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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   裴子弈没想到苏瑾窜出去那么快,是去敲鼓的。

      要是知道,他一定拦下来。

      而不是…

      “诶诶诶,你干嘛的干嘛的!”跑出来的衙役郝器火冒三丈,一把就将苏瑾手里的鼓槌抢下来了。

      “没事你敲鼓干嘛呀!”他都快哭了。

      今儿郝器当值,这登闻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敲的,除非天大的冤屈,一般这鼓敲响了,除了告状者要先挨四十大板,连带着他这个当值的都得跟着挨二十板子。

      一般百姓们来告状,要不在门口喊一声问问有没有人,或者直接进县衙班房就在门口,朝里面喊一嗓子他们也就出来了。

      最开始,登闻鼓下是有个凳儿的,那鼓确实很有迷惑性,摆在那跟门铃似的,很难有人能控制住自己不敲两下,是以有专门负责守鼓的衙役就坐在鼓下面,告诉来人这个不能敲。

      后来大抵是觉得这样太费人力,别的不说,单拨出一个人来看鼓啥也不干,就要单多开一份钱,而且这差事轻省儿,办差的衙役好多都想抢这个活,大家开同样的钱,看鼓又不用出力,谁不愿意。

      于是,三法司商议过后,在律法里加了一条,但登闻鼓响案子必受理,但敲鼓者先杖四十,另当值衙役仗二十。

      律令一发布,各级衙门立刻向百姓们做了科普,同时也撤了守鼓人的职位。

      是以,一般人来告状,谁也不会去动那鼓。

      只是,苏瑾不是一般人呐。

      她是看过电视剧的人!

      郝器也算…算他倒霉吧。

      苏瑾听他这么说,当时就不乐意,反驳道,“什么叫没事?没事我能来这吗?”

      这当差的怎么回事。

      就俩人说话这点子功夫,县衙里的人全都动了,快壮皂三班衙役排班肃列,水火无情棍快速点地呼堂威‘威~武~’,宛平县头戴乌纱帽转屏风落座,一拍惊堂木断喝,“来呀,带击鼓人!”

      苏瑾一拍大腿,电视剧诚不欺我,对着郝器说,“你看看,大老爷都知道我有事。”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迈步就要往里走。

      然而,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呢,就被裴子弈揪到身后了。

      只听他低声说道,“跟着我。”

      苏瑾虽不明所以,但是听话,毕竟裴子弈是来给她撑场子的,这点儿事她还是懂的。

      苏瑾跟着裴子弈进去了,郝器搁后面愁眉苦脸的跟着,嘴里念叨着,“你可不有事呗,不光你有事,我也跟着吃挂落儿,也不知今儿行刑的是谁,可千万别是老李头儿。”

      郝器跟老李头儿不对付,要落他手里,不得借机多打他两下出气啊。

      反正,郝器是以己度人了。

      裴子弈领着苏瑾进了大堂,刚一站定,宛平县迷瞪着眼又一拍惊堂木,“大胆,堂下何人,你可知擅敲登闻鼓是何罪责?左右,四十杀威棒伺候!”

      说完,从签桶里抽了支绿头签掷下。

      他还没彻底清醒呢,模模糊糊看堂下站着俩人,根本没细打量,直接就训斥开了。

      加上心里有火,那登闻鼓自打他上任以来就没响过,他还一直引以为傲呢。

      这可是京城欸,达官显贵的窝子,说句不好听的,扔个靴子就能砸着俩当官儿的。就这么一个地界儿嘿,百姓们安居乐业一个冤案都没有。

      他骄傲啊!

      那登闻鼓说是敲了先挨四十板子,可还有一点别忘了便是有冤必诉,有了天大的冤情,谁还在乎那顿打?毕竟,只要打了就必须把案子结了,有多少案子是呈上去后就连个水花都没有的,而且还有一群百姓围观,你就算想徇私舞弊都不行。

      这不,他刚到,县衙门口的百姓就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

      大家伙儿都好奇,想看看到底是多大的冤枉。

      裴子弈背手而立,朗声道,“宸王裴子弈。”

      “啊?!”

      “宸王!是宸王!大家快跑啊!”

      “真的假的,你等会我!等会我!”

      “……”

      门外围观众人七嘴八舌,手脚并用的往后撤退,生怕晚一点儿那霉运就沾到了自己身上。

      宛平县瞬间清醒,眼睛瞪的像铜铃,生怕自己看错了,不可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再看。

      主要吧,他也不知道宸王长啥样,实在不好分辨。

      但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报出来了,便由不得他不信。

      登时从椅子上起来,本想下阶来拜,但又恐受连累,虽在原地躬身遥拜,“下官,宛平县知县宋福,拜见宸王殿下。”

      拜完一抬眼,差点没给他吓死,方才派出去的几个差役正抬着条凳往里走呢,宛平县当即大喝,“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搬这个的?还不快撤下去!”

      这话是对老李诸人说的,裴子弈报自己身份的时候他们没在,是以没听见。

      老李非常开心啊,好容易郝器落他手里,他下去前可是对郝器好一阵阴笑。

      郝器这板子啊,他肯定亲自打。

      这可是大老爷下的令,光明正大啊。

      结果刚乐颠颠的搬到俩犯人附近,就听大人急赤白脸的训斥他们,老李蒙了,脱口而出,“不是老爷您让的吗?”

