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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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伯带观测站的电子屏幕显示时间为03:47时，还在值班的数据监测员塔莉娅正盯着投影中平稳流动的数据流。
长时间用眼使得她的视线有了一瞬间的迷糊，她揉了揉眼睛，将滑落的眼镜重新推回到鼻梁上。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换班了。
她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有什么比“按时下班”更能使人精神振奋。
“塔莉娅！”
“过来看一下这个。”
另一位观测员齐雨桐的声音从主控台那边传来，带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
塔莉娅立刻起身快步走过去，顺着她的指引将目光汇聚到她面前的引力波干涉仪上——那里正在输出一组奇怪的波形。
“这……这不可能……”塔莉娅俯身查看读数，“自然天体不可能产生这种波动。”
齐雨桐站在一旁眉毛紧锁道：“更奇怪的是频谱特征。"她调出分析图，“能量分布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物理模型。”
她无意识地向一旁瞥了一眼，骤然发现深空望远镜传回的实时画面里，奥克伯带外围的一片区域正在发生诡异的光线扭曲——这不是普通的引力透镜效应，而是某种更加复杂的空间畸变。
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的技术员莱德神态恍惚地端着杯子走进来，摇摇摆摆已经无法走出一条直线的身体上写满了“疲惫”两个字。
他顿在原地，盯着某个地方仔细看了半天后倒吸一口冷气，甚至以为是自己不清醒而产生的幻觉，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直到神经将痛觉传递过来后，他才开口道：“那是什么？”
扭曲区域的中心渐渐显现出一个不规则的轮廓，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每个顶点都在向外辐射脉冲信号。
莱德小跑过去启动全频段扫描，俨然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什么，杯子里的水随着身体的晃动被泼洒的满地都是，但在此刻，没人能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信号正以指数级速度增强！”
莱德对着通讯端大喊道——
“读数异常！”
“读数异常！”
齐雨桐听到后对着塔莉娅说：“调出三个月前的数据，坐标区域K-7742。”
当对比图像并排显示时，整个观测站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同样的结构出现在了三个月前的数据中，只是规模小了近亿万倍——它一直在生长。
“这不是翅甲虫。”齐雨桐说，“马上联系深空探测总局，我们需要——”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
所有仪器同时爆出刺耳的警报，主屏幕上的图像扭曲变形。在最后清晰的画面中，所有人看到那个不规则体突然向太阳系方向突出一个趋近于面的机构，上面浮现出无数复杂的几何花纹。
就在这时，终端收到一组自动解码的数据包。
齐雨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系列完美的分形图案，每个图案都在随时间演化，就像——
“它——”她喃喃道，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观测站的通讯系统自行开始运转，投影中浮现出几行闪烁的文字：
【二阶段】
【确认】
【启动】
***
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啪"地戳出一个小洞，沈恂初盯着那些扭来扭去像是手拉着手载歌载舞顺带着对她进行了好一番示威嘲弄的公式符号，额前的碎发被烦躁的呼吸吹得轻轻晃动，她伸手张开五指向后抓了一把。
“第三遍了！”
她咬牙切齿地将铅笔重重拍在桌上，铅笔芯应声而断，仿佛是打开了某个闸门，她猛地抓起一旁折磨了她整整一上午的草稿纸，泄愤似的揉成一团，然后往远处的废纸篓一扔——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却在即将入筐的瞬间被突然窜过的身影拦截。
“月亮！”
沈恂初看着那道身影灵活地跃起，用爪子将纸团拍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纸团撞在书柜侧面，弹了几下最终略显无助地滚落到一边。
月亮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迈着优雅的猫步凑到她脑袋旁边，靠近后用脑袋在她的手掌上蹭了蹭。
沈恂初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后仰着倒地。
她像条搁浅的鱼般在地毯上挣扎着扑腾了两下，身下的草稿纸发出沙沙的抗议声。摞在旁边的那几堆厚重的专著被她撞得东倒西歪，最上面的那本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给她一个“当头棒喝”。
“我投降……”她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右手在空中无力地挥了挥，“让这些东西见鬼去吧，别再折磨我了……”
