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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吻 ...


  •   她咬牙撑到最后一秒。
      心跳拉扯三下,锁屏光亮就此熄灭。

      门外毫无动静。

      像兵临城下,眼看快要开战,敌人却齐唰唰卸下了弓箭。
      她躲在城墙上像一块被捏扁的面包,缓缓恢复蓬松。

      猜到邢屹已经走了,但她不敢轻举妄动,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
      直到她想去卫生间。

      于是悄摸摸下了床,连灯都不敢开,全程用手机电筒照明。

      洗完手出来,打开门。
      突然感觉不远处有双眼睛盯着她。

      她浑身僵住,视线定在脚边,斜前方落下一道影子,漆黑挺拔,暗含狂热。

      门开了一半,邢屹抱着胳膊倚靠在卧室门口,没有踏进来,眼神却已经全然侵略。

      孟纾语深吸一口气,慢慢往后挪,双手紧贴着墙。
      两人仿佛在对峙。

      空气像凝了一层胶,僵滞半晌。

      邢屹面无表情看她片刻,从容不迫的语气:“睡醒了?”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看过去:“醒了......”

      “有没有梦见我?”

      “没有......”

      她藏在身侧的手腕一直在颤。

      邢屹往她手上扫一眼,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角。
      她是真的怕他。

      孟纾语埋头调整呼吸,余光里是她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
      她压下一丝胆怯,柔和地说:“我想搬出去,回宿舍住一段时间,所以......”

      邢屹故作思考,垂眸片刻重新看向她,语气胸有成竹又一针见血:“是因为害怕我所以不想靠近,还是因为发现自己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敢承认?”

      空气倏然安静。
      孟纾语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了。
      她吞咽一下,手指难以自控地攥紧,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地鼠机里的地鼠,刚刚冒头,就被他一锤子精准打了下去。

      她避重就轻:“当然害怕你,毕竟你那么坏......”

      邢屹撇过头笑了下,又看着她,似乎无可奈何:“你瞒着我收拾行李,你就不坏?”

      她据理力争:“我哪里坏,我偷偷收拾行李只能证明你十恶不赦,所以我才想搬走。”

      “好,是我的错。”他难得这么温柔,“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的问题你没有认真回答。”

      心跳陷入困境,她一边胆怯一边铁骨铮铮:“没有不认真,只是暂时答不上来。”

      “行,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回答。”
      邢屹给了她思考时间,她都开始放松警惕了,不料下一秒,他又开始犯病,冷声警告她,“但在你想清楚之前,不准搬走。”

      她心慌意乱地问凭什么。邢屹气定神闲,说钢琴已经抬进家里了,你要是搬走,莱姨会非常难过。

      孟纾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是莱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怎么就如此精准地成了他的威胁手段?
      她蹙眉盯住他:“买钢琴的事......该不会是你提议的吧?”

      “有证据吗?”邢屹不为所动,环在胸前的手臂放下去,双手插回兜里,饶有兴味上下扫她一眼,“你要在那儿站多久?”

      她后背贴着墙,硬是不挪窝,像个罚站的小学生,讷讷说:“等你走了我再动。”

      他兀地失笑。
      “我要是不走,你觉都不睡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做坏事。”

      他轻轻挑眉:“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配合你。”

      “?”
      混账话一堆。
      她刚想怼回去,他就自然而然把门上关上,淡然给她撂下一句:“晚安了。”

      ...

      次日早晨,孟纾语下楼一看,侧厅果然多了架三角钢琴。
      这是她时至今日,收到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几百万的钢琴说买就买,简直在用糖衣炮弹劝她放弃抵抗。

      邢美莱今早得闲,给他们做早餐吃,在厨房里幸福洋溢地喊话,让孟纾语试试钢琴的音色,看喜不喜欢。

      她迟疑片刻,说手生了,先不弹吧,等找回感觉再试。
      说完便拉开餐椅坐下。

      只有对面的邢屹意味深长地注视她,似乎能透过她刻意躲闪的目光,看见她藏匿的心事。
      钢琴这个东西,似乎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两人今天没怎么交流,孟纾语自己坐公交去了学校,邢屹上午没课,被彭霖邀到了工作室。

      其实就是彭霖家里的宽敞阁楼,美名其曰创业工作室。

      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最怕富二代热血创业。

      彭霖花着家里的钱,已经干黄了n个项目,亏了至少八百万。
      最近他又有点新点子,想开发一款云端存储软件,立志要拳打摆渡网盘、脚踢阿狸云盘。

      但他不精通代码,只能依靠邢屹。

      “屹,我得到内部消息,小时光云盘就快倒闭了,等它家服务器一崩,咱们火速上线,绝对一飞冲天!”

