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
“意哥……你还有我！”
陆斯珉焦急上前，在抱住隋天意的瞬间，重心猛地下移，腿脚控制不住乱蹬。
仿佛地上平白出现一个洞，人掉下去，踩到了什么不软不硬的东西，却立不住脚。
“陆斯珉？醒醒！做噩梦了？”
隋天意被一脚踹醒，黑暗中，身旁的陆斯珉睡得很不安稳，脑子还不清醒，却也凭着本能轻轻拍着陆斯珉后背，安抚着。
“陆斯珉？”
“醒醒？别怕……我在呢……”
……
后背的触感越发清晰，耳畔的哭泣渐渐变成隋天意的轻声哄慰，陆斯珉逐渐回到现实，情绪却还停留在梦境。
“……意哥……”
“嗯？做噩梦了？”隋天意拍着后背的手没停，人往旁边一翻，要开灯。
陆斯珉伸手圈住隋天意脖子，打断隋天意的动作，“别开……”
陆斯珉的声音太过眷恋，隋天意心里一软，回身抱着人躺好。
“那就不开，梦到什么了？”
吃饭的时候隋天意就看出来了，陆斯珉有点儿不心神不宁，虽然很快就被掩了下去，没成想晚上还做了噩梦。
“没什么，一醒都忘了……”陆斯珉边说边蹭了蹭，跟隋天意的距离又拉进一点儿。
有些话陆斯珉不能现在说，尤其是提到杨奶奶。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多的他不去想，他不去提醒隋天意，现在手上有的就不会走。
反正他想要的……就这么一点儿了，时间长点儿就行……
隋天意暗暗叹了口气，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反手摸上手机，白光一下子打在隋天意脸上，刺得眼皮一时间睁不开，就那么眯着眼睛看了时间，三点多了。
放下手机，室内再次恢复黑暗，隋天意一下一下拍着，带着浓浓困意，道：“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不过，三点了，陆大哥，要不……你这个胳膊松一松？”
就这么紧紧搂着脖子，今晚谁也睡不着。
结果话还没说完，颈侧的呼吸变得平缓。
隋天意手一顿，心里觉着怪好笑。
陆斯珉改了呼吸节奏，胳膊力气半点不松，哪像是睡着的样子？
“哦……睡着了？睡眠质量这么好？”隋天意一边说，一边上手掰脖子上的胳膊，纹丝不动，“啧，怎么还狗皮膏药呢？”
听到这四个字，某个白毛脑袋迅速抬起来，不满道：“不是？你又嫌我！”
黑暗中，俩大眼睛格外明显，果然是陆小白他爹，这像的……
白毛脑袋起来了，胳膊也松了，隋天意也顺势动了动，上手规整规整陆斯珉四肢。
“嫌你什么？你看你，怎么突然就醒了？来来来，来哥哥怀里，给你唱摇篮曲。”隋天意勾着嘴角坏笑，侧躺着撑起被子，一副等人的样子。
陆斯珉动了动，欲言又止，结果一句话没说，一翻身，背对着隋天意躺下，双臂抱在胸前，呼吸起伏明显大了不少。
“啧，怎么还生气了？”隋天意挪过去环抱住某人，下巴搁在陆斯珉肩膀上，继续使坏。
呐，就是一只纸老虎，也没见挣扎一下半下的。
纸老虎没回话，隋天意刚想认真哄哄，免得真把人说生气了。
还没等开口，纸老虎翻了个儿，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陆斯珉头发长，几缕发梢扫过隋天意的脸，怪痒。
“别生气，逗你玩儿呢！免得睡着再做噩梦。”
隋天意抓了抓陆斯珉的长发，有点儿打结，问道：“我记得，你是大学开始留头发的吧？上次回家都没空问你，怎么染白了？”
“不帅吗？”
“帅！怎么不帅，您可是从小帅到大！”隋天意刚好把陆斯珉长发理顺，拢在一起，“要不以后扎起来得了，马上要热了，扎起来凉快。”
“诶，不对，陆斯珉，你会扎小辫儿吗？”
“不扎，丑。”
陆斯珉是真不想吐槽隋天意，他口中的扎小辫儿绝对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拿根皮筋绑结实了就出门那种。
隋天意松了手，只剩下些短的搭在脸侧，手指挑过一缕，顺着夹在耳后。
“你个大男人怎么老臭美，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哪里丑了？明明怎么样都好看。”
“哦。”
头发是卷的，刚在耳后定了几秒又滑出来。
隋天意试了几次，没成功，干脆上手摁住，大拇指顺便在陆斯珉脸侧摩挲几下。
“哦个屁……那现在心情好点儿没？”
陆斯珉不自觉上扬了嘴角，挪到隋天意怀里，圈住他的腰，肩膀也放松下来。
“都说了一醒就忘了，困了，睡觉睡觉！”
隋天意也闭了眼，一下一下轻轻抚着陆斯珉后背，“行……睡觉，我陪着你呢！”
话音落下，室内恢复安静，只余两道呼吸。
“永远吗？”
陆斯珉突然的一句话，把已经踩在边缘的隋天意生生吓醒，整个人在床上一抖，也惊了旁边的罪魁祸首。
“哎哟我陆大哥，下次先给点提示成吗？迟早给你吓死。”隋天意吓得直抚胸口。
陆斯珉抬了头，脸上满是抱歉，虽然没有传达到隋天意那儿。
“……那我下次先戳戳你？”
