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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在静默的日子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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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针接种一个礼拜了，紧接着就是第二针了。
朱羽琪：这是让全华夏人在十月底之前都打完疫苗的节奏吗？（！）
好在第二针没有那么苛刻，只需要打完之后留在现场观察半个小时就行了。
据说，第二针打完之后感染致死率能降低到10%.
“那个时代比不上这个，”爸爸在电话里念叨，“第三针打跟没打一样，到最后还是被感染，甚至有人会死掉。连核酸检测数据都有可能造假。
“我那时候还在上学，离你奶奶她们还远……
“22年大疫情潮，你妈她们宿舍全被感染的时候，我根本就联系不上她们……
“我们男宿这边，隔壁、对面宿舍都有病例了，就我们宿舍，还平安无事……”
“你眼圈都发红了——快去歇歇，电话就给我——”母亲的声音。
“——没几天你奶就阳了，我却还在学校，着急，出不去，出来就得中招。
“甚至……京城的好几位老艺术家，老教授，都在那个时候去世了，全是中招，白肺……
“我只觉得……那时候特别恐怖……”
……
父亲絮絮着往事，这锅粥足足煲了有二十分钟。
等挂断电话，一旁的邓嘉琪都听愣了。
“你爸，是京城师范大学毕业的，还跟你妈是校友？”
郑莎怡：“小说里的设定就这么出现了？！——不信。”
秦凌冰：“你爸妈是精英，没见你考得特别好啊。”
“精英不遗传——”朱羽琪摊手，“更何况，我爸妈生我的时候，年龄已经很大了。”
邓嘉琪：“哎——那你爸妈是几零后的啊？”
“00后。不过我爸抓住了99年的尾巴。”
秦凌冰：“我妈00后的。”
张玉月：“我妈10年的。”
单妤：“听说00年跟05年差距很大？……”
程樱织：“我爸妈05年的。”
张绿萍：“我爸妈06的……”
终于得到消息，所有学生，自10月28日起，分批次返家。
体育课。倒不如说，是自由活动课。
体育馆。姚岳冰在角落里颠球。
朱羽琪躲在柱子后面看他，没成想……
姚岳冰拿球拍往她的方向一指，往旁边一挥：
你，出去！
朱羽琪立马就跑掉了。
沈新豫在和姚月安打球。
朱羽琪拿着粉色球拍袋过来，姚月安首先注意到了她：
“哟～你来了？”
“嗨，朱姐。”沈新豫回身，向朱羽琪打着招呼。
“你俩打完我打。”顺势坐在旁边的长凳上。
朱羽琪和沈新豫对打。
而离沈新豫身后五米远，姚岳冰在和一群人说话。
姚月安在长凳上玩朱羽琪的球拍袋。
“姚ㄩㄝ——”
“安”字没出口，姚岳冰转头看向她。
“——安！别动我球拍袋！”
姚月安立马放下了。
临下课，朱羽琪靠在墙柱上。
姚岳冰经过，在她面前站定：
“最后一次告诉你，打球不要着急！”
返家学生分四批：
第一批家住青县、昌县、卢县、抚区的学生于28日返回，人少，但路远。
第二批戴区关区于29日返回。
楼门口。
段鑫拉着韩思菲：“阿鸿拜拜。”
李立鸿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箱，回头向她们摆手。
也看到了更靠后过路的朱羽琪。
朱羽琪朝他招了招手，李立鸿也招招手走了。
不等段鑫她们回头看，朱羽琪已经走远了。
第三批港区30日，第四批开发区31日——这两批学生比较多。
第三批走前一天晚上，下晚自习。
没等进后门，大家陆陆续续地把行李堆在了后排，大包小包，一层接一层。
毕竟放寒假之前是回不到学校上课的了。
第二天。大家上了各自所属区域的大巴车，回家。
车上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一排本来能坐两个人，变成了一排一个人。也就是说，一辆本来能坐五十多号人的大巴车，现在只能坐二十多个人。
怪不得需要那么多天。
朱羽琪拢起齐颌的头发，在耳根抹上清凉油，看着窗外——
道路上，商铺大门禁闭，没有车辆，只有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车在警车的护卫下行驶。
真的是静默。
“华北小区（原华夏工农军团某部队家属院）到了，请各位同学有序下车。”
松散着头发戴着口罩的朱羽琪，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被一群身穿防护服的志愿者接下了行李。
一个防护服前后拿马克笔画着超大号星星的志愿者拎起了朱羽琪背后的书包：
“琪琪，走吧。”
好在是回到了家，锁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要不然——
看着从省外回来的大学生还要在酒店隔离两个礼拜——想想都难受！
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吧，只要不是进保险箱就行。
