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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碎片 ...

  •   十年前。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魏琰那时远没有如今的成熟,刚成年不久的Alpha浑身使不完的牛劲,这几天却始终窝在房间不愿意出来。
      “梁奕煊,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梁奕煊,一起谈个恋爱呗。”
      魏琰苦恼,似乎怎么说都不够,怎么说都不能把他对梁奕煊的感情表达出来。
      练着练着,魏琰又想起了那个兰花味的吻。
      那是梁奕煊的成年礼,梁家办的很隆重,即使肖泽宇并不喜欢梁奕煊这个儿子,也不会放弃这个合作的好机会。
      但是比起梁奕煊的成年礼,倒不如说更像是梁家大少爷梁灼的接班宴。
      真是讽刺,这个圈子里面是谁不知道肖泽宇当初是入赘到梁家的,梁家的小公主梁君好非这个男人不嫁,直到难产死在手术台上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早就与初恋孕有一子,在她死后甚至还没有两个月,便堂而皇之的娶进了门,梁家唯一的少爷成了二少爷,梁永安被气得直接卧床不起,一时之间梁家大乱,梁家要变天了。
      还没满月的梁奕煊撑不起梁家的大业,梁永安也不会想到即使自己前防万防,也还是没能防的住肖泽宇的狼子野心。
      不少人有看笑话的意思,但面子上仍旧和和气气的,谁有权谁说了算,这是圈子里面的生存法则。
      那天,魏琰不甘心看梁奕煊被这样对待,偷偷拉着他逃出了宴会,“阿煊,你不要不开兴,你想要的我以后都给你的,你等等我。”
      梁奕煊听到后,冷淡的面色被笑容取代,看着眼前耳朵红红的Alpha:“你傻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魏琰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黑色的瞳孔直直望着他:“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现在名下有五套房,三辆车,地皮也有不少,还有几百万的存款,虽然不多,但是我以后会努力挣钱的,阿煊,你信我好不好。”
      梁奕煊看着他认真的脸,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好。”
      兀然地,梁奕煊很想逗逗他,“那我用什么还,嗯?魏琰。”
      魏琰听着这句话,看了他很久,突然道:“你每天都能开心就好。”
      “阿煊,我喜欢你笑得样子。”特别好看。
      “阿煊,你……”
      “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好吗?”
      魏琰的声音很轻,梁奕煊觉得但凡风声大点,他都会听不见,他想说不好,但是魏琰的眼睛太亮,他不想这双眼睛失去了星星,所以他没有回答。
      他吻住了他,用他前十八年所有的真心。
      即使这还是欺骗。
      魏琰,对不起。
      .
      想起那个吻,魏琰便感觉自己要醉了,明明是兰花味的信息素,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Alpha,为什么会比所有见过的Omega还要吸引他。
      魏琰觉得自己的脸很烫,现在照镜子一定爆红,但是他不能这么害羞,他还要去表白的呢。
      还有五天,五天之后,他一定要成为梁奕煊的Alpha。
      .
      精心准备的兰花没有送出去,魏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梁家离开的。
      梁奕煊的话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耳边。
      “魏琰,我要离开B市了。”
      “你祝福我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魏琰突然听不懂梁奕煊的话,他不明白明明一个月前还吻了自己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离开,甚至还要自己离开,他不是应该喜欢他的吗?
      魏琰上前狠狠摁住了梁奕煊,他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那一丝谎言,一丝破绽,只要他告诉他,我是被逼得,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不想你离开,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带他走。
      但是,梁奕煊告诉他,“魏琰,祝福我吧,我是自愿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梁奕煊也可以这么伤人。
      耳边传来沉重的声音,血色倾泻而出,魏琰眼睛赤红的看向梁奕煊,“好样的,梁奕煊,你真是好样的,耍我好玩吗!”
      “我他妈就是贱得慌。”
      兰花早就不成样子了,一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梁奕煊才瘫坐在地,地上满是碎掉的玻璃,但是梁奕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知道他要失去一个最重要的人了。
      当他去见靳君彦的那天,他就没有退路了。
      梁奕煊抱着那束兰花,上面还带着浅浅的冷杉味。
      露水里不知道含着谁的血和泪。
      .
      送行宴那天,梁奕煊听到了魏琰离开的消息,但他已经来不及难过了。
      宴会觥筹交错,人人都虚伪,谁敢信,偌大的宴会上,竟然没有一个真心为他开心的人。
      也是,连他自己都不是真心的,还有谁会真的祝福他。
      晚会结束后,他收到了魏琰和Omega接吻的照片。
      他不明白,他都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发这种东西给他,是认为他会伤心吗?
      他一点都不伤心,他的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哭呢?
      明明心脏已经没有感觉了。
      .
      没有人教过你,这种感觉叫做麻木。
      .
