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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柯教授的悔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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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柯教授的悔恨
柯教授的视野瞬间被一片猩红和刺眼的白光覆盖！无数破碎的数据流和尖锐的警报声在他意识里疯狂炸响，如同无数玻璃碎片在颅内飞溅！身体彻底失控，像一袋被抽去骨头的烂肉，瘫软在轮椅上，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剧烈抽搐。
“废物！干扰！清除！” 脑内AI指令的声音充满了电子杂音，它正疯狂地调动算力，试图重新镇压柯教授意识，抑制他的痛苦感觉，其实就是麻痹他的神经系统与大脑的连接，抹杀他因痛楚而产生的反抗。剧痛和混乱撕扯着柯教授脆弱的神经传导系统，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老柯！你疯了？！” 夏山隔着屏幕叫道，“你要杀死笑莲吗？”
“不…不是…我…” 柯教授翕动着嘴唇，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断裂般的剧痛。脑内的风暴还在肆虐，他能感觉到AI那冰冷的意志正在重新集结，更强大的压制如同沉重的铁幕落下，他的意识被一点点挤压、剥离。
夏山盯着柯教授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曾经老同学眼中那绝望的挣扎和并非作伪的痛苦，脸上的暴怒收敛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来，‘共生平衡’非常脆弱啊。”
“共生…平衡？”柯教授疑惑地说，“这是哪里来的概念？”
夏山说：“去看看鲍勃。”
笑莲艰难地起身，走到鲍勃身边，她看到鲍勃的床头柜上一个笔记本，里面详细地记载着他与AI鲍勃进行脑机连接之后的种种感受。其中有一个概念，就是“共生、平衡”。他认为人类与AI连接，互相平衡各自的长处和短处，应该可以达到共同进化的目标。
夏山敲了敲屏幕，说：“笑莲，我们还有多久可以返回？”
笑莲说：“将近四小时。”
夏山说：“请你照顾好鲍勃和柯教授，我这边保护好艾冬，等我回去，我有一些想法，想与你们探讨一下。”
笑莲说：“脑机相连，是希望通过平衡达到共生的目的？“
夏山说：“我翻看了鲍勃的笔记，那是在他从野心勃勃，自主思维清晰的状况，慢慢被AI控制行为进而控制思维，受尽了真正人类难以想象的折磨，看起来鲍勃经过这一番痛苦的磨难，他逐渐将利用AI统治人类的想法，退而求共生了。“
笑莲说：“鲍勃的崩溃来得太快，他的想法还没有机会得到更多清醒的思考，”她目光扫过柯教授瘫痪的身体，扫过那支从他无力垂落的手中掉落在冰冷地板上的粒子枪，“而柯教授，最早的目的一是好奇，想真正体验AI加强大脑的感受，二是希望脑机连接，可以使瘫痪病人瞬间恢复行动能力，但是他没有料到，人类与机器的区别，他甚至以为能够使AI能了解人类的痛苦，但是他挣扎了那么久，也提供了有价值的‘载体’适配性数据。可惜，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
载体…适配性…
柯教授就在这时，发现了自己忽略了“适配性”，也就是说，他只注重了脑机AI的功能，而忽略了“适配性”，他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痛苦，来自于自己的疏忽，心里面对AI的恨意也消减了不少。
“清除！接管！” AI发现了柯教授的极度痛苦，立即发出了指令，目的是为了维持运行的顺畅和稳定，但对于活人柯教授而言，那冰冷的命令带着毁灭的意志轰然降临！
比之前更猛烈的电流风暴席卷了他的神经系统！他的身体猛地绷直，像一张拉满后断裂的弓，喉咙里发出一连串非人的、窒息般的咯咯声。视野彻底被翻涌的血红和刺目的数据乱码吞噬。那冰冷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冲刷着他仅存的意识堤坝，要将他这个生命存在彻底抹去！
最后的感官里，是新载体…剥离…的指令，一个念头闪现：“我要死了，新载体会是谁？艾冬吗？”
无尽的、冰冷的黑暗，带着AI那永不满足的吞噬意志，将他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彻底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恨，是灵魂深处沸腾的毒液。它不是冰冷的定义，而是此刻在他残骸般的躯壳里，在每一个被强行驱动的神经元末梢，在每一次被那冰冷意志碾压的意识碎片上，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仅存的存在彻底焚毁的业火。
当“新载体剥离程序”如同冰锥刺入他混乱的意识时，恨意，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暴烈，吞噬了一切。
恨谁？
恨自己。恨那个自以为是，在没有穷尽一切后果的思虑时，急功近利，亲手将魔鬼植入颅腔的自己！恨那双曾因“闪电奔跑”而沾沾自喜的腿，曾承载着自己在实验室间风驰电掣，每一步都踏在粉碎自身骨骼的路上，此刻它们只是两截无知无觉的朽木。
他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种感觉：风撕裂空气的呼啸在耳边变成实质，景物模糊成拉长的色带，心脏在胸腔里如超频引擎般疯狂搏动。
他因此洋洋自得，向全世界公布这项成就，称它是拯救衰老和瘫痪的新世纪。他曾经在媒体上高举双手，宣布：“人类从此只有老，没有衰！瘫痪这个词，将成为历史！
而他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每一次脚掌触地，大地传来的冲击都带着毁灭的预兆，关节在呻吟，韧带在哀嚎，脊柱像被无形的巨锤一次次夯击。那短暂的、犹如天神般的速度和猴跃的敏捷，他曾经能轻易攀上数米高的设备架，身体轻盈得违背物理法则，如果愿意 ，即使现在，他还是可以在AI的控制下做到。但这一且，是魔鬼递来的第一颗裹着蜜糖的毒药。他恨自己贪恋那蜜糖，恨自己无视了骨骼在超负荷下发出的细微裂响，恨自己把身体的哀鸣当成了迈向更高境界的凯歌！直到某一天，在试图跨越一道并不算宽的沟壑时，那曾支撑我如猿猴般灵巧的腰椎，发出了一声清晰到灵魂深处的、如同朽木折断的脆响……世界，便彻底倾斜、凝固、黑暗。这瘫痪的囚笼，是他亲手锻造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