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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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的时候，曲南霜回了趟西榕市，外婆的八十大寿，许久没回家的曲西芝也被叫来了，两人很久没有见面，到了外婆家之后就一直坐在一起，那边大人说的话她们也插不上嘴，就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聊天。
“那个家你也不回了？”曲西芝问，她指的是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的那间，昨天她们回来在那里住了一晚，那套房子最后归属给刘向云，但刘向云一个人住着没什么意思，想着她们两个如果都不想回来就卖掉算了。
“不回了。”曲南霜说，“工作都在荣杨市，我现在对那边比对西榕还熟，好像这么些年住在西榕确实没什么归属感。”
“也是。”曲西芝含了一块薄荷糖，说出来的话有些凉凉的。
外婆家门前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流很清澈，一直往下流，小的时候来探亲她就在想这条小溪会流到哪里去，现在看来她早已有了答案。
“南海。”曲西芝突然开口，“这条小溪会流到南海，无边无际。”
“嗯。”曲南霜笑了，戳戳她的手肘，“南海漂亮吗？”
“漂亮。”曲西芝看她， “你还问我，你去年不是去过海边吗，那谁游泳还纹个身肉麻死了。”
曲南霜惊奇，她明明没跟她说过。
“哦哟，你还能再装一点吗？”曲西芝不屑，“比赛现场有摄影机在你还能一直保密啊，真受不了。”
“闭嘴啊！”曲南霜去捂她嘴，“等会被妈听到了。”
“你怕什么啊？”曲西芝拿过她手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戒指。
“我自己的事，不想告诉她们。”曲南霜说。
“也是。”
“你说，如果当时高中毕业后我带你走了是什么结果？”曲西芝又说。
曲南霜托着脑袋，有在认真思考，其实这个问题她过去每一年都想过，只是想来想去结果都没有改变而已：“不知道，但你肯定很辛苦。”
“我又不是没能力。”
“那是另一码事。”她说，小时候的她并不想成为任何一方的拖累，即使曲西芝愿意带她走，她也不会愿意的，她也狠不下心来去影响刚刚成年的姐姐。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吃完走人，我要坐你车走。”曲西芝拍拍手起身，拉了她一把。
这顿饭她们吃的很快，其实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从小到大没怎么和外婆家的亲戚接触过，这次是刘向云要求她们都必须来，老人家不知道还有几个生日过，强硬地要她们都过来，于是两人只好一人带着点东西来了。
但餐桌上他们都说着方言，两姐妹从头到尾插不进去嘴，低头光吃饭，有亲戚问她们在做什么，她们也听不懂打了哈哈过去。
刘向云倒是在餐桌上聊得很开，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曲南霜看着她有些出神。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每个人都待在自己舒适的地方。
走的时候刘向云说她们如果有空就多过来，这边山清水秀的，散散心也是好的。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曲南霜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怕伤她心，但以后也不一定会来的，只是看着刘向云今天在这边这么开心的样子，她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上了车，曲西芝说：“这边地方真的挺好的。”
“嗯。”
曲南霜偏头看了眼她的侧脸，她今天没怎么笑，让曲南霜想起高中时候的她，是一个很严肃的学霸，很少话总是皱着眉头，那个时候她们都很多心事，笑容什么都实在是有些奢求。
她伸出手肘撞了她一下：“在想什么？”
“过完年我要辞职了，在想以后去干什么，给我个建议。”
曲南霜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不着急工作啊，去玩玩吧。”
她没问她为什么辞去高薪的工作，只想她应该需要放松一点：“再去认识几个帅哥。”
曲西芝笑了：“还认识帅哥啊，真累了。”
这下曲南霜有些震惊了：“你有累的时候？”
“不行啊？”
“有点想不到，我说你怎么那么久没更新你的男友名单了。”
“滚啊。”
……
到了西榕市之后，曲西芝转机回了昌榆市，回到家之后曲南霜才发现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个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用纸巾扭出来的蝴蝶结。
拆开后里面写着几个大字。
