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绿树阴浓，楼台倒影。
张敬修坐在凉亭中，正奋笔疾书，抄写改良晒盐法。
抄累了，就点开系统，盯着声望值，瞬间飙升99+，心里就很舒爽。
原本酸痛的手腕都有劲了。
他抄书半日，就觉身子疲乏，起身活动筋骨。
“主子安好。”小厮上前请安，满脸伤怀。
“有事？”张敬修问。
“家中老父病逝，要回家奔丧，这一去，要过五七才能回。”小厮满脸低落。
“回吧，节哀。”张敬修回。
“谢主子恩典。”小厮俯身行礼。
小厮在主子跟前不敢哭，等转过弯道，便呜呜呜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呀？”有同行的小厮问，死了爹又不是死了娘，至于这样悲伤？
“等我爹五七过了，已经一月有余，到时候不管谁在主子跟前做小厮，都能站稳脚跟，等我回来，哪还有什么位置给我？”小厮哭得悲切。
张敬修追过来，就听到这番话，登时脑袋嗡得一声响了。
“去账上支二两银子，算我的一份丧仪。”
他说完，急匆匆回了书房。
张敬修打开系统，搜索张居正相关词条，视线定格在夺情上，他确实没有记错。
从小厮父亲身死，他想起来大明有条祖制：丁忧。
张敬修眸色深了深。
夺情这事，他要提前把水搅浑，不能等五年后让别人拿这事攻讦他爹。
他点开系统，搜索夺情事件，查看词条后，点击播放。
【尔杀我！尔杀我！】
【能把运筹帷幄的首辅逼疯，非王锡爵莫属。】
【万历五年，在首辅改革下，国库从初年的赤字，到岁入四百余万两，这中间是多少夙兴夜寐披肝沥胆，我们常人无法感同身受。】
【前面说过，我们首辅是个什么性子？如覆雪之昆仑，肃肃烨烨，清冷艳绝，这样的人，你能想象到，他被逼到屈膝于地，横剑脖颈，悲愤大喊：“尔杀我！尔杀我！”吗？】
【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很简单，丁忧。】
【像是历史上所有能干的臣子一样，家中父母去世，需要丁忧了，就会有看重臣子的皇帝下折子夺情，说我知道你心中悲痛，但朝堂和朕都离不开你，留下吧。】
【这是一件常事，如同战场上的军官不能因为家中父母死亡就当时扔了刀剑回家守孝一样，做到首辅这个位置上，手中握着千万子民的生计，就是隐形的刀剑，他们肩上的责任，让他们只能咽下悲痛，继续上班。】
【但杨廷和说，三年之爱，人皆有之，无是心，是禽兽也。】
【杨廷和父亲的墓前出现了孝子，从此影响三朝不得夺情。】
【现在，首辅被夺情了。】
【他禽兽不如了。】
【命令一出，就有人跳出来要弹劾首辅，这中间还有俩他的学生，骂到不知天地为何物。】
【万历当时还是关爱首辅的好皇帝，他当时就恼了，说这是朕要夺情，你骂首辅作甚？都拖下去打板子。】
【皇上和朝政要强留他，政敌想要驱逐他。】
【王锡爵就是抓住这点，上折子骂还觉得不过瘾，要当着首辅的面去骂他，就像我一样，也觉得对着万历和王锡爵骑脸输出才觉得痛快。】
【首辅一边要面对父亲去世的悲痛，一边要面对被得意门生弹劾的悲愤，皇帝下旨抽门生的屁股，还要被王锡爵踩着头骂。】
【这就是传说中的，当我回乡丁忧，我就不能为百姓服务，当我继续为百姓服务，我就不能回乡丁忧。】
【改革刚尝到甜头，国库有钱有粮了，当官也有钱粮发俸禄了，百姓也有口饱饭了，这个节点，夺情是理所应当。】
【首辅大人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吃饱了撑着骂人的臣子。】
【夺情事件后，被政敌这么一闹，首辅大人的执政风格大变，加上每况愈下的身体，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哎。】
【致使以后的以身相殉，他是智多近妖，什么不知道？】
*
坊局。
时任穆宗实录副总裁的王锡爵听到自己名字出现在天幕，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一段让他耳晕目眩的话。
他当时就面色煞白，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幸好幸好，高阁老已归乡。”
王锡爵用锦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半晌回不过神。
看着周围同僚看向他的异样眼神，那不由自主离开远两步的姿态，让他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不对，高阁老并无双亲在世。”他松了一口气的心，再次悬吊。
和同僚面面相觑，他喃喃自语：“天幕上的首辅，到底是谁？”
他在心里盘算，隆庆朝短短六年，就有三个首辅，那万历朝呢？
王锡爵下值后，特意去找了申时行，面色凝重问：“你觉得首辅是张江陵吗？”
申时行心里跟明镜似得，但这话不能跟王锡爵说，他含糊道：“天幕早已言明首辅是高阁老，你怎么还有这样的疑问？”
王锡爵打量着他，半晌才道：“你说得对。”
这小子没说实话，他想。
天幕毫不掩饰的指名道姓，让王锡爵忧虑颇深，有这样的前科，不管张江陵是不是天幕上的首辅，他都担心对方是否还会重用他。
他想尖叫喊救命，跪在对方面前求对方饶他狗命。
*
内阁。
张居正听到神女说夺情事件，不由得挑眉。
这个问题，确实迫在眉睫。
他父亲已年逾古稀，身后事已经备着了，若按天幕所言，还有五年，倒也在情理之中。
夺情……
这给他提了醒，从先前起，要找人打破这个现状。
又想到他当庭屈膝装作自戕，觉得伤面子。
盼着天幕给他留一线吧。
也盼着永远不要揭露他的名字，让首辅成个传说，就挺好。
*
皇宫。
李太后看着天幕中痴肥到需要人搀扶的万历，面色冷厉，当即就吩咐，给他的御膳减半，零嘴收起来，再多加训练。
万历眼前一黑。
*
张府。
张敬修让天幕揭露夺情，看大家在‘夺情’二字出自神女之口，会引发舆论征讨，这样提前筹备，再说其他。
盛夏炎炎，身旁有小厮给他扇风，他接着在抄写改良晒盐法。
待抄完，天色已经黑透了。
张敬修把小札往袖袋中一揣，就往书房去。
“爹，快瞧，写好啦。”
张居正坐在书房中，书桌上摆着厚厚一沓奏折，他接过小札，挑灯夜读，眉宇间带着深深的褶皱。
“考成法的结果如何？”他问。
“今日便增了五千声望值，比以前一周还多，可见初有成效。”张敬修脸上挂着笑，乐呵呵道：“你想想，只要大明子民，都能瞧见天幕，官员更是看得一清二楚，大家都知道考成法的细则，这推行自然简单。”
“要是天幕能为我所用才好。”张居正满脸若有所思。
这何尝不是最有用的喉舌。
张敬修深深点头，就是，这系统要是绑他爹身上，那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惜绑在他这个小废物身上。
“爹，天幕从何处来，又有什么用，我们并不知道，但我这里能看到天幕兑换系统，也许你有事可以跟我说，万一被天幕听到，它照做了呢？”
张敬修隐晦地跟他爹说实话。
“你说得有道理。”张居正摩挲着手中的小札，眸色幽深。
“那先试试。”他犹豫片刻，出于对神女的尊敬，最后提了小小的要求：“下回能顾些我的颜面吗？”
张敬修试图劝慰：“那都是您的勋章。”
张居正：……
这大明魅魔的勋章给你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