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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贪吃鬼的餐厅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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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尖叫,餐盘里愕然躺着半截手指,染红了做好的菜品里。
不小心切断手指的玩家抱着手,浑身止不住颤抖。
一是因为十指连心,是在是太疼,冷汗止不住往外冒,拦也拦不住。
二是因为……他这盘菜已经做好了,顾客点的是他学习最熟练的拿手菜,本想展露头角获得一朵玫瑰去探查线索,多弄点积分。
麻雀再小也是肉,危机与利益并存。
没想到……这样的情况,是谁也无法提前想到从而规避的。
可,时间来不及了。
“我的菜还没好吗!”断手玩家的顾客不耐烦敲击桌子,整个餐馆都晃三晃,体型肉眼可见越来越大,发红的双眼好似要吃人。
门外等候的厨师也很着急,忙不迭跑到厨房里,正巧看见桌上做好的菜品,骂了句做好了怎么还不端上去,看也不看直接端起来向外面跑去,“来了!”
看样子厨师也很害怕怪物发怒。
断手玩家见此心中着急,顾不着疼痛上前阻拦,却被厨师直接推开,眼睁睁看着掉入手指的菜被端到顾客的桌子上。
完了……
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目光追随怪物拿起菜盘的手,只见怪物用鼻子嗅了嗅,并无发现什么异样。
怪物变大的体型暂停,瞳孔以一种异常的状态转动,不怀好意盯着断手玩家,“我等了这么久,要是不好吃……”
不用后半句,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玩家们不敢吭声,另一桌还在交谈的席莫白菜菜二人,也停下向着这边看去。
席莫白注意到菜盘中多出一截不知名状物,又看到玩家捂着的手还在向外流血,顿时猜出那是什么。
断指?
菜里掉入一根断指,与原始菜品产生偏差,玩家害怕怪物因此暴怒而杀了他,所以颤抖。
席莫白眉头一挑转回身子,面朝正方向,看上去对结局是什么毫不在意。
只有菜菜还兴致勃勃,伸着头满是好奇。
断手玩家受不住煎熬,想要上前夺走盘子,再找理由重新做一份。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怪物张开大嘴,连菜带盘尽数倒入口中,连个渣渣都不剩。
咔嚓咔嚓。
咀嚼声中掺杂瓷器碎裂的声音,断手玩家颤抖着后退,看此情景想象到自己被吞入口中,然后被尖牙咀嚼变成碎片的下场。
咕咚。
怪物咽下食物,断手玩家也跟着紧张吞咽。如果判定菜不好吃,他就算一头撞死死个痛快,也不会进到怪物空中被生吃。
等待总是煎熬的,他胸口心脏跳个不停,就快要蹦出来,努力调整自己呼吸,让旁人看过来会显得正常些。
怪物张口了,但他因为恐惧,耳边被朦胧掩盖,听不见一点声响。
只有系统音,是直接在脑内播报。
「叮~玩家邻鹿生得到顾客好评!并获得顾客玫瑰花打赏!」
一朵白玫瑰出现在邻鹿生手中,看到这颜色,他顿时松口气,在身上胡乱擦擦手心冒出的冷汗,重新堆满笑意。
他成功了,他没被吃!
还获得一朵玫瑰!
洁白的玫瑰上,沾染玩家的血迹,变得不再纯洁,但却更加夺目。
手中握着白玫瑰,劫后余生的兴奋感占满整个神经,手指的疼痛被抛之脑后,开始幻想今晚进入走廊后会发生什么。
他是好运的,进入走廊后,必然也是好运的。
线索、积分,都会收入囊中!都是他的!
怪物站起身,路过邻鹿生时带起一阵腥臭的风,但邻鹿生却认为这是最好闻的、最美好的味道。
这个味道,带来生,也带来死。
拐杖老头依旧从那个黑暗角落走出,被松弛眼皮遮盖的浑浊双眸掩盖着某种情绪,扫过席莫白一秒又收回,面上的单框眼睛消失,多出的是胸口口袋插着的一朵红玫瑰。
但已经凋零,可怜的花瓣皱成一团,还顽强黏在花蕊上,不愿离开。
“请随我来。”他接待顾客,像往常一样带入墙壁中去,玩家们对此早已习惯,见怪不怪而是分析着断手玩家得到玫瑰的原因。
原因显而易见,是断指的功劳。
席莫白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的有节奏清脆声响,桌上水杯中的水也同时泛起涟漪,倒映着带有笑意的脸。
“菜菜。”他轻唤声旁人称号,目光定定落在与餐厅格格不入的,砖瓦墙上。
菜菜得到结局后,听到莫哥叫他,心满意足回头,喉中发出疑问的闷声。
“你若是不知道菜怎么做,不如也放一截手指进去。”
说完他转头,看见菜菜笑了两声,随后说道:“莫哥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这不是玩笑,不过一定要紧要关头再使用。”
必要时刻,说不定可以救命呢。
但,点到为止,多的他不会再说。他认为自己提示的已经非常明显,就差把作弊的方法喂到嘴里。
作弊如同考试带小抄,高分却可能随时被监考老师发现,一但发现便前功尽弃。
全部零分。
很快,席莫白转移话题,不给菜菜接着往下询问的机会,“你今晚会和那个叫什么……”
菜菜提醒道:“邻鹿生。”
“对,邻鹿生。”
席莫白接着道:“和他一起进入走廊。”
菜菜以为莫哥要为自己提供线索,两个耳朵都竖起来,生怕错过一点信息,没曾想席莫白却问出一个问题。
男人穿着最脏的衣服,眼中夹杂着许多情绪,平平淡淡无过多起伏道:“你和邻鹿生,谁会活下来?”
