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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小黑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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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脸?”
李修对江暮归可没谢渡那么温柔,见江暮归被饿的面黄肌瘦当即派人强行给江暮归喂了两碟菜一碗饭下去。
糊得江暮归满嘴的油。
这会儿江暮归还五花大绑地坐在罗汉椅上。
“下面的软垫还舒服?我让人用棉花做的。”
“滚”
李修浅浅笑,“还有力气骂我,看来吃了饭人是精神些了。还想再吃点什么东西吗?”
李修打个响指,一排小厮端着点心甜水上来。
见江暮归丧着个脸,李修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要是我不来,今夜你指不定就被我那好兄长抓走了,到时候谢渡又得为你去烧别人房子。”
提到谢渡,江暮归脸色更是暗沉得可怕。
旁人把自己亲人杀了,都恨不得拿刀砍死对方,自己该过还得过下去。可江暮归她不吃不喝是跟谁过意不去呢?
不知道的以为是想为张沄殉·情,其实用折磨自己来折磨对方,这不是笃定了人家的情意吗?
那一刀捅得深,但捅的位置不对,说到底,江暮归心里不愿意相信谢渡杀了张沄。
江暮归道:“对啊,我都忘了他是你兄长。”
“我兄长的母亲把我的母亲杀死了。”李修语气轻盈得好像他根本不在乎他母亲的死亡,“可我还不是要好好活下去吗?江暮归,你不吃不喝到底是想折磨谁呢?”
江暮归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想,却被他问得无语凝噎。
是,她恨不得杀了谢渡,可自己却也想一了百了。这样丧气,完全不像她。而这种莫名的折磨自己的动机连她自己也找不到缘由
她哽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我不想吃他给的东西,没骨气。”
“那我小时候每日吃仇人的东西,逢年过节还要磕头,岂不是骨头折了一次又一次,成了无骨人?”‘
江暮归看李修的眼睛,感叹他人如其名,眼睛的光亮如长明的迎春,总能暂时遮盖阴霾。
她回道:“殿下如果是无骨人又为何要出家?”
“可我从来没有折磨自己。”
这世上虽没有感同身受,却还有同病相怜。
李修十几年的忍受让江暮归觉得自惭形秽。
江暮归像个被老师训导的小孩,低声道:“我知道了。”
李修总算舒了一口气,“知道这边出事后我可是从暹罗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跑回来,你可得对我好点。”
随后他指着点心,“你不是答应等我回来吗,那我的心愿你不能浪费。”
她抬头看了看那些点心,“留一个就行了,我实在没胃口。”
李修笑盈盈地看着她,非要看她把点心吃了把药喝了,还等着江暮归发了个誓说自己会冷静才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好了,路还得走下去,等尘埃落定后我陪你烧了谢渡的房子。”
江暮归道:“烧了他就行,他府里的小厮无辜。”
“噗。”李修没忍住摸了下她的头,“你还真在想要把他烧了呀?”
在李修府里养了几天,江暮归虽还是时不时落泪,但好歹身体是养起来了。而宫里,广德帝已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
江暮归不愿意白在人屋里住,于是说给李修打工当厨子。
“好啊。”
李修正愁江暮归解不开心结,找点事情做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然后他吃了五天的折耳根。凉拌的,煮的,和炸土豆一起出现的……各式各样,吃得李修化身海藻。
“太腥了。”
好想把这些玩意儿给谢渡端去,让谢渡自食恶果。
本来想让江暮归把这些玩意儿从府里搬出去,后来打听了下又知道张沄爱吃,李修也就憋气吃下去。
那天脸都憋红了,江暮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殿下吃不了这个不用硬吃。”
李修梗着脖子道:“咳咳,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了?”
“寒冬腊月大家伙鼻下都有白气,殿下是羽化登仙不用呼吸了么?”
李修回:“你喜欢吃就好。”
江暮归不知道他一个闲人怎么有时也整日整日不见人影。
但是今儿李修在府中待了一个下午。晚间江暮归觉得该问下东家的意见:“殿下今夜想吃什么?”
“随你。”
江暮归煮了火锅,和李修闲聊,心情终于舒畅点。
“殿下,高内侍来信说圣人不行了。”
李修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饭。
江暮归看他拼命遮掩尴尬的样子很是无奈,道:“行了,在我面前就别演了。你不就是故意让我听到的么?又想让我进宫了是不是?”
“这时候倒聪明起来了。”李修放了两虾仁进去,“不过不需要你进宫,想问你知不知道圣人的圣旨放在哪儿?”
“圣旨?”
江暮归不明所以。
拼命回想在宫里发生的事,江暮归想到那日有人引她去勤政殿,然后她看到了圣人正在写他的身后事。
“那日是你?”
“没错。”李修十分坦诚。
江暮归疑心窦生,“你怎么不问高内侍?”
“宫中人多耳杂。”
“殿下不是修道么?问这个做什么?”
这会儿江暮归从悲伤中走出来,把最近发生的事顺了顺,发现许多地方不对劲。
最大的不对劲就是这个□□。
他远在暹罗,怎么会第一时间得知自己兄长被烧的消息?定是这边的人传过去的。
若说是他自己的人传过去的,谢渡手眼通天,将自己兄长的死定为意外,可李修明明白白知道谢渡是被烧的,那就证明奕王和谢渡之间有一人在给他通消息。
从暹罗赶回,最快一周。刚好在自己阿兄死后的一周他回来了,证明那天晚上他就知道了。
那天晚上在场,能有机会传递消息的……平安、奕王的贴身小厮……
可李修一个道士,为什么要急切地了解这些信息?
火锅汤底都煮没了一层,李修看江暮归眼珠滴溜溜转,反问:“现在品出不对了?”
“你们想干什么?是奕王,还是谢渡?”
她自问自答,小声嘀咕:奕王和他忧愁,只能是谢渡。
“不用猜了,是谢渡。”李修打断江暮归,并且十分欣赏的看着她,“我果然没看错你,小暮归,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聪明。”
他把凉好的菜都夹给江暮归,对服务江暮归此事感到怡然自得。
两人在月光下对视,坦诚得不能再坦诚,李修都恨不得月光把自己照成透明得给江暮归看,缓缓道:
“观闲的死,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