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
“目前情况，你们不用去警局，先跟我们说一下现场情况，后续会调取监控，请不要有隐瞒。”
“救护车正在赶来的路上，录完笔录后，请你去医院进行全方位检查。”警察掏出录音笔，眼神示意蔡洵开始说。
司机名叫蔡洵，今年34岁，虽然车报废了，但人除了胳膊和腿被玻璃划伤，其他地方一点儿事都没有，在车里时应该是被吓傻，连自救都不会了。
蔡洵搓搓手，碰到手心伤口龇牙咧嘴：“我的伴生体好像出问题了！在路上突然攻击我，现在又不见了……”
作为离现场最近的人，时一柒也留在这里，周围辅警正在疏通人群，还有两个在给车拍照。
“那个打扰……”
警察和蔡洵齐刷刷看向突然出声的地方，时一柒紧张的扯扯唇，道：“警察同志，他在路上确实出现过横冲直撞的行为，甚至没有注意红绿灯。”
时一柒说到刚刚在绿灯时差点被撞，蔡洵愧疚爬满脸，警察又问些细节，问不出什么来，收起录音笔。
“事关伴生体，那问题就很严重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救护车。”
警察嘱咐完蔡洵，视线转向时一柒：“你可以先离开了，后续有情况会再联系你。”
终于能回家了，小七臭脸缓和，拽拽时一柒的碎发。
12号楼三单元。
公寓没有电梯，楼梯的扶手锈迹斑斑，橙红铁锈沿着扶手的线条，像蜘蛛网覆盖爬满。水泥台阶，棱角处有部分被磨掉，露出层次不齐的断面。
每一层台阶都建的很高，抱着七八本书爬四楼，常年久坐办公室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但人不蒸馒头争口气。
时一柒气势汹汹地开始爬。
……
到二层，他累得顾不得白墙有多脏，书放楼梯台阶上，屁股顶墙，捂着腰大喘气。
小七不屑地吹吹刘海，道：“废物。”
时一柒委屈争辩：“是楼梯建的太高了！”
他刚住进这里，爬到四层时就开始怀疑人生了，一想房租实在便宜，咬咬牙硬爬上去。
适应一段时间后，已经习惯好多。
现在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本书。
每一本都厚的像字典！比搬一桶二十升的纯净水还要重！
小七围着他转一圈，玩味地开口：“是不是很需要我帮忙呢？”
调笑时一柒太有趣了，还能得到他喜欢的反应。
时一柒这次不上套，等气息逐渐平稳，再次抱起书继续自己的楼梯征伐，小七优哉游哉地绕着他，像只企图诱导旅人误入歧途的恶魔。
“你总是要用到我的。”
“不如多说两句好听的话，以后爬楼梯都不用费力气。”
可恶，该死的心动。
402房门前，时一柒放下书。
楼梯上没能如愿，小七心情照旧愉快，贴在时一柒耳边轻笑：“到家了。”
时一柒掏出钥匙的手一抖，忘记回家还要履行承诺，完全搞不懂小七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租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客厅略显拥挤，厨房更是小的没边。
时一柒会做些简单的饭菜，往厨房里一站，除去锅台，约摸只够容纳三个他。
今天不用再做饭，昨天晚上在和平维护公司睡了一觉，带他到公司的人给过两袋面包和一瓶水，紧接着急忙去处理恶体。
面包不知道用什么做的，他吃完后到现在都不饿。
小七在房子内到处乱飞，时一柒刚把书一个一个摆放到卧室里的书架上，一回头，脸上就扑了个东西。
“亲我。”小七伸出手摸摸时一柒的下颌骨，表情戏谑：“不会不敢吧？”
时一柒有些累，叹了口气，没力气跟小七扯皮，上楼梯已经废掉他半条命，他遵守承诺，唇瓣小心翼翼地在只有两厘米的头上点了点。
意思到了就行。
被“亲”的伴生体明显不太满意，受制于他们身体大小差距，小七不情不愿地环胸看着时一柒。
“你太小了，没办法亲别的地方。”时一柒面带无奈，忽略小七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还能勉强接受亲一下额头位置。随后时一柒坐到床上，床弹了弹，他问道：“我可以休息了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时一柒无语地拍自己的脑门。小七从始至终都像引领者，帮助他又救了他，导致他居然学会去询问小七的意见。
时一柒知道自己没有主见，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选择跟团队走，以至于之前，他因为没有伴生体而受到欺负时，也不敢明面上把事情闹大。
自认为是自己没本事，连诞生伴生体的梦能力都没有。
“你睡这，我睡这。”小七手一挥，让时一柒睡在左边，他要右边枕头的位置。
“……”
思绪被唤回，时一柒拒绝的话停在嘴边，貌似也只能这么睡，毕竟他没有给小七准备房间。
不过小七实在太小，很容易被压到，就像他的等比例缩小的手办，放在床边，特别怪异。
小七不管他拒不拒绝，悠哉悠哉地飞到枕头上，他那么小，衬得枕头就像是他的大床。
算了，小心睡觉时别给压死了。时一柒和衣而眠，睡得却比以往都要香甜。
醒来时，天昏暗，肚子空空，手机上显示当前是下午五点四十分。
睡醒后精神很好，一用力起床，身体却隐约感到酸疼，时一柒扭头看向枕边，小七四仰八叉地睡着。
