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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发如雪(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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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雷人情节,没有反攻没有反攻没有反攻没有,只有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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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时刻,庄月明也猜不透自己的心。
他深知他和谢决不是同路人,他不愿意谢决这样拘着他,纵然柔情无比,但终究不是他喜欢的,他已经厌倦了被困在人为筑起的围墙里生活的滋味。
然而,他还是不由自主沦陷、落入谢决用温柔编织的陷阱当中,谢决带着些许恶劣笑意的眸子,在他耳边重复的喁喁爱语,抚过他长长发丝的指尖,都令他变成一朵轻轻的云,飘飘忽忽停在谢决的怀里。
因为过去从未有人对他这样好。
没有人会像谢决一样吻他的眼睫,吻过他被断定畸形不详的身体,没有只言片语,庄月明却能在自己一次次止不住的微颤中明了谢决对他的眷恋。
谢决噬咬着他白玉似的耳垂,用牙齿一下又一下地磨着小巧的肉团,酥酥麻麻的,庄月明还是受不住,一如惯常地抬起手臂,却在半空中被攫住。
“别挡,”谢决声音低哑,“别挡着,就这样给我看,好不好?”
庄月明面上满是糜艳的红,总羞怯闭合的花苞终于盛放到极致,平白看上一眼就令人脸红心跳,倍感妖淫,他眼中含泪,亮晶晶一片,闪出银色的光,和谢决对视,似乎也照亮谢决凝着暗云的黑眸。
谢决俯身,吻密密地落在庄月明的手背、手腕、掌心、指节,乃至于指尖,疏朗眉眼间一片连绵的柔情,庄月明泪眼朦胧中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开来了,于是别过头去。
“你……就知道欺负我。”他委屈地说。
“是我不好。”谢决吻着他,熟练道歉。
庄月明的东西哪怕有了反应,和谢决的并在一起仍旧不够看,被蹭得很可怜,水声靡靡,谢决的动作是和语气截然相反的凶狠,“怪我,都怪我。”
“不……要……不要……唔……”
庄月明的腿猛然绷紧,挣扎起来,又被谢决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按回去,肢体更紧密地交缠在一起,连带着推拒都被谢决用亲吻堵回去,整个人被谢决拢在怀里瑟瑟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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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决又一次说要送礼物给他,庄月明瞬间警醒,想起因为谢决闹他闹得太凶没留多久就不翼而飞,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的脚链,本来晕乎乎的表情骤然转变成十分的警惕。
谢决替他穿好衣衫,掰过他的脸亲他还泛红的脸颊,笑着说道:“比上回的要有趣的多。”
庄月明没由来的一阵寒意。
谢决院子外有专门的练武场,已经有奴仆在那儿候着,庄月明看见他们小心翼翼拿出的那副玄铁弓,弓身墨黑,泛起冷兵器特有的寒光。
他一阵恍惚,想起他离开道观之后和谢决再相见的夜晚,谢决就是用弓箭钉死那头野狼,救下他。
那时他也许是被吓昏了头,居然抱着谢决,说要和他一起走,好像和谢决一起去到的远方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谁又能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回到京都,仍旧和从前一般被困在四面围墙中央呢?
他在想事情,和谢决相扣在一起的手微微松开,谢决察觉,随即用力握住,不留一丝缝隙。
他带着庄月明越走越近,接过被递上前的玄铁弓,改换站在庄月明身后,一个近似背后拥抱的姿势,庄月明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心中的不安更甚,身后的谢决摁住他的肩,让他向前看去,“你看。”
院子里多出个人,是个和庄月明年岁差不了多少的富家少爷,看着很是矜贵,不知遭遇过什么,原本华贵的衣衫被弄得脏兮兮,发冠凌乱。他正被死死捆着固定在木桩上,由于嘴上缚着布,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呜呜叫,惊惶无比。
庄月明心中一跳,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还记得是谁么?”谢决搂着庄月明,低头对他说,气息抚过他的耳廓,偏生他又躲不开,“是你那个兄长的宝贝弟弟。”
……庄鹤栖。
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被猛然擦亮,浮现心头。
庄月明怔住。
他生母是他爹的元配妻子,早年陪着他爹从一介贫寒学子到官场平步青云,在京都没什么背景,娘家没人能为她撑腰,走得也早。
她去时庄月明尚未记事,也不知道自己作为男孩儿同别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娘亲瞒得极好,就连他爹都不知道。
他娘死前将他托付给亲信嬷嬷,开始也真的瞒住了好一会儿。
不久,素来有爱妻美名的他爹就另取继室填房,继母带来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和他爹又添一个孩子,性子和安静嘴笨的庄月明很不一样,很讨人喜欢。府中几个孩子站在一起,他爹永远喜欢更聪慧机敏的兄长和弟弟。
久而久之,他虽然还占着嫡子的名头,但在府中越发不受重视,私下里被庄鹤栖和其他哥哥姐姐整了也有苦说不出,到后面,他身体的隐秘被揭露,他爹把他关在祠堂里,打算生生饿死他,但庄月明剩下一口气时还是被放了出来,只不过,把他照顾大的嬷嬷不见了,再然后,就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他被送往道观。
谢决扶住他的手,教他握弓搭箭。
“想到有人心安理得占着你的东西,我就不快。”他抬起庄月明的手,拉开弓弦,箭矢瞄准目标。
以他的箭术才能,教导庄月明根本不是难事。
远处的庄鹤栖看明白他想做什么,目眦欲裂,更用力挣扎,不过都是徒劳用功。
“不要……”庄月明恐慌极,想松开手,却被谢决紧紧扣着。
“怕什么,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破戒,不过看你闷得慌,给你解闷罢了。”谢决笑他。
“真要收拾这群东西,我都怕弄脏你的手。”
“现在,我教你怎么射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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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决教完庄月明那几箭,庄鹤栖早被歪歪扭扭掠过他脸侧的箭矢吓得晕厥。庄月明被养得细嫩的手也因为拉弓留下几道红痕,谢决为他上过药后捧着他的手,对着手心吹气。
庄月明抿唇不理他。
回京都的路上,谢决说要为他报复,庄月明的心情并非面上表现得那般。
他恨过他爹他们吗?他有过报复之心吗?
庄月明记得不大清。
在道观读经书供奉神像的这些年,他被教导要向善,要静心,要了却俗尘杂念,要制止心中魔障,山下的那些人那些事变得离他好远好远,他几乎要忘记他们。
他以为他不在意了,也以为自己不应该执念于此。
可是,刚才对着庄鹤栖放出第一支箭时,庄月明并没有做错事情的愧疚,反而……开心。
发颤的手并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激动还有喜悦。
书上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他不应该这样的,这是不好的妄念。
庄月明羞愧地撇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