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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亲吻 ...

  •   她是没瞎,可秦嘉铭这边却有些招架不住。

      女孩很热情,一直打听着他的信息。若是换作平时,他转身就走。但今天他却没有动静。

      他看着丁夏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猜测着她什么时候会发作。还是像梦中上辈子的情景一样,她什么也不说,连失望地看他一眼都没有。

      眼看着她就要吃完离开,秦嘉铭倒是有些坐不住了。他推开餐盘,想跟那个女孩说声抱歉。

      这时候,丁夏黑着脸走了过来。

      “还没吃完?”她的语气极不耐烦。

      秦嘉铭怔愣,说:“还没。”

      丁夏蹙着眉头,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心里烦躁,说:“别吃了,走。”

      秦嘉铭说:“哦。”便老老实实地放下筷子,将餐盘端起来,跟那个女孩指了指丁夏,说:“她叫我走了。”

      女孩自然不依,问:“她是你女朋友吗?你饭都没吃完呢!”

      丁夏没吭声,秦嘉铭笑道:“现在还不是,不过我得听指挥。”说完,跟着丁夏就走了。

      只留后面那个女孩小声感叹了一句:“什么人呐!”

      他也不问她去哪儿,只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他的笑容越来越大。

      禹禹都被这番操作惊呆了,只见丁夏脸上是罕见的愤怒,而那个帅哥则是一脸不值钱地跟在后面。

      典型的妻管严。禹禹心想。

      她本来是和丁夏一起的,现在也只得跟上前去,三个人中,她是个闪耀的电灯泡。她一会儿看看丁夏,一会儿又看看秦嘉铭,两个人又不说话,也不介绍一下,她被这怪异的气氛煎熬着。

      好在那帅哥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你是丁夏的室友吧,你好,我叫秦嘉铭。”帅哥说。

      禹禹这才仔仔细细地看他。他的五官相当优越,轮廓分明,尤其是英挺的鼻梁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墨一般漆黑,却偏偏带着些笑意。

      他只说自己的名字,连身份都没有介绍,但这恰好能说明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绝不像丁夏说的高中同学。

      禹禹是个颜狗,笑眯眯地寒暄:“你好你好。”

      秦嘉铭是个做生意的,情商高,若是真心想要与人攀交,那便是让人如沐春风。加之他的好皮囊,很快,禹禹倒戈阵营,从丁夏的好室友变成了秦嘉铭的说客。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送了她们一路回了宿舍,然后不知道又怎么叫来了关天臻,还送来了礼物,一份给丁夏,一份给禹禹做见面礼。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宿舍里,禹禹把手举在半空中,看着腕上闪闪的链子,笑得相当谄媚。她经受不住糖衣炮弹,已被彻底洗脑,开始劝说丁夏,放弃无谓的抵抗,速速回归嘉铭哥的怀抱。

      丁夏说:“哪有你这样的,一条链子就想把我卖了。”

      她把自己的那条手链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又放回了盒子里。这种东西他借着关天臻的手,送过很多,很多时候就像这次一样,都是两份一模一样的。也是后来丁夏才明白,他哪里会选什么礼物,只是拜托了关天臻,然后被收取了劳务费。

      上辈子,是误会他了。

      丁夏不敢细想。

      而从此以后,秦嘉铭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在丁夏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天天开着车来学校找她了。

      其实他也很忙,新公司刚有起色,投资人给的压力也极大。他实在没空再来闲逛,只得挤出时间,有时候只为见一面,或者吃一顿饭。

      丁夏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梧桐叶子出神,她不明白,为什么今生又似乎走到了一起。

      也是在这时,学校里传来风言风语,说她傍了个大款,天天开着车来找她,听说是个没文化的。又有说她是当了人家小三,那男的可年轻。

      现在的女大学生,为了钱,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丁夏从车里下来后,往宿舍走,遇见班里的几个女同学。其中一人笑着打量了她一下,撇了下嘴,也没说话就走了。但那眼神里有着分明的嘲讽。

      丁夏也不搭理,自顾往宿舍走去,但路过隔壁宿舍时,听见有人在说话。

      声音不大,但恰好听清。

      “那车多老气啊,我爸那年龄才会开。”

      “不是那谁的男朋友的吗?岁数不大吧。”

      “那谁知道,说不定干爹呢?”

      “有可能哦,从来就没从车上下来过,见不得人吧。”

      ……

      说话那两人正是刚才在楼下碰见的同学,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丁夏冷笑,转身去了超市,买了瓶山西老陈醋放在她们门口。

      过了好久,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国骂。丁夏抿唇笑了下,翻箱倒柜开始收拾东西。

      禹禹抱着她的被子,头枕在上面,说:“干嘛要搬出去呀,我帮你骂回来就是,那女的就会乱说,她嫉妒你呢,谁不知道她爱买假货,当时就是和你撞包,才记恨上的。”

      丁夏把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叠好,说:“我管她说什么,我又不在乎。”

      “那你还要去外面住!”禹禹突然眼睛一亮,问,“你不会和嘉铭哥同居了吧!”

      “我的妈呀,这么劲爆吗?!”

