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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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珉也没出去多久，买了点儿湿纸巾，文具啥的，等他再进校的时候，还在外面的晃的学生和家长少了不少。
陆利国接上隋天意奶奶，看都没看一眼自己孙子，只是说：“好好学习！晚上门口等你！”
接着一脚油门，头也不回出了校门。
“诶……”陆斯珉话都没回全，自家爷爷连车尾气都没了，但还是把话补全了，“好嘞。”
“走吧，进教室。”隋天意手上还拿着东西，先往教学楼走了。
陆斯珉跟上，“诶，你怎么知道课桌里边儿是脏的。”
“猜的，没人会那么细心，擦了桌面还擦里面。”
其实也不全是猜的，因为他小学也才刚换了这种桌椅，看样子初中也是，所以直觉里面有灰。
“那要是没有呢？”
“那你今天回家能背着书包。”隋天意净说大实话。
嗯……怎么不算呢？
“哇哦……”陆斯珉被隋天意朴实无华的话逗笑了，“隋天意，没想到你还挺搞笑。”
“好笑吗？我说的是实话。”
“额……一点点好笑。”
“那你笑点有一点点低。”
陆斯珉有点生气，他笑点很高的好吗！
他决定过几天再把隋天意划为老家第一好朋友！
两人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几乎坐满了，除了隋天意放了书包的那两张桌子就剩下零星几个单桌。
陆斯珉拎着东西坐下，唰唰唰抽了好几张湿纸巾递给隋天意，“呐，擦一擦。”
看吧！我生气都有大度量！
隋天意视线从湿纸巾上移到陆斯珉脸上，看着他很期待的样子，欲言又止。
“咋了！你那边不脏？”
“没有，谢谢。”隋天意还是上手接过了一大坨湿纸巾，蹲下来认认真真擦桌斗。
陆斯珉学的有模有样，只不过隋天意把每一张都尽可能用到，桌子擦干净后还剩了一张湿纸巾，而陆斯珉则是抽了一张又一张。
工程量巨大！
别意外！
说的是陆斯珉桌上的雪山建造工程！
陆斯珉擦完最后一张，终于干净了，扭头问隋天意，“还要吗？”
“额……不用了，我擦干净了。”隋天意认认真真看了很久陆斯珉桌上的雪山，最终还是决定上手摧毁这个违建大工程。
他觉得陆斯珉应该有洁癖，可能会不太喜欢上手拿这么多垃圾，而且他坐在外面，丢垃圾更方便。
看着隋天意毅然决然走向教室后座的背影，陆斯珉心里满是感动。
啧，中华好同桌！中华好邻居！
开学第一天，主要是认识认识老师，发一发课本。
至于知识嘛，真没多少。
不过陆斯珉还是认认真真预习了，他学习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隋天意被刺激到了，他不想别人看来，同桌两人，一个认真学习，一个无所事事，于是也拿出了课本开始看。
嗯，百分百纯度看。
短短两天，这俩人成为班级里私下的谈资，无形之中居然带起了班里面的学习之风。
短发班主任其实都没想到刚开学，班里面最先开始的风气居然是学习！
不过两个人在班级里面一起卷学习的情况就持续了四天。
周四晚自习，距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第二节晚自习数学老师没再讲课，让学生自己写作业。
教室里面除了笔尖在纸张上留下的摩擦声，偶尔几声咳嗽，再无其他。
陆斯珉预习过，知识接收的快，作业也完成得快，刚好一抬头活动脖子，看到自家爷爷出现在教室门口。
嗯？咋回事？
但是陆利国没找自家孙子，只是敲了敲门，等老师和同学抬起头看的时候，开了口：“老师啊！我来给隋天意请个假，他爸爸走了。”
走了，不是出了远门，是去世了。
几乎是瞬间，陆斯珉转头看着隋天意，不敢随便开口，并且感受到班上同学的目光都在朝这边靠齐。
“隋天意，那你收拾东西，回家吧，我跟你们班主任说。”数学老师眼睛里似乎也带上了同情，说话颇为善解人意。
“老师啊！天意家就剩下他奶奶，家里没人，明天估计还得请个假，他妈妈还在外地，麻烦老师帮忙跟班主任说说啊！麻烦老师了！”
“没事儿，回吧回吧。”
那边说那边的，隋天意沉默不语收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见伤心，但是陆斯珉知道，他有情绪，只是不太明显。