不对，现在的自己就是在保险箱里啊！
Round1
朱羽琪边啃着饼干棒，边研究着显示屏上的截图笔记。
“谭绎哲拍了拍我q别慌”
？
谭绎哲这个人啊，追朱羽琪追好几年了，初中在八中，中考之后想找朱羽琪玩让朱羽琪给拒了，据说考得比朱羽琪还好，但终究不知去向。
不管。
Round2
“谭绎哲：
你回来了吗？是不是在被隔离？”
“是。”
朱羽琪秒回。她一般接人消息都是秒回。
“你现在在干什么？”
“写作业。”
“哦。
那你写吧。”
Round3
谭绎哲……连头像带朋友圈咋都那么丧气？………
朱羽琪门前的隔离膜终于被撤掉了，全屋紫外线消毒。
老爸这天戴了个……悍匪头套？
星星也戴了一个，端着玩具枪。
“老爹，您给我的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朱羽星枪口指着姐姐：“放下武器，缴械投降！Biu！～”
“可能，还会惊吓到底。”朱梓宁摘下头套——一贯的寸头竟变成了秃头！
“呃……为了做志愿者，迫不得已嘛……”
“你爸啊，做学生的时候就是秃头，他觉得这样方便。”
“哎，别。”老爸要拦老妈话茬。
……
疫情期间，不断水不断电。
老爹把电闸关了！
“我跟他们说好了，今天不出勤，谁也别找我，明天开始测核酸，不着急。
“今天禁止使用任何电器，照明用蜡烛，取暖用暖气。”
朱羽琪：“我今天要上课！”
“今天周末。”
回屋一看日历——明白了。
过了一天没有科技的生活，作业倒是写完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
“朱梓宁！昨天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居委会的等你等得都急死了！”
“我说了昨天别找我，我家里有事，今天早上我一定到。别急，我这就下楼。”老爹套上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门。
“李老师：
朱羽琪！交作业就差你一个了！”
机制是这样的：周末作业要在下个周一之前必须交上来，但是A班要提前到周六全体上传。
好在提前看了眼作业。
思索这些不到一秒，就是大家的消息：
“谭绎哲：
怎么一天没在线啊？快出来！”
“韩铮：
朱羽琪！交作业！
人是不是死了？！”
“你滚！昨天我家停电啥也用不了！”
字没打完又来一堆：
“李云生：
朱羽琪？”
“秦凯铎拍了拍我q别慌”
“秦凯铎：
［慌］什么情况？怎么离线了？”
“李瑞意：
琪琪？怎么离线了？”
“秦凌冰：
李云生让我叫你
快交作业啊！”
……消息少说也有一百条，朱羽琪一边交作业，一边挨个儿回消息……
“老师，我家昨天体验生活来着［汗］我作业已经写完了，现在补交。”
九州老师：“体验啥生活啊？”
“没科技的生活［汗］电闸让我爸给关了［汗］”
“哦？是吗？那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呢？”
……就这么跟九州老师唠上了磕！？
方俊志发了一条朋友圈：
“还记得二十五年前，疆区喀城一栋居民楼发生重大火灾，管理人员却以防疫为由没有打开封锁着的消防通道，导致死伤惨重。作为幸存者的我，无比心痛。
我很庆幸活到了当下，7G网线环绕国界，防疫人员再也做不出如此荒唐的事。
我们离沿海前线很远，但祈祷沿海上百座城市的同胞平安无事！
华夏屹立不倒，疫情硝烟一定会散去！”
写在一张纸上，看来是转载的。
紧接着就是老爹：
“非典，新冠，伽马异，是什么支撑着我们走到了现在？
是我泱泱华夏。
为什么《义勇军进行曲》从代国歌变成了国歌？
即使没有战火的硝烟，疫情的硝烟依然存在。
我们仍然要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沿海，沿黄河，沿长江，但凡是通航的港口，现在都已经静默了。
可现在的我们，不像若干年前那样无序，而是彻彻底底地井井有条。
依托于当下先进的科技和优越的社会制度，我们即将迎来华夏的伟大复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绝对不会低头认输！
更会向沿海受感染国家伸出援手！
相信我，没有任何事物能凌驾于我们之上！台省已然解放，打败伽马异，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将大踏步地向复兴目标迈进！”
“全国人民都把疫苗打好了，这次疫苗绝对不会出错，看伽马异能把我们怎么样！”
看看羽星在写什么：
“我想拥有一个超能力：地震来的时候可以用手把地按住，火山喷发的时候可以把岩浆填平，海啸来的时候可以把海浪冻成冰，龙卷风、台风来的时候可以不让所有的大楼倾倒。
那病毒来的时候呢？那就一口气，把它们全吹跑！再也不会有因为病毒而死去的人们了。”
朱羽琪的朋友圈，就是这个了。
姚青羽：“……你们班有一个‘靖’？”
朱羽琪：“李靖冰？”
“对，就是他！孩子他爸，把他作业发家长群里了，孩子字写得不错……”
还是在十班的时候。
“ㄐㄧㄣ冰！ㄐㄧㄣ冰！”
谁在喊靳冰老师大名？
