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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期中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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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如期来临，冰冷的考号贴纸被粘在课桌右上角，分考场的安排让每个人的脚步声都在陌生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单。这是高中第一次真正检验学习成果的战役，九门学科像九座连绵的山峰压在肩头，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被翻飞的笔记填满，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背诵声在暖气片上碰撞出细碎的回响。有人靠着窗台反复默写化学方程式，有人蹲在消防栓旁边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地球公转示意图，更多人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面包，眼睛仍黏在错题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此刻都化作细小的芒刺，随着分秒流逝越扎越深。
走廊的窗边，许家泽和叶书阳正倚着墙翻历史笔记，阳光斜斜地洒在纸页上，映出密密麻麻的批注。叶书阳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百家争鸣’都有哪几家来着？儒家、墨家……然后呢？”许家泽无奈地瞥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在笔记上点了点：“法家、道家、阴阳家，还有——”
“还有纵横家！”叶书阳猛地一拍脑门，笑嘻嘻地打断他，“对对对，我记得！就是那个搞合纵连横的！”许家泽摇头失笑：“你倒是记得快，忘得也快。”
正说着，翟雪抱着一叠复习资料走了过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歪头看了看他们，笑道：“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下节历史可没剩多少时间了。”
叶书阳冲她眨眨眼：“这不是有许大学霸在嘛，我抱紧大腿就行！”许家泽轻咳一声，耳尖微红，伸手把叶书阳往旁边推了推：“别胡说。”翟雪抿唇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喊：“叶书阳！老曲找你！”
三人转头看去，曲志远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冲这边招手。叶书阳“啊”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完了，该不会是我上次小测的卷子没交吧？”他匆匆把笔记塞给许家泽，“靠你了兄弟，帮我补补课！”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走廊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许家泽和翟雪。他低头翻了翻笔记，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你历史哪里不太熟？我帮你捋一遍重点？”
翟雪凑近了些，指尖轻轻点在他笔记的一角：“这个经济重心南移的时间线我总是记混……”
许家泽微微侧身，挡住走廊上嘈杂的人声，声音低沉而清晰：“从魏晋南北朝开始，北方战乱，人口南迁……”阳光落在两人之间，他的影子恰好覆在她的笔记上，像一道温柔的屏障。
翟雪听得很认真，睫毛随着许家泽的讲解轻轻颤动，时不时点头应和。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一条平缓流淌的河，将那些纷繁复杂的历史事件串联成清晰的脉络。讲到关键处，她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哇，你讲得好棒，我都懂啦！”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拉得很近，近到许家泽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像是初夏的栀子，清甜而柔软。翟雪的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笔记的一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叮铃铃——"
刺耳的备考铃声骤然响起，像一把剪刀，倏地剪断了这一刻的静谧。翟雪猛地回过神，慌慌张张地合上笔记：“糟了糟了，要迟到了！”她转身就要跑，又突然回头，冲许家泽灿烂一笑：“大哥！加油哇！”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只剩下那句带着笑意的鼓励在空气中轻轻回荡。许家泽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捏着那本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笔记。他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边缘，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她翻页时留下的温度。直到走廊上的喧闹渐渐平息，他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考场。窗外树影婆娑，蝉鸣隐约，初夏的风裹挟着试卷的油墨味拂过他的衣角——这场漫长的考试，似乎突然变得不那么令人疲惫了。
最后一科收卷的铃声响起，走廊上立刻涌出嘈杂的人流，脚步声、说笑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混在一起，像退潮时的浪，一波波漫过教学楼。
回到班里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铺在课桌上，晒得桌面微微发烫。有人一进门就瘫在椅子上，仰头长叹：“终于考完了——连着考3天累死人了”立刻引来一片附和；有人迫不及待地对答案，争论声此起彼伏；还有人直接趴倒在桌上，脸埋进臂弯里，转眼就睡得不省人事。
许家泽慢悠悠地走回座位，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目光扫过教室——翟雪正和韩绊醒她们凑在一起，不知说到什么，忽然笑弯了眼睛，发梢在阳光里轻轻跳跃。他收回视线，低头整理桌上散落的草稿纸，却听见身前传来拖椅子的声响。
“哎，历史最后那道大题你答的啥？”叶书阳一屁股坐在他前面的空位上，反身趴着椅背，手里还捏着半瓶冰镇可乐，瓶身凝满水珠，“我总觉得我漏了个点……”窗外的蝉鸣忽高忽低，风扇在头顶嗡嗡转动，吹起试卷的一角。许家泽伸手按住飞起的纸页，忽然觉得，这一刻的疲惫，似乎也带着某种轻盈的温度。
许家泽用笔尖在叶书阳的草稿纸上点了点，声音低沉却清晰：“你漏了经济政策对人口迁移的影响，这里要结合赋税制度的变化来分析。”叶书阳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仰头灌了口可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让他舒服地眯起眼睛。
这时翟雪哼着歌回到座位，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像在打着什么欢快的节拍。叶书阳立即来了精神，转身趴在椅背上，八卦地凑近："哟，什么事这么开心？你有喜欢的人了？”翟雪心跳漏了一拍，顺手抄起桌上的笔记本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她眼睛弯成月牙，“刚碰到历史老师，她说我最后那道大题答得特别好。”说着，她不经意地瞥了许家泽一眼，“多亏有人考前给我划的重点。”许家泽正低头整理笔记，闻言手指微微一顿，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哎，你们觉不觉得1班的班主任特别好啊？”叶书阳突然话题一转，胳膊肘撑在桌面上，眼睛亮晶晶的，“她真的超好看，每次路过1班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许家泽低头翻着英语笔记，随口接道：“嗯，我也挺喜欢她的，她英语讲得很清楚，语法点分析得特别透彻。”
叶书阳夸张地叹了口气：“看看，这就是学霸和凡人的区别——你关注的是教学水平，而我，只在乎颜值。”他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选课走班只能走小三科啊？要是主科也能选就好了，那我肯定选1班班主任的英语课！”许家泽轻笑了一声：“那你得先保证自己英语能考进A班。”
叶书阳立刻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扎心了，兄弟。”随即又笑嘻嘻地凑近，“不过说真的，我还没有想好自己小三科选什么，不过大概率是两理一文吧，这样和大哥在一起上课的时间少喽。”
许翟雪原本正低头整理试卷，听到这里，手指微微一顿。她抬起头，“那我以后和大哥只能在一起上语数外了。”许家泽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翟雪，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翟雪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整理桌上的笔记，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早就知道许家泽选文科，这意味着，从高二开始，他们每天见面的时间会直接减半——没有一起的自习课，没有课间走廊的偶遇，甚至可能连放学都很难同路。
教室里嘈杂的谈笑声突然变得遥远起来，她盯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眼前却浮现出这段时间和许家泽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在历史考前给她划重点时认真的侧脸，他在她答对问题时微微扬起的嘴角，甚至是他偶尔无奈叹气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其实……”许家泽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一起的，咱们还是一个班。”翟雪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又像是藏着什么说不出的情绪。叶书阳立刻插嘴道：“哎呀没事！就算选科不一样，咱们还是可以一起吃午饭嘛！”翟雪勉强笑了笑：“嗯，也是。”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蝉鸣声此起彼伏，可她却突然觉得，高二的到来，似乎成了一件让人既期待又抗拒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