看着隋天意这样，陆斯珉赶紧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隋天意出去，走到讲台边上。
“老师，这是我爷爷，我作业写完了。”陆斯珉规规矩矩递上作业。
虽然就几天，但是数学老师还是很喜欢陆斯珉这个学生，能沉下心来学，收了作业，一摆手，“行，一起回吧！”
两人一前一后交上作业，跟着陆利国离开。
本来就是晚上，没到放学时间，学校里面大灯还没开，就几个小路灯，一盏灯也就只能照亮地上的一小片，空荡荡的空间除了蝉鸣就是几人的脚步声，很安静。
陆利国走在前面，两个孩子跟在后头，陆利国是不好说什么，隋天意也低着头往前走，只有陆斯珉焦急得很，不时转头看向隋天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四天时间，足够让陆斯珉把隋天意划在自己朋友的那一列。
两人依旧是并排坐着三轮车回家，气氛却不似上次那么轻松，隋天意不说话，陆斯珉只能上手拍拍他肩膀，一路无声到家。
陆利国是要去前面帮忙的，车停在门口，“小珉啊！你先回家，你奶奶也在前面帮忙，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学校。”
陆斯珉有心跟着隋天意一起回家，但是没办法，他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是添乱，只能目送三轮车消失在竹巷，带着上面那个沉默的人。
陆斯珉心里闷闷的。
第二天只有陆斯珉一个人去学校，他晚上睡的晚，知道自己爷爷奶奶很晚才回家，感觉都要转钟了，现在爷孙俩脸上都是疲惫。
“爷爷，隋天意他爸爸……怎么走的？”
陆斯珉觉得自己很奇怪，要是搁以往，他可能会说去世了，或者死了，但是现在，他不由自主用了走了，可能是入乡随俗。
“他爸爱喝酒，昨天喝多了，走夜路，摔石头上了，没人发现，害……就是苦了小意，还这么小。”陆利国说着说着就摇头，一脸心疼。
“嗯。”陆斯珉心里也很沉重，毕竟那是隋天意的爸爸。
一整天陆斯珉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就看向旁边的空座位，心里空落落的。
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上完课就放双休。
第一周上的课还没那么多，作业布置的也还行，陆斯珉收着两人份作业，下了课就迅速往校外走，他爷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小珉，带上帽子，我们在街上等一会儿，小意妈妈要到。”
隋天意妈妈？没印象。
但是陆斯珉没问为什么隋天意爸妈不在一块儿。
“好。”陆斯珉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鸭舌帽带上。
爷孙俩在路边没等多久，一辆公交车停下，人一个接一个出来，大包小包提着背着，陆斯珉不认识人，但还是盯着那个方向。
“丽霞！这儿！”
“诶！利国叔！”
陆利国朝那边挥了挥手，陆斯珉看着一个穿着简单的阿姨看向他们。
看来隋天意是随他妈妈，母子俩五官有点像，尤其是眼睛和鼻梁，但是隋天意妈妈更白一点。
隋天意妈妈就背着个大包，陆斯珉站起来帮忙接了一把，“阿姨好，我是陆斯珉。”
“你好你好，你是利国叔孙子是吧！真白！”王丽霞借着陆斯珉手上的劲儿上了车。
“是。”陆斯珉给了一个很乖巧的笑。
后面几乎是陆利国跟隋天意妈妈在闲聊，陆斯珉看着一路飞速远去的景色。
到了家，这次奶奶在门口等着，陆斯珉下了车，陆利国本来想要直接送隋天意妈妈去前面，但是被拒绝了。
“不用不用，我走过去就好，已经很麻烦你们了。”王丽霞跟着下车，摆着手，背起包往前走了。
陆斯珉想跟着去，他已经一整天没见过隋天意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走，先回家吃饭。”陆奶奶接过陆斯珉书包，推着人进了屋，“怎么这么重，第一个星期就这么多作业？”
“不是，还有隋天意的，等会我拿去给他。”陆斯珉又把包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等吃完饭，陆斯珉跟着爷爷往前走，快日落了，竹巷里面更昏暗一点，跟过隧道一样，走过竹巷又出现了光，隋天意的家也出现在陆斯珉眼前。