说完没等菜菜回答,席莫白又自顾自答道:“我觉得是你。”
仿佛这个问题不是再问菜菜,而是一个自问自答的无聊小游戏。
“莫哥。”菜菜捏着手指,目光不断向邻鹿生的位置瞟去,“为什么不能是两个人都活下来。”
邻鹿生注意到来自这边的目光,也投以礼貌的回复,刚刚才得到玫瑰的他,此刻心情还不错。
席莫白没有回答菜菜的问题,取出口袋中怎么揉捏都不会掉花瓣的红玫瑰,端详一会又收回。
“实习生。”厨师走到席莫白身边,低声道:“老板找。”
那边的拐杖老头往这边看会,见厨师把话带到后,收回视线走入黑暗。
席莫白果断站起身,仿佛早就猜到老头会找他,脱掉工服露出里面干净的私服,这还是他从游戏大厅带来的。
幸好没弄脏,不然积分白花了,就算清洗干净,穿起来也难免膈应。
他走到老头离开的地方,向关切自己的菜菜点点头,随后走入从未踏足的黑暗。
之前席莫白想来过这里,却被守在此处的人拦住,不让进。
现在,他可以大摇大摆走进去,没人拦。
一整段路,两侧站的都是黑斗篷人,全低着头像个假人般,只有呼吸。
席莫白有个感受,就是爽。
他觉得自己像总裁,而两侧的都是保镖,头顶忽明忽灭的灯是摄像机的闪光点。想象越发丰富,席莫白真快把自己当成总裁了。
如果真是总裁就好了。
“咚咚咚。”
虽是受邀,但还是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叩响铁门三声。
没人回应,席莫白耐心站在原地等待许久,直到走廊的感应灯全都熄灭,依旧没有任何声响从门内传来。
他不禁问向旁边的黑斗篷神秘人,“你们老板真的在屋里吗?”
黑斗篷没动,就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全然把席莫白当做空气,而他说的话也像屁一样,放完就散。
席莫白觉得“屁”这个形容不太恰当。
屁好歹有刺激性气味,能被闻到感知到。但他的话简直连屁都不如!
耐心本就有限的席莫白,最后咬着牙抠响门,这次显然比第一次要急促很多。
但……再急促也没用,里面的人根本不搭理,这是没拿你当根菜。
席莫白:“……”
合着给我下马威呢?
呼……
不气不气,笑一笑就过去……根本过不去!
席莫白抓起一个黑斗篷,虽是笑着但丝毫看不出笑意,很明显是咬着牙说话,“我踹门,不过分吧?你们不会拦吧?”
依旧无人回应。
好啊,都不理我是吧,不理就是默认,我踹了。
哐当!
看起来沉重的铁门轰然倒地,将屋内地板瓷砖砸个粉碎,洁白的瓷片碎成一块又一块,每一块都在述说席莫白的怒意。
席莫白没想到这个铁门这么轻易就踹倒了,还在原地惊讶自己力气竟然这么大,随后怒气冲冲走进屋内,先一步抢占先机。
“喊我来却不应声,怎么?之前看你挺能说的?”
员工对待老板这个态度,或许只有在副本里席莫白敢这样干。
黑色滚轮靠椅,靠背对着双手撑着桌子的席莫白,十个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清晰的骨节凸显出来,深色的桌子衬得这双手更是好看。
若是不在副本,把这双手拿到现实,也是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存在。
而在副本这种生死攸关时刻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人能注意到手好看与否,都是看这个大腿瓷不瓷实,能不能抱。
生死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你要想通过颜值抱大腿,也不是不行。
席莫白这才注意到,靠椅上冒出一截黑色发丝,可那老头的头发分明是白色的,就算有,也是点点黑色,不存在满头黑发。
除非这人不是老头。
但就算这样,席莫白也不会绕桌子去看这人究竟是谁,若是做了这件事,就算对峙失败。
没多久,椅子缓缓旋转,坐在上面的人那张脸逐渐显现,那是席莫白最不想看见但又想看见的脸,很矛盾又意外和谐。
这样矛盾的思想,却和谐融洽,对于席莫白来说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尤若为什么在这里?
还坐在老板的位置,难道是我走错房间了。
可他来时还特意留意,这里总共就一间房,不存在走错。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席莫白深棕色眼眸眯起,眼前危险而有魅力的人,正弯唇抱着手臂,背靠椅背好整以暇看着面前人,丝毫不畏惧两方视线的碰撞。
意外的是,尤若面上也带了一个单框眼睛。
只不过席莫白是带在右边,尤若带在左边,还十分孔雀开屏的配上纯黑但又亮闪闪的耳钉,上挑的眼睛带有极强的侵略性,与席莫白那双看上去毫无敌意的眼型。
简直一阴一阳。
正是这样的目光,此刻玩味看着席莫白。
席莫白同样回以笑容,也挑衅瞧人,“你怎么在这?”
哐当。
倒地的门自动抬起,与门框严丝合缝,把没有窗户的屋子,形成一间压抑的场合。
空气不再流通,外界所发生一切都与此处无关,这是一个只有席莫白和尤若的小空间。
两人心跳此刻变得清晰,毫不留情相互撞击,两朵玫瑰也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一朵凋零,一朵绽放。
一朵死亡,一朵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