“ㄐㄧㄣ冰！李ㄐㄧㄣ冰！”
嘿……
又一天。
“ㄐㄧㄣ冰！”
“谁在这里直呼我大名？！”
“老师，叫的是，李靖冰。”
“哦，下次注意着点儿。”靳老师走了。
李靖冰的大名就这么被传开了。
“姚岳冰你也是……”其他同学七嘴八舌地说着……
上网课不到一个月……
有些人翘课，连不上7G网，暂且不提。
从姚岳冰在他朋友圈发他自残的照片开始。
特别喜欢发朋友圈的姚岳冰突然之间一个月没发，已经不是常态了。
再加上自己跟他又僵了……
真的不好跟他说什么啊！
姚岳冰他是不是出事了？！
想起了张小艺。
朱羽琪有时喜欢在自己的胳膊上画伤疤，毕竟真的受伤真的很疼。
被她看见之后，她直接撸起袖子：
“你这个算什么啊，我这是真正拿刀刻的。”
关于张小艺的胃病和自残，朱羽琪向她的初中同桌秦凯铎证实过，确凿如实……
现在呢？
“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难处
只希望你好好地坚持下去
挺住，拜托了！”
希望这条朋友圈他能看到吧。
“谭绎哲拍了拍我q别慌”
“秦凯铎：
你怎么了？”
“姚一米八，出事了。”
然后把姚岳冰朋友圈截图发给了他。
“这……
我遇到过好几个自残的……没办法的事……”
一个礼拜之后，过生日。
蛋糕房开不了门，老妈给朱羽琪做了一碗长寿面。
“有这碗长寿面，也挺好的啦。”老爹翻起手机，“我要点儿黄油和牛奶，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做个蛋糕……”
结果一下子就做出了弗兰国的甜品——舒芙蕾！还是草莓味的！
这应该是朱羽琪过得最爽的17岁生日了吧。
把照片发到朋友圈，点赞名单里，“刘岳静”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姚岳冰
“爸：
你妈阳了。现在在家，隔离。”
“津城多少被感染的？”
“刚播的新闻，已经142个了。”
姚青羽像个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攥着手机。
“妈您咋样？”朱梓宁接起电话。
“我好着呢，跟你报个平安。
“头条刚写，秦城感染人数143个。”
……
翌日，好多同学请假，都是被感染，不能来上课了。
单妤，郑莎怡，邓嘉琪……
……
“高二三班师生群 靳冰老师：
今天全年级出勤人数301人”
“靳冰老师撤回了一条消息”
……
这天，教三班和四班的英语老师被感染了，文老师需要给四个班上课。
“四个班来了不到一百个人……咱上自习吧。”
第三天，感染人数直线上升。
靳冰老师宣布即日起休息一周。
唉。
“秦凯铎：
我爸昨天被感染了。”
“！
那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能活！”
都这么多天了，一家四口依旧平安无事。
朱羽琪：“怎么回事？病毒靠空气传播，我们足不出户的都能被感染了？”
如果病毒真的入侵，一定会先拿体质堪比熊猫的姐弟俩开刀。
朱梓宁：“看来开窗通风确实会有副作用。但也不能……彻彻底底地把窗户关上吧？”
总之，一个礼拜的大疫情潮，一家幸免于难，反而……
“秦凯铎：
我中招了。
你咋样？”
！
这天上完最后一堂课。
“高二三班师生群 班主任李老师：
@所有人周五返校取寒假作业。”
可算是开放了——商场赶着元旦开业。现在下课终于能在小区里转转了，但是还得戴口罩。
朱羽琪：“听说你今年过年回老家？”
并肩坐在长凳上的秦凯铎：“嗯。”
“你老家哪儿的？”
“荷城。”
鲁省荷城！
大疫情潮，靠里一点的荷城应该没事吧？
秦凯铎：“我老家那边也有不少被感染的。”
果然是伽马异！……
好在当前医疗技术过硬！
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学校了。
更让人惊喜的是，两个走读生同桌也来了，不过……
跟九州老师去点书。
清点完数目，正当那一班男同学搬书的时候，朱羽琪顺眼打量了一下九州老师——原本丰满的身材，现在却消瘦了不少。
顿时眼眶泛了红。
九州老师：“怎么了？”
朱羽琪扭回去：“没事儿。老师我先撤。”
走回班的路上，迎面走过来一个高挑的身影，黑色棉服的帽檐压得低低的，戴着黑色口罩，双手插兜。
这气场……像……
姚岳冰？！不是吧……
只见他停住，身子向黑色猫耳耳包青色棉服的朱羽琪微微一弓，摘下口罩，微微一笑。
“……你……瘦不少啊……你还好吗？没阳吧？……”
姚岳冰拉回口罩：“不劳您担心。
“阳是阳了，但是那件事……我好了。”
大家都是穿着便服来的，班里比较散，但不乱，因为大多数同学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
穿着运动服的李云生站在讲台旁边统数，坐前排的朱羽琪趴在桌子上看钉钉。
“朱羽琪！回头！”
是姚月安的声音，他想耍什么花招？
“回头！朱羽琪！”
一回头，韩铮：
“哎——哈哈！条形码！”
朱羽琪：我刘海剪成这样是让你们调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