      彭霖兴致勃勃转着椅子回身,不远处,邢屹懒坐在沙发上玩手柄赛车,目光落在游戏大屏上,烦心倦目的,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彭霖瞧出他情绪不对劲。
      这人在想什么呢?唉,他可是自己创业之路的活血源头,不能让他因为别的事情分心。

      彭霖决定好好伺候这位大少爷,把他的专注力拉回来:“屹,出去吃饭呗,我请。”

      ...

      不多时,两人到达商圈。

      彭霖在手机上查找口碑好的餐厅,邢屹闲闲插着兜,嘴里含一颗薄荷糖,百无聊赖走在旁边。

      阳光下人来人往,广场喷泉附近有个小男孩跪地乞讨,地上印了十几行粉笔字,说家人重病,急需筹钱治疗。

      邢屹路过扫了一眼。
      钱包正好备有现金,于是停下来取出钞票,一共十张,直接给了对方。

      小男孩惊得犯懵,等他们走远了他才慌乱醒神,攥着红钞连连道谢。

      彭霖见怪不怪,什么也没说。
      就算对方是骗子,邢屹也不会在意那笔钱。

      倒不是因为同情心旺盛,其实邢屹根本就不同情。
      只是对方需要钱,而正好他也不缺钱,就给了。

      共情力是种稀缺的事物,邢屹身上并不见得拥有太多。尤其对于亲情这玩意儿,他的共情力几乎为零。
      毕竟连亲生母亲都在他的憎恶名单里封存着,没死胜似死。所以别说共情别人了,他自己都懒得在意亲情。

      彭霖算是很了解他,有时候调侃他薄情寡义,也不算百分百的玩笑话。
      毕竟他真就那样。

      如果有一个人能开启他尘封已久的共情力,那那个人......
      算了,彭霖觉得那人不存在。

      -

      因为一架昂贵钢琴,孟纾语的搬离计划就此泡汤。

      晚饭过后,莱姨又出门了,她觉得自己再次陷入危险境地,只能紧锁房门,用写作业来转移注意力。
      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像只小蜗牛一样瘫挂在床尾,敲一行字就叹一口气。

      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零点一过,就是她生日。
      可是她闷闷不乐,无精打采。
      倒不是全怪邢屹,只是她一想到那架钢琴,就想起徐以婵,想起那一天......

      思绪飘远,楼下忽然传来细微声响。
      钢琴曲?

      她打开房门,终于听仔细。

      心头一颤。
      是《月光》,是徐以婵教她弹会的第一首曲子。

      她对音符有天生的敏感力和掌控力,小时候,往往是徐以婵教她半小时,她自己弹奏一小时,最后再被老孟夸赞半小时。

      后来徐以婵患癌住院,没人手把手地教她弹了,但她热爱不减,于是就进了兴趣班,在老师的指挥下练习。

      孟纾语缓步下楼,看见落地窗前,沐在月光里的沉静身影。

      原本冷硬不讲理的拳头,此刻舒展出优越弧度,修长手指游走在黑白键上,好像每一寸筋骨都变得温柔。

      沉浸许久,最后一个音符泛震在空气里,一曲终了。

      孟纾语憋住眼泪,上前打开一盏落地灯,数落他:“不开灯弹琴,眼睛会坏掉的,不要为了凹帅气氛围而牺牲视力。”

      邢屹换个方向坐在琴凳上,懒散笑着,面对面牵过她的手,把她带到身前。
      “听完了?”

      “嗯。”她别过脸,很有骨气地说,“知道你弹得很好,但我不会夸你的。”

      邢屹掐着她下巴,混蛋一样把她的脸掰正,非要看着她:“之前弹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弹了?”

