但他有毛病，圈子里都知道。
毛病往好听了说是蒋大少道德高尚、刚正不阿，其实说白了就是死板迂腐，循规蹈矩。
有些东西他自己不碰也就算了，还不允许酒局里的其他人碰。
刚开始有不识相的，吃酒爱喊公主少爷，蒋开云当场就掀桌走人，吓得对方连续三年登门道歉。
这算轻的，都说蒋开云不做豪门判官可惜了，要被他撞上更大的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认识的？”蒋开云目光依旧落在姜许身上，似乎感觉有些棘手。
姜许正要开口回答，站在里头的人立马走上前，俯身抓住他胳膊，“拽着蒋少的裤脚做什么，起来了，跪着喊人看笑话。”
但裤子上的拉扯感更强了，央求的视线像一道火，灼得人不悦。
蒋开云朝男人挥挥手，让他退开，然后才弯腰把姜许拉起来。
“能走得了吗？”
姜许点点头，眼睛泪汪汪的，像路边被人从恶犬嘴里救下的小野狗，明明皮毛脏兮兮的，却叫人感觉内里骨子纯白得跟纸那样。
“叫什么名字？”蒋开云算不上多温柔，嗓音很沉。
“姜、姜许。”
但蒋开云却说，“不是问你。”
对面的那几人顿时浑身一颤，霎时间把所有目光放在姜许身上：“小许，小许许，你跟蒋少解释解释呗，咱就是玩玩嘛，哪敢动真格，都是好兄弟。”
姜许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手心还掐着蒋开云的衣袖。
蒋开云捏了捏眉心，姜许就靠在他肩后，说话很轻，正好够他们两个人听见，“你带我走吧。”声音软巴巴的，像泥团，“我害怕。”
时间似乎很短暂地停滞了，只是刹那间，还没来得及察觉，蒋云开就应声“嗯”，然后给司机打电话。
“查下1208今晚被谁包了，告诉陆陪，我以后不想在霄悦阁看见他们。”
司机一边答应，一边开车，已经习以为常，姜许却坐在柔软的车后座上扭头望过去，眼睛好奇又带了点怯意。
蒋开云在翻动手机，眼皮一撩，对上姜许：“有事？”
姜许摇摇头，又点点头。
蒋开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有事就说。”
但姜许支支吾吾的，小仓鼠那样，半天挤不出一个词儿。
这时候司机开口提醒，“姜先生家在哪？我送了少爷就送您。”
蒋开云都给忘了，他不是第一次救人，却是第一次救了人就往车里塞的。
姜许脑袋还破着，上衣湿透了，隐隐能看见里头单薄的骨架。
“先送他上医院吧。”
但姜许反应很激烈，“不！不、不用的，谢谢。”
“你脑袋破了。”蒋开云很平静地陈述事实。
“已经、已经不流血了，很快好的。”姜许说。
蒋开云不太喜欢强迫别人，“那你报地址吧，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谁知道，那个叫姜许的小孩儿突然开始发抖，屁股滑下座垫蹲到脚踏位置，背靠车门，把身体蜷起来，开始低声抽泣。
这样看，姜许瘦得厉害，在放腿的位置塞下整具身体，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
“你怎么了？”蒋开云坐近一点儿，但没有碰对方。
像姜许这样的人，他平时接触不多，实际上并不清楚该如何相处。
太脆弱了，你永远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做的哪个动作会伤害到他们敏感的心。
车开过了两个红绿灯，又一次停稳的时候，姜许才闷闷地说：“不、不想回家……别送我回去好不好？”
深夜路灯很亮，透过车窗，将男孩的脸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可他眼皮耷拉着，说话睫毛也跟着簌动，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蒋开云莫名感觉心塌下去一块，软软的，说不上来。
然后他就把人带回家了，连自己也不懂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收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