      “瞎说,当堂顶撞本官,你这是要疯,那谁,”宛平县一指郝器,郝器连忙躬身,“禀老爷,小的郝器。”

      “郝器,给他拖下去,仗二十。”宛平县边跳脚边下令。

      “得令!”郝器龇着大牙就把老李头架走了。

      老天有眼,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刚才老李头儿怎么吓唬他来着?

      哦~乐?

      等会看他还乐不乐的出来。

      老李非常冤枉,怎么一转眼成他挨二十板子了,当郝器手中疾雨般的板子落下时,他还没转过弯来。

      再说公堂之上,当裴子弈报出名号的那一刻,两边的衙役们,全都一惊,心眼儿多的开始慢慢往后挪,原本整齐的队列变得‘凹凸有致’。

      宛平县‘处理完’老李,就开始擦汗,谁能来告诉他,这位煞星突然大驾光临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里又不住的懊悔,早知道就该洗把脸再出来,这宛平县跟别的地方的县官可不一样,先前就说京城爵爷遍地走、大官多如狗,一个不起眼的人都可能跟王公贵族沾亲带故的。但宛平县打死也想不通,你说你好好一王爷,有事直接来后堂找他多好,敲什么登闻鼓啊!

      裴子弈皱眉道,“律法当前,该打便打,本王绝无二话。”

      刚才就是这么想的,才让苏瑾跟着他,谁知宛平县当众反口,这么光明正大的卖弄权贵,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苏瑾在一边已经傻眼,她不知道还有这茬呢。

      这不把人家坑了吗?

      她可不是那样的人,遂挺身而出道,“鼓是我敲的,要打打我!”

      宛平县苦着一张脸,他命苦啊。

      这位煞星王爷咋这么死心眼呢,自己都说不打了,他还上赶着找打。

      还有身旁这位…小公子。

      能跟煞星王爷站在一起的,身份能低了吗?

      真要打了他,自己这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这茬划过去?

      死脑子,快想啊!

      宛平县的脑子从未转的如此之快,就连当年科考都没像今日这般。

      忽然,他想到了一句话,甚是合宜,赶忙开口,“王爷玩笑,春秋有云,法不加尊,这四十杀威棒对于您确实是可免的。”

      裴子弈这才罢休,遂点头道,“既如此,便如此。”

      宛平县抬起袖子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终于翻篇了。

      “您此次前来是…”宛平县赶紧问正事。

      裴子弈看了看苏瑾,“今日,是本王未婚妻有事。”

      他本就是陪她来的,事情他不知道,身份他得先表明了。

      宛平县一惊,“这位就是宸王妃啊?”

      街上传的沸沸扬扬,衙门里的差役们没事也说两嘴,就连师爷和他喝酒的时候都跟他串过闲话。

      没想到,今日见到正主了。

      只是这位宸王妃,怎么还一身男装呢?

      这什么癖好?

      正疑惑之际,看到她衣襟前的绣纹,宛平县还怕自己眼花看错,使劲揉了揉眼。

      蟒纹袍?

      这不是……

      心里不住的震惊,宸王的衣服都穿上了,这位苏小姐不简单呐。

      苏瑾听到他的话,连忙纠正,“还有半个来月才是呢,”不过也没忘了正事,继续道,“我今日来,是有一桩命案要诉。”

      宛平县一惊,又有命案了?

      前一个还没破呢!

      在他这治下一连出了两起命案,要不明儿还是收拾收拾东西,提前告老还乡得了。

      宛平县好容易擦没的汗珠,又出了一额头,抖着嗓子问,“谁…谁又死了?”

      苏瑾皱眉,她不知道那姑娘叫啥,这从何说起?

      哦,对了。

      苏瑾:“你这里,是不是有颗人头?”

      宛平县:“是啊。”

      苏瑾:“那就是了,我说的就是她。”

      宛平县松了口气,敢情是同一个,那就好,遂问道,“您认识她?”

      “不认识。”苏瑾摇头。

      宛平县:“……”

      苏瑾看出他的无语,又道,“但我知道凶手是谁。”

      宛平县大喜,差点给苏瑾磕一个。

      太好了,这案子他正愁没有头绪,现在可好,直接把凶手送上门了!

      “凶手是谁?”宛平县的手已经伸向签筒了,他打算等这位宸王妃一开口,就派人去拿人结案。

      只见苏瑾微微一笑,两手揣在一起,偷偷在袖笼中将早已准备好的锁魂袋解开,“凶手就是…”

      宛平县身子往前顷了顷,生怕听不仔细。

      苏瑾微笑了好一阵,直到脸都笑酸了,还没听见锁魂袋里的动静,估摸着是刚才说话时没打开锁魂袋,所以里面的人没听清楚,拔高调门又重复了一句,“凶手就是…”

      宛平县紧张的直咽口水,别说这宸王妃还挺会营造紧张气氛哈。

      “谁?”

      还是没动静,用力抖了抖锁魂袋,苏瑾咬牙道,“凶手到底是谁呀!”

      宛平县:“……”

      这是问我呢?

      “下官不知啊。”宛平县非常无辜,不是宸王妃要告诉他凶手是谁吗?

      咋还反过来问他啊!

      他要知道不早派人抓去了吗?

      苏瑾脸都绿了,一跺脚冲平县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独留裴子弈和宛平县,二人在公堂之上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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