      离开B市是梁奕煊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在明知要离开的情况下还给了魏琰不该有的念想,但是他不后悔,迟早要分开的。
      这样,那个傻子就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即使魏琰总是在他面前表现的包容,和善,但是他知道,魏家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傲气,只是他仗着魏琰的喜欢无理取闹罢了。
      梁奕煊在肖泽宇恶心的笑容下,报考了F州的大学,一个离B市一万公里远的地方。
      没有多久,他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梁家。
      F州是一个浪漫的城市,他在这里放纵过自己,像是失恋的人一定要喝酒大哭一场,他在这里开始了醉生梦死的梦幻。
      也巧,即使他和魏琰已经相隔几千里了,他还是可以听到关于魏琰的消息,他们分开后,似乎全世界都想要告诉他魏琰过的怎么样。
      可笑,他本以为自己洒脱,却也落不了俗。
      魏琰和一个人在一起,他便要谈两个,他们两个似乎开始了一场名为在意的攀比。
      谁都想让对方知道,我早就不在意你了。
      即使他讨厌对方甜腻的信息素,他还是和对方逢场作戏。
      信息素促使的感情,在性里面的沉沦却也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在F州谁不知道,Z国来的那个漂亮的Alpha玩的很开。
      终于,他病倒了,混乱的信息素让他在上课时直接晕厥了过去,等到了医院,医生严肃的告诉他他现在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再不治疗,就等着割腺体吧。
      梁奕煊道过谢后,在家里躺了一天一夜,也许是对生命的敬意让他开始好好生活,也许是几年来的比较让他精疲力尽,他想明白了,没有意义的,扔掉了国内的电话卡,他开始真正钻研起了电影的艺术,并成功在毕业前,拍摄了一部时常只有一个小时的电影,令人意外的是,这部并不成熟的影片得到了业界的一致认可,甚至得到了一个新人奖。
      再次回到B市,是四年后的事情。
      也是在这里,他再次见到了魏琰。
      魏琰变了很多,往常时常笑着的脸上已经有了Alpha冷冽的气质,更高了,也更壮了。
      魏琰还是那个魏琰,他也还是那个他,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们了。
      魏琰挽着一个很漂亮的Omega来到他面前,他听见魏嗓音冷淡的客套着,说“好久不见”,他听见魏琰向他介绍面前的Omega叫白俞安,是他现在的男朋友。
      Omega含着笑的声音响起,“梁哥好。”
      梁奕煊笑着回他谢谢,“先失陪一下,抱歉。”
      回到靳君彦身边,靳君彦喝着酒,余光看向魏琰他们的方向又移到梁奕煊身上,“后悔了?”没有波澜的声音。
      梁奕煊感受着指尖陌生的异样,摇了摇头,“没有。”
      靳君彦摆了摆手,“走吧,去谈合作。”。
      转身,梁奕煊脸上又带上了客套的笑容。
      .
      回国后,梁奕煊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
      肖泽宇在他回国后装都不装,开始给自己梁灼揽权,手甚至伸到了他这里。
      靳君彦和他的协议也要真正开始动作。
      魏琰拍戏之余也开始接管公司,凡是梁家的合作,凡是京世的项目,他都要来横插一脚,就像是对他的报复。
      信息素的病症也需要调养,梁奕煊只觉得疲惫,他太累了。
      .
      “陈总,来,喝一杯。”梁奕煊忍着包厢里面各种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已经喝了三轮了。
      吐过两回,胃里已经空了,饭局也才进行到五分之三不到,在卫生间缓了好一会,梁奕煊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用力搓了把脸来保持清醒。
      即使意识不算混乱。梁奕煊仍然脚步有些不稳。
      “砰”的一声响,梁奕煊稳了稳,“抱歉,撞到……你了。”有些浓烈的冷杉味传来。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魏琰……
      魏琰身上穿着合身的西装,旁边跟着几个Alpha。
      “没事。”
      见梁奕煊似乎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魏琰低头嗤笑一声,漆黑的瞳孔直直望着梁奕煊有些苍白的面孔,随后径直离开。
      梁奕煊却靠着墙闭了闭眼,刚刚缓过来的身体在刚刚那一糟又难受起来,脸上温度越来越高,脑袋也开始疼。
      恍惚间,耳旁传来脚步声,“梁奕煊,你没事吧。”魏琰面色仍然冷峻,身侧的手却微微蜷缩,一贯控制的很好的信息素也有些失控。
      更难受了。
      见人没有反应,魏琰冷淡的伪装瞬间破裂,内里的慌张显现出来,“梁奕煊,梁奕煊!”
      被呼声唤的清醒了些,梁奕煊稳住心神,摁着太阳穴,“没事,谢谢。”
      魏琰借着力把他扶起来。
      “麻烦你了。”梁奕煊说到。
      魏琰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低“嗯”了声,“那我走了。”
      魏琰离开的很快。
      看着魏琰离开的背影,梁奕煊收回眼。
      重新回到包厢,梁奕煊脸上又带上了客套的笑容。
      ……
      今晚月光微弱,风卷着烟尘,闷得人心慌。
      魏琰倚着车门,缓缓点燃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勉强让他分清现实和梦境,鼻尖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兰花香。
      魏琰啊,魏琰,你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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