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搬了又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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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澄总算明白他这话里话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谭公子跟这一路，想说的是这个？”
“瞒不过女公子……”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公子许是误会了，我已成亲，而且很爱我的夫君。”
“啊？”谭冬凌惊得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额……这个时代成婚早，我二十几岁已婚这么让人惊讶嘛！”
谭冬凌心里瞬间空落落的，收紧抱着书的手臂，道：“夫人孤身在外，着实不像已成亲的人。”
程澄不语，心想说得够多了，抬脚继续走。
谭冬凌跟在她边上，思绪翻江倒海，愣是再多一句的话也说不出来。
回到寝宫已是辰时，小六子吩咐人备的早膳在膳房温着，因那块人多，在谭半夏的提议下她们几人便去了她房间用膳。
饭间谭半夏见兄长一改往日风格，沉默不语的模样，这顿饭好似都变得分外尴尬。
程澄向来不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过没事时并不多话，倒是没觉得有何异常。
“一会儿我要搬去离宫暂住，半夏可想跟我一块搬过去？”
“离宫？太子的住处？”谭半夏瞥了一眼兄长，不等对方给出反应，立即问道：“能让兄长一起去吗？”
“你若去，谭公子自然要随行。”程澄应允道。
邀请谭半夏同往，她是存了私心的，原本她并不想让旁人知晓东璃君的情况，可考虑之后会离开，没有人在旁照料总是放心不下。
谭家兄妹在宫中毫无根基，与其他官僚亦不相熟，少了利害纠葛，无疑是最适合替代她的人选。
“我们跟你搬。”谭半夏答应得痛快，全然没注意兄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草草用过饭，几人各自回去收拾包袱。
程澄的行李增加不少，多是进宫后小翊吩咐宫里量身裁制的新衣，陆陆续续送来的，加起来十几套。
待归置了厨房里要搬走的药罐等物品，她便让小六子找人一并搬去离宫了。
原本替她准备的步辇，她不愿坐，跟谭家兄妹与众人步行前往，被直接安排住进东璃君寝宫的偏殿。
小六子吆喝着院内的奴才聚到一起，叮嘱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位是太子安排住在这里的贵客，都小心伺候着，万不可怠慢了。”
一群人连声应道，“是是是”。
常提着食盒来这的女公子，他们没有不认得的，就算小六子不叮嘱，也没人敢怠慢，更别说还有以前便认得她的。
“殿下特意安排住得近些，方便医师做事。殿下这寝宫可是连故去的太子妃都不曾留宿过。”小六子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东璃君何时回来？”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医师若找殿下，吩咐他们去传话便是。”
“好。”
“奴才留两个婢子替您收拾东西。”
“不用，我自己来，麻烦你们辛苦跑这一趟。”
“不敢当，医师言重了，都是奴才们该做的。若没别的吩咐，小人就回去当差了。”
“好，慢走。”
小六子毕恭毕敬地行礼，带人离开，虽然这位还不是宫里的主人，在他心里早当主人供着了。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他看得明明白白……这位比先太子妃更得太子青睐……
“可还有两间空屋子？他们俩也要住在这儿。”
院内掌事的奴才答道：“回医师的话，这边几间还有那边的都空着。”
程澄转向旁边始终不语的两人道：“你俩看想住哪间。偏殿宽敞，对面那间正空着。”
谭冬凌率先表态，指着月洛要住的偏殿旁边的耳房道：“我住那间。”