等缓过来，隋天意把陆斯珉脑袋按了回来，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含糊道：“都行，放心，我永远陪着你！闭眼闭眼，睡觉！”
心满意足，陆斯珉动动脑袋蹭了蹭，“哦。”
……
揪心的事儿被放下，整个人也松快，没过多长时间，陆斯珉呼吸就彻底平缓。
隋天意扯了扯腰上的胳膊，得，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就说陆小白随了他……半分不假……
黑暗中一双眼睛慢慢睁开，眼神清明。
如果说陆斯珉梦中说的那句话他没反应过来，那这句是不是永远可就直接成了扰乱平静湖面的第一滴雨水。
那句“你还有我”就听陆斯珉说过两次，他奶去世那年元旦是第一次，再有就是现在。
结合起来，也能猜出来陆斯珉是梦到了什么。
不由得的，隋天意还有点儿骄傲，毕竟陆斯珉以前可说过，他悟性高，一句两句的，就能猜出七七八八。
可高兴之余，隋天意叹了口气，思绪难免被拉回到过去……
……
“我……我亲手摘下的福……都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意哥，杨奶奶肯定见不得你这样，咱不哭了好不好？”
陆斯珉第一次见隋天意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是憋狠了，他就说这两天隋天意不对劲。
“陆斯珉……你说……如果我那天……早点往医院跑……我是不是能……能见上最后一面……”
“我……我但凡打个电话……回一趟家……都不至于见不上……”
“奶奶肯定……肯定怪我了……”
“我奶奶……我奶奶还没见我考大学……没见我结婚生孩子……我没奶奶了……怎么办啊……”
“没有，肯定不会怪你！肯定不会！”陆斯珉只能紧紧抱着人，撑着隋天意。
说到这些，陆斯珉心里也不是滋味，隋天意不是没说过要回家一趟，是他说天气冷给拦住了，真要论杨奶奶会怪谁，他才是头一个。
尤其是，他惦记着人家孙子……
如果世界上真有鬼魂，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心里这些……应该被埋起来的东西……
……
陆斯珉又睡得不怎么安稳，隋天意赶紧上手拍了拍，看着怀中人的面部轮廓，叹了口气。
仔细回想，那晚过后，陆斯珉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沉稳了，情绪也不再外漏……
还是进展太快了，不说陆斯珉没有实感，他也没有。
白天没什么表现，都压着，今天估计是压狠了，到了晚上才藏不住。
怀里的脑袋又不安分蹭了蹭，估计是找着了舒服的姿势，人又放松不少，隔得近，隋天意甚至能听到陆斯珉喉咙里的哼哼声。
跟家里的肥金毛一样粘人。
隋天意弯了弯嘴角，小心搓了搓陆斯珉的头发，又理顺。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和陆斯珉好像自从说了那句试试谈恋爱，相处模式瞬间就变了。
陆斯珉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只是平时在外面端着。
自己嘛……
肯定是被传染了，见着陆斯珉就恨不得语气软一点，再软一点。
算了，时间还长，慢慢来，总有一天能让陆斯珉心里踏实。
……
日上三竿，床上的人终于打着哈欠活动筋骨，左右翻动几下，又躺回原来的位置。
眼皮微动，慢慢睁开，一张大脸出现在隋天意眼前。
“我天……”
隋天意被吓得往后一滚，掉下床，发出沉闷的一声。
“没事儿吧！意哥！” 陆斯珉爬着追到床边，只看到隋天意摆摆手，揉着后腰，这才开始抱怨，“不是？哪有你这样的！见到的是我又不是鬼……”
隋天意仰起头，心里苦的很，怎么他醒过来都不是什么正常法子。
“不是？大少爷，有区别吗？我看你别做动画片了，你干脆去鬼屋应聘，市里刚修好一个游乐园，正招人，你去了半个月就能成里面的鬼主管！”
得亏皮糙肉厚，就摔下去那会儿疼，缓了缓也还好，想了想，下都下来了，去洗漱。
隋天意站起来，光脚绕到另一侧穿拖鞋。
“嘁，你就嫌弃我吧，昨天还说永远陪着我呢！”陆斯珉跟向日葵似的，眼神跟着隋天意动，说出的话无比幽怨。
又来！又来！
隋天意干脆在陆斯珉旁边站定，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又赶紧跳开。
“你瞎说一句我掐一把！”
“嘶……隋天意！”
本来陆斯珉也没醒多久，这下子算是彻底清醒了，疼的！
“诶！”隋天意笑着回应，一拐角进了浴室。
陆斯珉坐在床上，本来还皱着眉，细细品味一遍昨晚的话，满足了，往后一倒。
砰的一声，床上的人捂着后脑勺直抽气。
“噗……没事儿！多灾多福！”隋天意听到声音，嘴里含着白沫出来查看，实在忍不住笑。
“滚！”陆斯珉有点脸热，咬牙切齿说着。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