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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视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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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山之后徐迟并没有对苗玉兰和林芸提过自己出车祸的事，事故责任认定和赔偿解决的事徐迟只能回避开她们再去处理。
起初，苗玉兰有问过徐迟为什么不再继续做烘焙，徐迟每次都会换掉话题，或者拿工作太累当借口。
车祸之后他的身体总会有些小毛病，某天深夜他因为感冒失眠在卧室咳嗽了很久，第二天早起就见到苗玉兰炖了热汤，小芸还煮了姜茶。
“哥，快入秋了，多喝点暖和的东西。”
林芸把玻璃杯递给徐迟。
时间过的很快，徐迟和闵言回到东山已经一个月了，东山不像雾山一样是个暑期长的城市，九月末已经有了秋意。
“好，”徐迟喝了一口姜茶，很甜润，带着一点辛辣，“谢谢。”
林芸和苗玉兰异口同声：“不许再客气。”
“噗，你们对我怎么不这样啊。”
闵言自给自足，倒了满满一杯姜茶。
林芸开始跟闵言拌嘴，苗玉兰把汤盛好再递给他们，坐下后一边看他们打闹一边笑，偶尔还参与一下：“你们怎么什么都能争一下啊。”
然后对徐迟低声讲：“小孩子聊天是有意思。”
有活气。
“是啊。”
徐迟回。
“小迟，”苗玉兰叫他尝尝番茄排骨炖得软不软烂，然后说，“你变了好多，成熟了。”
以前想到什么就要干什么的小孩，现在话都讲得少了。
有心事。
“没有啊姑妈，真是成熟了、有能力了，也不会……”回东山再麻烦你和小芸了。
徐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沉默之后往嘴里塞了一口番茄。
很清新的味道，一抿就化了。
“小迟，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苗玉兰年过四五，经历过的事还算多，“有我们在呢。”
“对啊哥。”
林芸和闵言听见了，也跟着附和。
“啊~”徐迟把头往后仰，面对他们突然认真起来的关心感觉有些不自在，所以摆手说着自己没事，“我现在在店里就帮忙做一些杂活，这么轻松，没有压力的。”
林芸思维跳跃：“哥，你这么说是不是想有压力？”
压力才有动力，她这么想到，然后戳了戳闵言。
“这么说起来，哥我一直都想问你来着，你有没有想过继续做烘焙教学啊？”
闵言打了个响指。
他觉得徐迟的节奏把控非常好，有独属于他的教学风格。
徐迟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行业哪里会招一个身体素质并不好的人。
闵言懂了徐迟的言外之意，然后补充着：“我是说在网上啦，视频教学。”
“烘焙博主，”林芸简明扼要，“我非常赞同。”
徐迟摆摆手，轻笑：“还是算了吧，我没有……”
“哥，你不尝试看看怎么知道不可以。”闵言反驳着徐迟。
在他看来，徐迟在烘焙这方面很有天分，在店里带他的时候总像个年纪稍长的大师傅，周围的同事和教室的学员都说徐迟性格好经验又足，总之是个非常靠谱的前辈。
“我感受得到你真的很热爱这个行业，”闵言继续劝，“试试嘛哥，就当帮我的剪辑练手了。”
林芸对于博主这方面有些了解，她自己也起了一个店铺账号，每天分享和苗玉兰做糕点的日常，虽然流量小，但也算是在花卉巷有店名气的。
苗玉兰把厨房里蒸着的桂花糕端到桌上，看着三个人推来推去地说话，爽利地帮徐迟决定了：“小迟你肯定行，等你发视频了姑妈拉着邻里街坊都去给你点赞。”
然后想到了一个说法：“这是不是叫水军啊？”
