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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野种13 ...

  •   很久之前。
      那时候是有朋友的,沾他的光,尝到了被所有人冷暴力的滋味。
      然后也离他而去。

      不管是见色起意,还是滥好心,跟他做朋友的结果就是倒霉。

      好像敏感察觉到了说出的话有点不对劲,喻棠揉了揉发涩的眼,眼尾被揉出糜艳的红,慢吞吞地补了一句解释:“我……真的不怎么弄这些,要是你想找我,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过……”
      应该不会了。

      谢知津看着他,好笑地摇头:“没必要解释的。我知道了。”

      喻棠抓着书包袋子,细白的手指局促不安地捏着深黑色的背带,谢知津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也没有回应。

      算了,喻棠把教室灯关上。窗外夜色四合,无边无际的黑夜映着狐火似的迷离灯光。

      这么晚打车不好打,毕竟是下班的高峰期。

      喻棠盯着打车软件,还好很快就打到了,百无聊赖看着司机距离目的地的距离。

      合上车门,转头看见谢知津坐进车里。
      司机的态度毕恭毕敬,看起来并不和喻棠猜测的那样。

      回到家,淅淅沥沥的水淋在身上,把疲惫彻底洗去。白日里发生的种种事件历历在目,少年突兀地接近,都像是带着阴谋。

      时至现在,喻棠已经很难相信真心。

      秾丽的眉眼被水洗过后,有些雾气蓬蓬,显出几分稚气的艳丽。吹干头发,喻棠再一次坐在书桌前,不管如何,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很值得专门写一些日记。

      这些天,喻棠习惯了预制日记。

      要补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没记忆的部分让404帮忙生成,最终也有厚厚的一沓。

      把东西做旧对他来说不算难,喻棠采用了某些溶液,只要把整本笔记在溶液中过一遍,再拿出来,就能显出岁月的老旧,打开之后,陈腐气扑面而来。

      喻姜是个被宠坏的坏孩子。

      所做的一切事情都理所应当,把他的房间当成自己的领土,大摇大摆地进来,原本喻棠以为日记本可能很快就被翻到,这样就能再得到一些火葬场指数。只可惜,每一次对方来都是老虎一样,逡巡一番,奚落他几句才离开。

      “野种”“婊子”“狐狸精”“狐媚”这几个词翻来覆去用,要么就是“勾引”“蛊惑”“引诱”,好像词汇量仅限于此。

      喻棠把这周的日记都补上,推到一边。

      书桌整整齐齐,因为是废掉的保姆房,房间的面积并不大,空间有限,视野有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能看见满窗绿色。

      提起水壶给绿植浇了水,但在看向某个方向时,喻棠水红的嘴唇挑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一颗,小巧的摄像头。

      *

      猩红色的幕布垂下,舞台的光线经过调试,洒下完美的旋。

      台词本是提前打印好的,挑选的剧目是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没几个人没有听过。叶晚池进来时像个骄矜的小天鹅:“王子的人选我找到了。”

      占用了周末的半晌来排练。

      大家都起了玩闹的心思,就连喻姜也跟着凑热闹。

      少年大冬天只穿着单薄的黑色厚风衣,围了一圈围巾,只露了一双眼在外,狭长、张狂、戏谑,哪怕是温暖的焦糖色,也足够令人胆颤。
      “跟喻棠亲嘴吗?我记得是有真情一吻吧,不是……谁这么倒霉要和喻棠亲啊?”

      嘴永远在和喻棠争斗。

      尖酸刻薄,毫不饶人。

      其他人不免生出些许好奇心。叶晚池强迫症晚期,对细节要求很严格,而且还是究极颜控,绝对不可能会允许颜值不达标的人来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

      但……跟喻棠亲……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氤氲着稀薄水色的眼眸泪涔涔时,像是隔着山中大雾看美人,喻棠的相貌自然不用说,刻薄的话说归说,多多少少也带着点下流底色。

      和喻棠亲也不是不行。
      只可惜喻姜是个炮仗。

      最开始进入高中,桌子里的情书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满满当当从桌子里滑出来。

      喻姜读过,看过,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粉红情书中的内容宣读出。少年的音色好像没有尴尬期,很动听的少年音,戏谑地翘起唇角,读完以后,还要说上一句:“这种货色你们也喜欢吗?以后自己养个这种小玩意不好吗?这种姿色的话,应该遍地都是吧。”
      “季明,你的眼光有点差。”