刚准备下地，脚还没摸到拖鞋，身体又传来阵阵酸麻，跟刚被一场体操舒展运动折磨过。
时一柒摸摸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硌人的金属装饰，怎么穿衣服睡个觉能睡成这样。
“时一柒。”
时一柒听到声音，感觉肩头落了东西，扭过头去看：“你醒了？要吃东西吗？”
小七把头栽在时一柒的脖颈处，呼吸喷洒出的热气激起皮肤一串鸡皮疙瘩。
“想吃炸酱面就去。”小七抬起头，眉梢微挑，“我不用吃东西。”
时一柒尴尬地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他忘记伴生体不是生物，只是具象的能源，肯定不需要吃人类食物。
脑袋努力回忆关于伴生体的知识，完全没反应过来小七竟然直接说出他想去吃的东西。
富贵小区外，最近的一家炸酱面馆，出富贵小区大门向左走几十米就能到，时一柒经常来。
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外面的集市比中午更加热闹，道路两旁摆列各种水果摊子，商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甜不要钱，路过的人总会被堵住，拎着几袋水果离开。
等站到炸酱面馆前，手摸到冰冷的铁质门把手，时一柒突然想起小七说的话，心中一颤：“怎么会知道我想吃炸酱面？”
不管小七多么智能，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团能源。越想，心底越是空荡无比。
“知道怎么了？”小七在他肩头盘腿而坐，隐隐不耐道，“担心我能看透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自己？”时一柒藏好心底的奇怪，推开面馆的门，不解问：“我怎么了？”
进到面馆，时一柒上半身扭过去看了眼身后，隐约感觉不舒服，但又什么事都没发生。
“呵”小七呵完也没回答他。
时一柒不好意思在门口待太久，先进到里面点了一碗炸酱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老板笑笑：“今天再加一个鸡蛋吧。”
老板看他面熟，是个来过很多次的客人，不过往常都没带着伴生体，今日却罕见，这仔细一瞧不得了，怎么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疑惑也没敢多问，耽误做生意。
吃炸酱面没有热汤暖肚，却也有个好处。
吃起来方便不烫舌头，搅拌开，裹满酱料的面条进嘴，每一口都是咸香的幸福感，还有黄瓜丝胡萝卜丝带来的凉爽。
时一柒塞满一口面条，腮帮鼓起来，像只储粮食的花枝鼠，门外进来新客人，两只黑圆的荔枝眼就小心警惕地瞧过去，似乎担心会有人闯进来抢他手中的饭碗。
肩头上，拽着头发丝的小七，他那双跟时一柒如出一辙的眼眸却黑深不见底，直勾勾地把时一柒乖巧吃饭的模样印进眼中，欲要把人拆之入腹。
小七暗中轻啧，缓缓闭上不听管控的眼睛。
卤蛋留在最后，碗里一根面条都不剩的时候再吃掉。
结账时，老板悄摸瞄时一柒，多嘴问了句：“你的梦能力是啥啊？咋能跟本人这么像？”
他实在是没见过一个模样的伴生体，这得进实验室研究研究了吧？
双胞胎都没这么像的！
面对这么隐私的话题，时一柒脸都羞红了，不好意思回答，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支支吾吾道：“我……”
“关你什么事？”小七挡在时一柒脸前，白眼一翻：“你——唔唔！”
时一柒手忙脚乱地捂住小七，尬笑着退后两步：“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不太方便告知。面钱转过去了！”
老板自知失礼，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害！也是我爱瞎掰扯！下次你来，我请你个肉丸子！”
时一柒道了两声谢，抱着小七一溜烟离开了面馆。
“我们不能这么没礼貌。”时一柒手指弯曲轻敲小七的额头，抿着唇耳廓发红：“不过要谢谢你。”
小七白他一眼，没挣脱开时一柒的手掌，什么话也不说。
时一柒等了会儿没等到小七的臭脾气发作，担心自己是不是刚刚说话太严重，小七也是为他出头，怪他没胆子跟人争七论八。
他捧起手心的小人，眨巴着眼，哄道：“小七？不要生气好嘛，我也不是故意要捂你……”
“蠢蛋，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生气？”
小七悠然地躺在手心，时一柒身子暖，手心也就暖乎，他巴不得多待一会儿。
“之前我捂到你，你很不高兴。”时一柒回想起在和平维护公司，小七被碰到的反应很大。
小七拒不承认：“什么时候？我可没有。”
“嗯……”
时一柒两手捧着小七，腾不开手没办法把鬓角掉落下来的头发掖回耳后，脸侧发痒。
这段时间相处，小七很粘他，刚开始的时候两人互相不熟才反应那么大……？
“那我们回去吧。”
时一柒轻轻把小七放到自己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