他们两人在王上寝宫时便是住的耳房，那时候二殿下都住耳房，他们又怎敢住空置的偏殿。
谭半夏犹豫片刻，道：“我住另外一间，正好跟你挨着。”
程澄没意见，想住哪间是自由。
简单收拾了行李，她紧忙去小厨房煎了副药，却迟迟不见东璃君回来。眼看过了午饭的时辰，还没回来，更别说喝药了。
她唤了之前那位掌事，差他去问殿下何时回。等了小半个时辰，不见人影，反倒见着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
“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澄问道。
她到宫里的第二日，方圆与他被派出宫办事，没寻到机会见面。
“两个时辰前。”武兮枫应道，嘴角弯弯，有些许见到旧友的欣喜，“在这见到你，很意外。”
“纯属巧合。”
“琼玖没跟你一起？”
“家里事多，她脱不开身。”
“听说你来的路上受伤了？”
程澄不解地看着他，这事就连东璃君都不知道，他从何得知？
“办差的路上碰到二殿下的侍卫返程，他提起你一人力战十数名刺客，勇猛异常。”
“……”程澄无言以对，僵硬地扯着嘴角全是苦涩。
反观武兮枫瞬间换了副表情，严肃地问道：“当真是四公主所为？”
“嗯。”
“据传她现在权势大得很，若真心杀你，后患无穷，下次兴许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是啊，两年前差点……还是躲起来得好。”
“两年前怎么？”
“没什么，都过去了。”
“一直躲着不是办法……”
“是啊，下山还有事要办。对啦，那张面具，你还用吗？”
“你想易容？”
“是不是个好办法？”
“呵呵……确实，得空我拿给你。听闻墨月国后位至今空悬，倘若你当上王后，位在其上，自是不怕她的！”
“算了吧。以前我放弃了，现在更不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听过没？整日在后宫跟她作法，非得精神病不可。”
“……”武兮枫正疑惑着精神病是何种病症。
“不提她了，日后我会小心的。东璃君让你来拿汤的？”
“啊……是。”
“他用过午膳了没？”
“殿下没胃口，吃不下。”
“唉……能多等一会儿不？”
“嗯。”
得到肯定的回复，程澄着手忙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一碗稀饭，一碗蛋羹，一碟青菜炒肉还有汤药被装进另一只稍大的食盒里。
武兮枫提着食盒，若有所思地问道：“清儿何时对太子这般上心了？”
“最近？”程澄纳闷地自语道。
自打进宫忙于启王与东璃君的病情，不可说不上心。除了他以前受伤那次，再没这般用心过。
照顾病患自然要上心的，这是她作为医者的态度。尤其在这种时刻，身为朋友帮不上其他忙，力所能及的，总是想多做点的。
“闲话有空再聊，快送去吧，督促他全部吃光。”
程澄目送他离开便着手收拾厨房，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抬头见刚还在院中的谭冬凌走了进来。
“谭公子有事？”
“刚才那位是？”
“殿下的侍卫。”
“你们很熟？”
“老朋友了。”
“你很相信他？”
程澄不语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总觉得这人常想探自己的底。
“太子的汤药，你从没让其他人碰过。这表示你真的很信任他？”
“谭公子，今日问题很多呀？”
“只是有些好奇，夫人……别在意……我能跟半夏一样，唤你吗？”
“可以啊，名字而已。”
“清……清儿。”
“噗，我这名字这么拗口吗？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得这么费劲。”
“不，很衬你，一点都不拗口。”
“是嘛！”程澄想起墨星辰给她起名的场景，仿如昨日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
“嗯！我来刷锅，清儿回屋歇着吧。”
“我都占手了，一会就好，公子回去休息吧。”
“清儿也唤我名字就好，不必客气。”
“兄长，清儿，怎么都在这儿？”谭半夏午睡醒来，挨个敲两人的房门无一应答，寻到这边听到动静，总算找到人了。
“半夏来得正好，一会儿，我去探望王后，你跟我同去如何？”