      看着她快要想出花儿来了,丁夏连忙打断:“我只是喜欢安静。”

      也不管禹禹是不是相信,丁夏的确搬走了。她毕竟心理年龄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已经过不惯群居生活。

      倒是秦嘉铭知道后,殷勤地帮她打扫新房子,一张脸都快笑烂了。少年就是这点好,喜怒都形于色,不用去猜测瞬息万变的真心。

      只是当他听禹禹说丁夏搬出来的原因后,脸沉了下来。

      “她们欺负你?”他问,手放在巨大的行李箱子上,站着没动。

      丁夏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我还能被欺负吗?”

      他的目光低垂,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禹禹畅想,他会做什么呢?像小说里面的霸道总裁,随随便便就给学校捐一栋楼,然后对着全世界宣布吧:丁夏,是我的女人,你们谁也不能看扁她。

      她告诉丁夏自己的幻想时,丁夏很是无语,拍了拍她的头顶,说:“少看点晋江小说。”

      禹禹哼了一声。

      丁夏知道,秦嘉铭不是这样的人,尤其上辈子,他很低调,为人处世也相当淡定,绝对不会费力去攻破几句谣言。

      果然,第二天没有任何动静,而谣言却飞得更厉害了。

      但不过是些包养之类的,只要没当着自己的面说,丁夏都无所谓。

      直到某天上完课,刚放学,便听见教室外面传来一阵引擎的巨大轰鸣声。

      透过窗往外看,一辆大红的敞篷超跑,停在了教室外。

      同学们窃窃私语,猜测着是那个富二代来接女朋友。而丁夏看着车里露出一个头,心里隐隐有些发憷。

      果然,顺着人群走出来,只见那人戴了副大大的黑超,头发明显是烫过的,像只开屏的花孔雀。见她走近,他开门走下来,对她粲然一笑。

      众人的视线便聚焦在了丁夏身上。

      丁夏捂着脸,想溜之大吉。她习惯隐于人群之中,从不想成为这种焦点。

      但那人明显不让她得逞。

      “宝贝,我来接你!”秦嘉铭摘下墨镜,走过来,自然地要去接她的包。

      一声“宝贝”,两辈子头一次听到。

      丁夏恶寒,侧身躲过他的魔爪。

      余光中看到周围的人,看好戏一样的目光,她觉得快丢死人了。

      秦嘉铭可不管这些,一把揽住她的肩,说:“昨天你说不喜欢那车,今天换了辆来接你。”说着,目光扫过周围之人的神情。

      如果地上有个洞,丁夏真的很想钻进去。

      “你捣什么乱!”丁夏咬着牙,小声说。

      但她挣脱不能,秦嘉铭的手像铁钳一样,把她的肩膀死死固定住。

      “配合点,给你找场子呢。”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而外人看着这姿势,相当亲昵,以为是小情侣的细语。

      他半搂半推的让她坐进车里,然后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耳畔的风鼓鼓地吹,头顶碧绿的梧桐树叶密得像一片草丛,斑驳的光影跳落其间。

      丁夏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蓦地想起一句诗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纷纷繁杂的春日里,似乎只有他,依然还是少年。

      ……

      一路疾驰之后,车终于停了。

      丁夏的头发都快被炸成了狮子,秦嘉铭伸手给她理了理。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开始笑,越笑越大声,最后停不下来。

      秦嘉铭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开心点了吗?”

      丁夏打掉他的手,转过身不看他,但嘴角却是上扬的:“本来也没有不开心,你不要听禹禹乱说。”

      “真的吗?”秦嘉铭解开安全带,侧身探着去看她的脸。

      “真的没有被影响到一点点吗?真的那么云淡风轻吗?”他问。

      丁夏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不开心就说出来,躲是没用的,不要闷在心里。”秦嘉铭捏了捏她的脸。

      日光之下,他的眼睛像湖,闪的,里面有细碎的金色的光。一片湖光中,只有她的影子。

      这辈子,总算是不一样了。丁夏想。

      ……

      那天,两个人接吻了。说不清是谁主动的,也许只是两个寂寞太久的灵魂,在世间飘飘荡荡,还是不能习惯孑然一身,于是,慢慢地凑到了一起。

      丁夏悲哀地想,至少在十八岁的青春,他是喜欢她的。

      在这一刻,也足够她放下心防。

      秦嘉铭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沙哑,问:“怎么哭了?”

      她的手指一沾脸庞,才发现是湿润的。

      她说:“不知道。”

      秦嘉铭一点一点地去吻她的眼泪,一个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鼻梁上,嘴唇上,他一丝丝地去描摹她的形状。

      他有些哽咽,说:“我知道的。”

      其实他车祸住院醒来时就知道了,她细细地撕下橘子上面那一层白色的经络,只因为他上辈子从来都不吃。

      但他还是懦弱,不敢与她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就像上辈子,他用了一生去弥补,而唯独忘了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直到她死的时候,他才猛然觉悟,沉默只能是沉默,而爱需要直白。

      他庆幸自己做了那个关于前世的梦,让他温柔地去吻这个年轻的面容和苍老的灵魂。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唯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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