右手落下后顺势将月亮捞进怀里，沈恂初把它小小的身子推到自己的颈窝处，哀怨道：“我们签个互换协议好不好，小月亮？”声音因为埋在猫毛里而显得闷闷的，“你替我搞定这些该死的算式，我替你每天晒太阳打瞌睡。”
“你好好想想，这是多划算的买卖啊……”
她正闭着眼睛在这儿自说自话，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沈恂初侧过脸，看见Seven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在旁边，嘴里衔着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温室里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Seven低下头把花放在她面前，然后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
她一下子用胳膊圈住Seven的脖子，用手摸摸它的额头，一边遮住它的眼睛跟它玩“掩耳盗铃”版的躲猫猫的游戏，一边问：“你从哪里采来的花呀？”
“我在后院种的。”
沈恂初的视线顺着声音找寻过去，看见兰鹤野斜倚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托着一个素白的骨瓷碟，上面整齐排列着几块抹茶曲奇。
几缕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给棉麻质地的衬衫镀上一道儿金边，还勾勒出了他优越的肩线。随意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实验棚的速生品种，我带了几株回来。”他走到沈恂初身边盘腿坐下，将盛放着曲奇的碟子推在她手边，“前两天刚种下，今天就开花了。”
沈恂初捡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抹茶粉的苦涩在舌尖化开，随即被恰到好处的甜味中和。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道：“感谢科技——不过你也不能太惯着研究所那帮人。”她义正言辞地说，“你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归我领导，哪能随随便便被他们拉去当免费劳动力？人家资本家剥削的还只是剩余价值呢。”
兰鹤野闻言轻笑一声道：”好，听领导的。我下次出门前一定先向领导报备。”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恂初张了张嘴，最后自暴自弃地又拿起一块曲奇，“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生活好难——无法沟通的数学公式和同样无法沟通的下属，足以摧毁一个濒临崩溃的可怜人。
她泄愤似的又咬了一大口曲奇。
“没关系，以我理解的版本为准。”兰鹤野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目光落在她沾着抹茶粉的嘴角，“好吃吗？”
“好吃，”面对着眼前如此伟大而又勤劳，且致力于不断开发新品的食物供给者，沈恂初一改方才那副半死不活的嘴脸，翻了个身盯着兰鹤野，语气诚恳，甚至有些谄媚地说：“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给我受伤的脆弱心灵带来了无限温暖与安慰。”
兰鹤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攥拳抵在唇边掩饰轻微上扬的嘴角。
他伸手将曲奇碟子又往她那边推了推，然后捡起地上被揉皱的草稿纸，在桌面上展平。
笔尖划过纸面的时候沈恂初注意到他写字时微微抿起的嘴唇，还有衣摆上沾着的几道面粉的痕迹，她侧躺在地上用手肘支着脑袋问道：“兰厨师长，明天还有曲奇吃吗？”
“有的。”笔尖在纸面上流畅的移动着，“你还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好。”
沈恂初把空碟子往旁边一推，在地毯上打了几个滚，蹭到兰鹤野身边坐起来，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嗯？”
“在这里吃曲奇会把地毯弄脏。”
“没关系，我来收拾就好。”他停下笔，转头看向沈恂初，“还有其他问题吗？”
沈恂初像是做坏事被抓了似的僵了一下：“没了——”她顿了顿，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桌上，从下往上看着兰鹤野，“好吧其实还有一个——”
“你觉不觉得咱俩就这样待在屋子里当一辈子废柴也挺好的？”
兰鹤野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石墨在上面留下一个圆点。
他转头看向沈恂初，说：“是挺好的。”
“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一直收留我。”
“装乖卖惨”这招他早已驾轻就熟。
“毕竟我在这儿也住得没名没分的。”
沈恂初：“……”
兰鹤野还想乘胜追击，就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
沈恂初手腕上的通讯器亮起刺目的红光——
【优先级SSS通讯请求】
【发信方：轨道监测站】
她面色一变，弹起身，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制服外套往身上一套，同时将另一件明显大一号的制服扔给跟在她身后的兰鹤野。
“走！”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