      写情书的名字也被点出来。

      不记得当时喻棠有没有掉眼泪,那些情书后来的下场就是在垃圾桶里,甚至都没有被打开看过一眼。被念到情书的人和写情书的人,把这种尴尬的情绪都转移到喻棠身上。

      要不是野种天生就会勾引人,他们哪至于在喻姜面前丢脸。

      有一句话说得不对,长得比喻棠还好看的人,到现在还真是没见过。

      “阿津,过来一下。”叶晚池招了招手,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竟然一直都没有被注意到,可能是刚到,也可能站在那里很久了。

      观礼厅被特许使用。

      整个下午都是排练的时间。

      等看清楚那人的脸后,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众人顿时噤声。

      “谢、谢知津?居然是谢家的少爷。”

      不甚明晰的光线月亮碎银般镀在少年的身上,过于优越的骨相五官晃了一下,幽暗深绿的眼珠子显出点光亮,影影绰绰的光影落在地上,像是无声蔓延的抵抗。那天看只觉得谢知津温柔至极,现在在看则能瞧出来些天生贵胄的贵气。

      是钟鸣鼎食之家能养出来的底蕴气质。

      “谢知津?”
      “你想想,京城还有几个姓谢的?”

      铁打的世家,更早发迹能追溯到千年之前,祖上一直都显赫,直到现在也依然辉煌至极,不显山露水,低调至极。

      “谢知津不是一直都在国外,突然回国了?”
      “可能因为要开始接手家族了。”

      叶晚池没有介绍谢知津,班里这些人也都认识,原本懒散站着的喻姜微微支起身子,神情多了几分肃正。喻棠是从来没见喻姜什么时候这么正色过。

      “好了,王子阿津来演,你们都不反对吧?”乱七八糟讨论的声音最终也被叶晚池的细语打断,“我们来排一下。”

      厚重华美的服装穿起来还是沉,几十斤穿在身上就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耳熟能详的故事,排练起来没有多少难度。某种程度而言,白雪公主的设定和喻棠也有些相似,同样是个小可怜,喻棠也没有母亲疼爱,后妈对此视若无睹,甚至总是若有若无地虐待忽视。

      被猎人放走,公主惊慌地在森林中奔跑。

      漆黑的发梢伴随着奔跑时而跃动飞扬,苍白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湿润的红唇抿成一条线,蛊惑而冷感秾丽的五官犹如水中樱花,他在逃。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整个厅可以同时容纳一千多人,空旷……开阔,但一点都不冷。

      喻棠的身上只穿了薄薄的衬衫。

      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声仿佛在彰显着他们在被喻棠吸引。

      逃跑,一直到被小矮人们发现。

      喻棠阖着眼皮,道具临时改成了桌子。喻棠托着脸,只有小半张脸能被看见。

      直到矮人们发现不速之客的到来,称颂着公主的美貌。

      “那真是相当漂亮的长相,白雪一般的皮肤,绸缎似的黑发,还有比血还要红的嘴唇。”

      毒苹果是普通苹果喷了漆,喻棠看着苹果念台词。

      吃掉苹果后死去。

      被封在透明的棺材中,棺材是水晶透明的,比起棺材更像是橱窗,雕刻着复杂繁琐的蔷薇花纹,喻棠躺在其中,阖着眼皮,像是短暂陷入昏睡的睡美人。

      谢知津上来时,真的有几分贵族的味道,他本来血脉中就带有一部分外国的血脉。近在咫尺的面容安静、祥和,像是花团锦簇的美梦,带着死亡的、惹人堕落的气息。

      他脑海中忽然想到一句话。

      比起鲜活的、充满生机的美人,死亡时居然更加具有吸引力。

      沉睡意味着乖,意味着……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靠近。

      看了很久,喻姜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感觉今天真是邪门,不仅谢家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即将要吻上喻棠的嘴唇。他不知道这股不爽是从哪里来,可看着闭着眼睛的喻棠……乖得好像怎么摆都不会苏醒。

      砧板上的鱼肉。

      冷不丁冒出来这种形容词。

      谢知津的手指已经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喻棠鲜红的唇肉。

      看起来病恹恹的,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人,嘴唇却红得像是涂了口红,触碰到的瞬间,绵软、濡湿,喻棠的睫毛颤了颤,很敬业地没有立刻睁开眼。

      “本来就是表演,不需要为艺术献身。” 叶晚池来找他的时候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演公主的那个,很漂亮……你看到的第一眼就会被情不自禁吸引,但他在学校的名声可能不太好。”

      谢知津从小在国外长大,有很厉害的洁癖,连手都没有牵过。

      “错位就行,象征性地靠近,反正到时候观众席距离台上有不小的距离,有那个倾向就足够了。”