其实和自己家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更旧一点，门前搭起了棚子，蓝色的，深红色大门里面几个人进进出出，陆斯珉看到了刚才见过的隋天意妈妈。
“利国叔！”王丽霞艰难地扯出一个笑。
“诶！”陆利国应了一声，带着陆斯珉进了蓝色大棚。
陆斯珉看到了隋天意，一脸疲惫坐在一张小桌子旁，陆斯珉走过去，把手上带着的作业递给隋天意，上面贴着一个便利贴，写的是作业类型。
“谢了！”隋天意嘴角扯出一丝笑，接了过去。
“小珉，来，上柱香。”陆利国抽了三只，对孙子招了招手。
上香的时候，陆斯珉看到了冰棺前面的遗像，不认识，但刚回来的时候好像还看到过一次，心里很沉重，认认真真学着爷爷上香。
蓝色棚子里还有隋天意奶奶以及几个不认识的奶奶和阿姨，短短几天，陆斯珉明显感觉到老人的精气神弱了不少。
陆斯珉爷爷去后面帮忙了，陆斯珉做不了什么，只能坐在隋天意旁边，跟他说一下作业的细节，虽然便利贴上已经写的很仔细了。
“呵，爸死了还有心情写作业呢！果然跟他妈一样，没人性！”
“说什么呢！小意难道以后不上学了！”这是杨奶奶在训斥。
陆斯珉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坐在杨奶奶旁边的一个阿姨，看样子跟王阿姨差不多年纪，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他死了你这么想，你怎么不去陪葬。”隋天意冷着脸怼回去，刚才他姑一直说他妈，自己被拦着不让说话，本来心里就窝火。
一语毕，那阿姨暴起，几步冲过来，甩了隋天意一巴掌，隋天意的头都被打偏了过去，脸肉眼可见肿了。
“狗杂种！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事情发生的太快，别人拉都没拉住，还是陆利国刚好出门，冲过来拉开了。
“小意是你侄子！你哥走了你就这么欺负他儿子？”
“我怎么欺负了！我怎么欺负了！你们怎么不听听他说的什么话！”被陆利国抓着的女人依旧挣扎着想冲到隋天意面前。
“哎呦，丽君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说话这个是位阿姨，陆斯珉依旧不认识。
“我要干什么！我什么也不干！我能干什么啊！他先骂我的！”
“够了！够了！你给我出去！”杨奶奶瞬间哭倒在旁边一位奶奶身上，“我的儿啊……”
王丽霞听到声音也冲了出来，看着自己儿子脸肿了一片，猛地推了一把隋天意小姑，“隋丽君，你骂我我忍着，你骂我儿子，打我儿子，你是人吗？”
动作幅度大，扎着的马尾甩到了脸上，被泪水粘住。
隋天意拿起作业，拉着陆斯珉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妈妈身边，拉开她脸上的头发，把作业递给他妈妈，“妈，我没事儿，帮我把作业放房里去吧！我送一下陆斯珉。”
……
竹巷里，天黑了不少，蓝色棚子里，哭声、咒骂、劝架，每一个字符都精准进了陆斯珉耳朵里，反倒是隋天意很无所谓。
陆斯珉拉住了往前走的隋天意，看着肿着的半边脸，“怎么不躲？你是不是傻啊。”
隋天意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乌青的黑眼圈，“大哥，我一天一夜没睡觉了，困啊！躲不掉。”
陆斯珉到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哦，得守夜啊！你一个人吗？”
“我总不能让我奶奶守，没事，还有几个叔叔陪着。”
“哦。”
两人又走了会儿，陆斯珉问：“那人是你姑姑？你不喜欢？”
“嗯……算吧，不怎么喜欢。”
毕竟一段关系的确定也不能全靠血缘不是吗？
“下次别这么傻愣愣地站着挨打，不喜欢也装装样子，你看你这不白挨打，你就过个嘴瘾。”陆斯珉看着隋天意肿着的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不太好受。
“我是坐着的。”隋天意知道陆斯珉在关心自己，露出了真诚的笑。
“不是你……站着坐着都不能！”陆斯珉一时间给怼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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