      她抿抿唇,低头说:“我小时候很乖的。”

      “现在也乖。”

      “......你听我说完。我小时候很乖,做什么事都规规矩矩的,我爸花了很多钱给我报钢琴班,我就一节不落地去上,生怕浪费钱。再加上,当时我妈住院化疗,精神很差,我就想学一首《野蜂飞舞》逗她开心,不过那首曲子特别难学,为了快点学会,老师只能为我加课。”
      “那天下午,老师打电话提醒我去上课,我就乖乖从医院赶过去了。”
      “然后......没有看见我妈最后一面。”

      邢屹注视着她,眼神难得深沉。
      他冷静不语,却惊扰她沉寂的心弦。

      大晚上的,孟纾语不想煽情,改口说,其实也没什么,人都是会死的嘛,死亡并不可怕,就当......就当妈妈住在对面的房子里,离自己很近很近。
      只是隔着一扇再也打不开的门。

      片刻,邢屹把她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浅笑说:“就当今晚的曲子,是你妈妈为你弹的。你是她的骄傲,她从来不会怪你错过她人生最后一秒,因为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音落,孟纾语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瞬间决堤。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匆忙撇过头,邢屹站起来把她抱住,后退几步靠住琴身,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吸一记鼻子,挪开眼:“别看我,丢脸死了......”

      邢屹笑了下。
      “不丢脸。”他捏捏她泪湿的脸颊,目光缱绻垂落,“很漂亮。”

      ......这话有点变态。
      但他声音很好听,她柔软的心弦再次被撩动,回音漫长。

      邢屹先是用指腹揩走她的泪水,又缓缓靠近,低头,嘴唇轻轻碰一下她脸颊泪痕,她睫毛颤动,邢屹掀起眼皮掠她一眼,目光里有热意翻滚,他一只手牵住她,手指挤进她紧张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轻吻着眼泪流经的轨迹,气息从她脸颊游落到颈侧,鼻尖蹭蹭她耳垂,声音哑得过分,一阵接一阵的喘:“想跟你接吻。”

      她呼吸乱了,脑内有飓风旋卷,邢屹紧紧抱住她,浑热不堪的气音磨她耳畔:“可以吗?”

      可以吗?
      这一秒,她整颗心被他填满。
      是心跳牵引着她点头。

      邢屹眼神一暗,松开彼此汗湿的手,突然扣住她后颈狠狠吻住她。

      呼吸相撞,旋即抵死纠缠,她仓惶攥拳,被一股狂烈的力量惊得踉跄,邢屹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捞回身前,一边吻她,一边抱着她后退。

      他凭借记忆寻到沙发椅,敞着腿坐下,引导她岔开腿坐他身上,他手掌扣住她后背,仰起头,用力又爱惜地吻她,狂热不堪的气息扫荡、掠夺,她呜咽一声,掐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适应他疯了般的节奏。

      终于,他舌尖探入,微阖着眼,不错过她每一个羞赧的表情,似乎很喜欢看她脸红,喜欢听她细碎的呜咽,邢屹喘声忽沉,亲吻幅度愈发剧烈,他一手抚摸她滚烫的脸颊,在接吻间隙里含糊不清地夸她,好软,好烫。

      她已然失神,忘了什么叫色令智昏,只觉体内山崩地裂,碎石之间开出了花,漫山遍野,在狂风中肆意摇曳,她好像闻到淡香,闻到空气里朦胧的悸动,直到细密疯狂的接吻声响彻耳畔。

      她尝到前所未有的激烈与放纵,骨骼里有海浪翻滚,柔软的、强烈的、温热的,将青涩来回冲刷。
      脊骨酥麻一片,她不太熟练地回应他游刃有余的吻。

      桌上手机震动。
      老孟:[女儿生日快乐!]
      老孟:[老爸明天去京北看你!]

      孟纾语被他吻着,顾此失彼。
      预感到是老孟发来消息。
      不是吧,老孟要来?!
      可是他俩现在......

      理智迅速回笼,双手推他,邢屹攥住她躁动的手腕,两人拧了几个回合,双双滚落地毯,她被他压着,一滴滚烫液体坠落而下,打湿她锁骨。
      是邢屹的汗水,是他蛊惑人心的荷尔蒙。

      他突然翻个身让她在上,抱着她,从唇角吻到耳畔。她招架不住地推了一下,显然分了心,只在乎手机消息。

      “专心点啊,不是很舒服吗?都会主动含我了。”他掐着她下颌,微阖着眼皮笑意深暗,“没给你后悔的机会。”

      “你逃不掉的,你要依赖我,要跟我接吻,跟我做.爱,要学会爱我。”
      “必须爱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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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if线番外大致写邢屹忘记小语后的爱意本能和转变过程。本来计划放到正文里,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放到if线比较合适。可按需购买,比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