      谢知津端详着这张脸,垂眸扣着喻棠白皙的下巴,缱绻至极地含吻上去。

      距离近的几个扮演士兵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谢知津什么时候有这么好说话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亲。喻棠的眼皮很薄,近了还能看到小小的血管,睫毛则是浓黑,逶迤散落的乌发垂在纯白的蔷薇中,喻棠的唇珠被反复碾磨。

      喻棠睁开眼,对上雾绿森森的眼珠,这双眼睛近距离看到更像是某种兽类,无机质感,冷冰冰的。

      他推开谢知津,正准备坐起来,却又被握着手腕再一次吻上。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王子,我会把公主囚禁在高塔中,把见过公主的每个人都杀死。这样公主的目光中就只能看向我。”

      那些小声的攀谈声絮絮,成了推在沙滩上的浅潮,喻棠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在谢知津身上,他有一种迫切想要离开的念头,可想着正在做的事情,还是忍耐下来。

      唇珠被人尝着,舔.弄着,像是在玩着乐此不疲的游戏。

      【恭喜呀,火葬场指数+10】

      与此同时,脑海中传来404的提示音。

      喻棠被吻得缺氧,不得不推开谢知津。唇色被弄得更深,像是熟透的浆果,喻棠双眼有些放空,下意识扶着道具棺材,指尖由于过度用力绷得发白。

      “喻姜……你眼睛看得发直,天天在家看你哥还没看够?”有人戏谑地看向喻姜。

      喻棠才像是有点慌张地看向喻姜,高挑的少年满脸阴沉,“公主不会是野种,我也没有野种哥哥。”

      喻棠垂下眼,慢慢从棺材中走出来。

      “很不错,对了,临时加了一套婚纱,刚才听到的话我又多了个念头,世界上第一美丽的女人,王子会有占有欲很正常,结婚是正常结局,但如果……公主真的被囚于高塔呢? ”

      谢知津再度恢复温柔的模样,要不是唇肉还在痛,或许喻棠真的认为这只是演戏。

      演戏……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又不是货真价实的大荧幕。

      “抱歉,我刚刚有点用力,嘴唇还疼吗?”
      “要不要擦药?”

      喻棠从道具棺材中要迈出来,谢知津问得恳切,要不是……
      ……要不是躺在棺材中,那狩猎的幽暗眼神,他或许也以为谢知津和表面上一样,温和纯善,像是宗教故事中的大天使,要安一对翅膀和天使光环。

      “不用。”被亲得有点狠了,喻棠水光滟滟的眸子中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又疼又麻,要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在看,他丝毫不怀疑对方可能会撬开嘴唇伸进舌头。

      总之,他知道了两件事。

      谢知津身份很尊贵,和喻家不相上下,或者比喻家更有底蕴。
      谢知津很值钱。

      仅仅只是亲一下就能得到10的指数,果然还是太值钱了。

      不过,为什么接吻会有指数值?

      “404,帮我看看指数的来源?”喻棠想不明白,只好求助404。

      火葬场指数一直都可以查看具体来源。

      比如:后悔、感动、内疚、自责……由各种情绪所组成。

      404欢快道:【查好啦!刚刚的火葬场指数来源是7嫉妒,3艳羡。】

      艳羡?嫉妒?
      喻棠有些不明白,嫉妒能和谢知津亲?喻姜喜欢谢知津?

      都是上流圈子,都是顶尖家族,差不多年龄,平心而论,两个人的外貌都很拔尖。喻棠也只能往这个方向想,否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火葬场的指数组成中居然是这两个来源。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可能会迎来更加严重的报复。

      喻棠忧心忡忡,谢知津在专注看他,有点湿腻温和的眼。

      从棺材中走出来,喻棠走得快了些。

      “小姜等等我。”
      “小姜……”

      室外的冷空气一下子灌入衣领,喻姜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烦闷,看着喻棠被人咬着唇瓣,真跟公主似的,谢知津跟狗似的又咬又舔。

      身后传来喻棠的呼唤。

      喻棠追了出来,尖尖的下巴上有着被人掐出来的指印,很红,可能皮肤很嫩吧……不然怎么可能只是扣着就留下印子,嘴唇的色泽更加明艳。

      他跑了几步,小口小口喘着气,眼里也像是噙着水雾:“小姜,你、你不开心了吗?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跟人亲嘴没擦干净,就这么迫不及待出来找我?要勾引人找谢知津去。”喻姜焦糖色的眼珠弥漫着狠意,他倏然笑起来,“说起来,谢家的确家大业大,你能勾上谢知津也是本事。以后当个谢知津养在床上的小玩意,也符合你的身份,你觉得呢?哥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野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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