“妈妈，水军是要刷钱的。”
“那我们就是火军，”水火不相容，苗玉兰认真地整理着措辞，“不是有个词叫热情似火吗。”
徐迟笑着点头，配合着苗玉兰：“对啊，还是姑妈知识储备强。”
“所以啊，信我的肯定没错，试试看嘛小迟。”
苗玉兰看着徐迟。
她觉得能让徐迟忙起来一点，状态可能会好一些。
徐迟放下了碗，看着三个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怕辜负他们的期待，但是，比起这个好像更怕拒绝当下的好意，所以对他们说：“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明天就开始，哥我晚上就把录视频的装备整理出来。”
林芸问闵言：“你还有装备？”
“那当然，”闵言在干烘焙之前是学摄影的，在一家写真馆当了好几年的摄影助理，“我还是有点经验的好吗？”
“厉害啊。”
闵言总感觉林芸说什么都在阴阳怪气：“你这么说的话，那明天让你当我助理好了。”
林芸不出意外地拒绝了：“不行！”
——
第二天，林芸还是胜任了助理这个职位。
在店铺午休的时候，四个人做完卫生都挤在了厨房里面，苗玉兰看着闵言拿手机测试机位，林芸抱起灯和打光板走来走去，觉得拍视频看起来好麻烦，跟林芸日常记录糕点的视频随拍完全不一样，于是给徐迟打着气：“小迟，你加油啊。”
同样没接触过视频拍摄的徐迟觉得阵仗着实有点大了，本以为跟在烘焙教室教学员差不多，没想到每个步骤都要切不同的角度，他教完一步就得停顿一会儿，等待的时间还会大脑空白，忘记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准备做一个意大利传统面包，恰巴塔，并且在基础的包体中加入提前一天泡软的酒渍橙丁和手工制作的奶酪块，白朗姆酒的香气会弱化掉一部分橙丁的甜腻和奶酪的咸酸，让面包的口味更加轻盈，徐迟觉得很适合夏天食用。
闵言拍摄了制作面包会用到的所有材料，告诉徐迟会配上文字描述，然后就让徐迟去到灶台制作奶酪。
“鲜牛奶小火加热到二十摄氏度之后，我们就可以往里面加入柠檬酸水，”徐迟在杯子里倒入五十克纯净水和八克柠檬酸，搅匀之后倒进锅里，“继续加热到三十摄氏度，再加入凝乳酶。”
徐迟第一次拍视频有些不自在，说话的声音很机械，把凝乳酶滴进纯净水时还过量了，于是又让闵言重新拍了一条。
牛奶结块之后需要静置一段时间，看到闵言按下拍摄结束键徐迟才呼出一口气，对他们说：“我说话是不是不太自然。”
闵言和林芸点着头，说徐迟是非常不自然，苗玉兰则自带长辈滤镜：“很好啊小迟，讲得这么细致。”
然后问：“这奶酪感觉跟点豆花差不多啊，小言你下次给我也拍一个怎么样。”
“好啊阿姨，我好久没吃豆花饭了。”闵言很乐意。
林芸吐槽：“妈妈，他答应给你拍视频的动机一点都不单纯。”
闵言反驳：“怎么不单纯，阿姨做的豆花饭多好吃啊。”
鲜辣椒、泡椒加葱蒜放罐子里擂出香味，搅进酱油椒油细盐，再泼一层热油，拌好后冷藏一下，等豆花温好后就夹一筷子沾上稍冰的辣椒碟，入口辛辣又回味鲜香，接着是豆花的醇厚甘甜绵密包裹着舌尖，最后来一口蒸饭，糯糯的、满是麦香的米粒把余味的咸盖住，等刺激被抚平之后就全是想再来一筷子的念头。
想到这里闵言咽了口唾沫。
林芸尝过苗玉兰做的豆花饭，毫不意外闵言的反应，甚至她自己也有些馋了。
徐迟附议：“姑妈，你点豆花的时候我给你打光。”
“行啊，到时候把我的手拍白一点。”
苗玉兰有了兴致，跟徐迟他们三个聊了起来，所以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把牛奶切块后继续开火加热，等到固体稍微缩小一些之后关火、捞出，再沥掉多余水分就可以了。
可能是渐渐适应了被拍摄的感觉，徐迟找到了一点状态，后面几段说得很流畅，把奶酪烫完之后还对镜头展示了一下拉丝的效果，被闵言夸赞了：“哥，很有效果呈现的敏感度啊。”