“好。”
收拾妥当，程澄换了身衣裳，找宦者带路，到王后寝宫时，她醒了有段时间，两人被传进内殿，她面色依旧苍白憔悴，正在喝药，小翊在旁陪着。
“起来，坐。”墨晓静倚在床边扶手道。
“王后身体好些了吗？可要清儿诊脉。”
“无碍，太医诊过了，只是身子有些虚罢了。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好好歇着便是。听说你搬去离宫了？”
“东璃君整日忙于政务，劳心耗神，身体需要调理，想着就近方便就搬过去了。”
“宫里人多眼杂，太子不日继位，凡事要有分寸。”
“清儿明白。”
“不如你搬来本宫这里？”
“离宫离王后这儿，着实有些远……”
“王上在世时，属意崔氏入宫，你住得太近，传出去不妥。轩珲阁距离宫颇近，暂无人住，你搬去那儿吧。”
程澄思索着王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东方子羽提议，“不若姊姊搬到我那去好了。我那挨着王兄的住处，姊姊亦熟悉。”
“我都可以，听王后的。”
“那就子羽宫里好了。他没日没夜守在王上床前，累坏了，你正好看着他，别病了。”
“是。”
“没事都退下吧，子羽也是。”
“母后气色不好，儿臣还是守在这安心。”
“本宫没事，不过有些乏罢了，太子忙不过来，你去帮忙，回去吧。”
东方子羽纠结再三，“……母后记得用晚膳，药也要喝。儿臣得空便来看你。”
“知道了。去吧。”
返程的路上，程澄琢磨着，王后说的崔氏入宫应该是指跟东璃君成婚的意思。这么看来，自己住在离宫的确不合适，更别说直接住进他的寝宫了。
她可不想再招来一个叶如兰。
“清儿，我跟兄长要如何？”
“跟我一块去二殿下宫里好了，等有机会问妥入职太医院的事，再做打算，你觉得如何？”程澄见她有些犹豫，转头询问小翊，“她们兄妹俩都搬去你那，没问题吧？”
“自然，空房多得是。”
“如此，叨扰殿下了……”谭半夏说道。
“入职太医院是怎么回事？姊姊打算留在宫中了？”
“是半夏，她自小学医，若能成为医官，是个不错的选择。等过几日我跟你王兄推荐，看有没有机会。”
“这事何必找王兄，我与太医令说一声便是。”
“可以这样吗？”
“有何不可？”
“不用考核之类的？”
“有谭太医的教导，应该够能力进太医院了。即便能力不足日后精进便是，姊姊举荐的人自然是要进的。”
“这后半句说得不对。我不过谋一个机会，能进不能进全凭半夏的实力。不论是考核还是测试什么的，我相信她一定能过，凭本事成为太医，跟我的举荐没半毛钱关系。”
“清儿所说正是民女心中所想，有幸获得举荐的机会属实难得，不敢妄图攀附关系。祖父教导习之精之，能之任之。请殿下一定公正审视。”
两人返回离宫不到一刻钟，东方子羽便派了几名侍卫来搬东西，来了不到半日又走，奴才们都傻眼了。
程澄亦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要搬的，再次收拾妥当太阳几近落山。
她挑了一间离厨房和大门最近的空院子住了下来。
这院子没有主殿、偏殿之分，同样大小的三间住房正对着院门，两边各有一间稍小的房间是仓库。
程澄住边上的一间，谭半夏住在中间，谭冬凌则住另外一间。房间里没有床都是长长的通铺，一个人住简直不要太宽敞。
她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细声细语的声调从院中传来。
“清儿姑娘，你在里面吗？”
她推门瞧见一名婢女合手笔直地站着，脸庞肉嘟嘟的甚是可爱，细长的眼睛很有特点，梳着与其他婢女类似的发髻，她的却多几分精致。
“你找我有事？”
“你一定是清儿姑娘，婢子小柔，二殿下宫里的副掌事，来伺候姑娘的。”
程澄满脸无形的黑线滑过，自己几时要人伺候了，“……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婢子不能走，违令要受罚的。”
“……”
“姑娘到传膳的时辰了，婢子去膳房替您准备着，姑娘爱吃些什么菜式？”
“……”
“您是爱食辣的，还是清淡的，爱食荤食，还是素食，主食要米还是馍馍？”
“……”程澄插不上嘴，听着她不停地说。说话声，传到其他两人耳朵里，都开门出来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