“你怎么什么都能夸。”徐迟笑着回他。
然后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总是无厘头地夸付熠然。
“咳咳，”他偏头捂嘴咳嗽了一下，然后调开了水龙头，洗手的时候说起了后面的步骤，“我们先收拾一下厨具吧，然后开始打面。”
“好。”
店铺里只有一台用来揉点心馅料的小厨师机，所以徐迟制作的恰巴塔面团含水量不算太高，在百分之七十的水量上加了百分之十的后水，面筋更容易形成、不太容易打烂，而且用了水解的方法，更适合对设备要求低或者初尝试的新手，面温会更理想。
面团打好后就是发酵、成型、烘烤，等烤制出来已经下午六点，苗玉兰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把卖糕点的玻璃柜擦拭干净，就去了徐迟旁边。
刚出炉的恰巴塔表皮很焦脆，温度稍微降下去一些后徐迟用刀切开了一块，展开之后内里的组织是大小不一的气孔、夹杂着橘红的橙皮丁和加糖调味过的白色奶酪。
因为有加波兰种的原因，所以整个面包的口感麦香味很重，内里柔软、层次丰富，在闵言拍完特写之后林芸就尝了一口，对徐迟比了一个很赞的手势：“哥，我宣布你就是我们加做面包手艺最好的人。”
说完递给了苗玉兰一块，然后补充：“社区之最，东山之最。”
“唔，味道真的很不错啊小迟。”
苗玉兰也跟着一起夸。
“你们喜欢就好。”徐迟挠了挠后脑勺的发丝，然后又开始收拾厨具。
“我来吧哥，你做一下午也累了。”
林芸抢过徐迟手上的餐盘，抹上洗洁精就开始洗刷。
徐迟有些犹豫：“我来就好，等会儿就做晚饭了。”
苗玉兰对自家女儿是一点都不客气的：“就让小芸做，你去外面沙发待着。”
闵言也是：“就是，等会儿晚饭也交给她了，我们走。”
说完就拉着徐迟去了沙发。
“？！”原本就打算做饭的林芸被闵言的话噎住了。
“好啦，不逗你了，我帮你打下手行了吧，”闵言收起了玩笑，朝苗玉兰说，“姑妈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做饭味道保证不赖。”
顺带自夸了一下。
“算你有人性。”林芸一遍清洗一边嘀咕。
——
当晚闵言就把视频剪辑了出来并且发布了，林芸也参与了剪辑工作，所以两个人都睡得很晚，第二天双双赖床了。
苗玉兰因为要去早市和批发市场买做糕点的原材料，凌晨五点就和隔壁的面包车司机王师傅一起出门了，徐迟比她晚一些起来，用昨天剩下的面团揉了新粉、包了包子，牛肉馅的，拌了油汁进去，皮面入口微韧，内里湿润咸香，鲜味很浓郁。
出锅之后徐迟夹了几个放保温盒，还往杯子里装了现榨的豆浆，准备等会儿给苗玉兰和王师傅带去，然后把剩下的端上了桌。
他正准备叫闵言和小芸起床的时候，闵言的房间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踩楼梯发出的啪嗒声。
“哥，你快看，”闵言冲到徐迟旁边，“姑妈的人脉可真是多，攻占整个评论区了。”
林芸趴在楼梯栏杆上揉着眼睛：“什么啊，我也要看。”
等她凑上去之后，三个人在屏幕里看见了同一条视频，打开评论全是——【年轻人手艺真好(玫瑰玫瑰)】
【说话有谈吐，拍摄有意境，视频质量真高（大拇指）】
【玉兰侄子优秀哦（鲜花掌声）帅小伙】
……
闵言划到最底下，控制不住上扬的语调：“哥，这‘亲友团’有点太大了吧。”
他想起了苗玉兰自创的词，“火军”，现在看来确实很热情。
“是啊，”林芸捂着笑出声的嘴，眼尾弯弯的，看着熟悉的id感觉很亲切，“这些叔叔阿姨的评论还是这么的人机感。”
他们也会在糕点店的账号下捧场，鼓励夸赞的话术不带重复的。
“这样啊~”徐迟微微把头抬起来往后偏，看着周围的邻居这么捧场，突然觉得拍视频的感觉还不错，“我们在花卉巷也算是有热度了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