【开心、幸福！——你姐】
怎么有人送祝福用餐巾纸……
曲南霜笑笑，把纸巾捋平收起来。
上楼后，发现家里开着灯，这个时间宋珂还没有放假回来，谁会在家里？
她有些担忧，重新按了电梯准备下楼回车上。
刚按了按钮，门口就开了。
宋珂围着个围裙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袋垃圾。
“你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同时出声。
“选拔赛结束了，我提前休假了。”宋珂说着要她赶紧进屋，“我做了饭，然后打扫了一下卫生。我先去丢个垃圾，桌上有热汤！”
说完宋珂很快地进入电梯，进去后还探出头朝她招了招手：“很快回来！”
餐桌上放着他新煲的排骨汤，自从宋珂坐任家里的厨师长之后，餐桌上就没出现过她不爱的东西。
之前知道她不爱吃胡萝卜，虽然很有营养也没有出现过。有时候会煮玉米汤，玉米须须也会剥的干干净净。
只要他在家，每次回家都能有热汤在餐桌上等她。
丢个垃圾两分钟的事，曲南霜刚盛好一碗汤他就上来了，快速跑厨房洗了个手，曲南霜就坐着等他。
回到餐桌上，宋珂眼睛亮晶晶地看她：“怎么样？”
“还没喝，等你啊。”她说，“一家人一起吃啊。”
“嘿嘿。”宋珂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干杯？”
“干杯！”
鲜汤入喉，曲南霜满意地笑笑，思绪有些飘散——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到来，厨房里也会有一碗没有胡萝卜的热汤。
晚饭后，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曲南霜今天有点累，眼皮有点重，靠在他肩膀上小鸡啄米，宋珂要抱着她去床上睡，被她拒绝了。
“坐会儿。”她说。
“今天怎么了？”宋珂把她飘到脸上的头发拨到脑后，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她睁开眼，惊奇地问。
宋珂指着她眉间说：“眉头皱得很深。”
“好吧。”曲南霜无奈，“今天我去外婆家了，和我姐一起回来的，路上想起些从前的事。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姐姐吧，有空安排你们见见，她人很好，小的时候爸妈要闹离婚的时候她高三，说高中毕业就带我走，她可以边上大学边养我，搞笑吧？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就比我大五岁。”
宋珂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收紧，亲了下她额头。
“我爸妈心疼她，那之后就不提离婚了，但吵得越来越频繁，还不如快点离。后来她考走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受折磨了，几年后我也考走了，之后就没什么了。”
她说的轻松，但宋珂听起来眉头紧皱，抱着她，牵着她的手往嘴边亲。
“辛苦了。”他说，“长大辛苦了。”
曲南霜笑笑，闭上眼趴在他肩头：“是呀，好辛苦。但长大真好，我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事其实没什么波动，甚至觉得小时候的我真厉害。”
宋珂有些说不出话来，眉头皱得很深，曲南霜看了之后抚摸了一下他眉间：“你这是什么 表情？”
他没说话，用力地抱住她。
他曾经想，为什么她不会去告诉他她所经历的苦痛，是因为他不值得信任还是自己做的不够让她坦诚，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真可恶，明明她小时候如此难过，每一次回忆都是自揭伤疤。
真的听了之后他心里满是心疼，如果能穿越时空，他想出现在她小时候，去填补她的伤口。
“你做什么？”曲南霜问。
“如果我能早点出现就好了，我甚至想小学就认识你，每天给你分享我的零花钱我的早餐我的玩具，你获奖我就第一个捧场，初中的时候我就做你同桌，我每天都要跟你聊天，让你开开心心的，高中的时候我陪你艺考，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跑步的时候我就陪着你。如果我早点出现，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说什么傻话。”曲南霜说，“那就不是现在的你我了，过去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组成今天的我们，只有现在才是最好的我们，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不要去做那些假想，会忽略掉现在。”
“好。”宋珂更用力地抱紧她，“对不起，从前我没能参与进来，但是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
“嗯，好。”曲南霜也回抱他，冬天温度很低，他们的体温拥抱在一起无比温暖。
十二月八日，荣杨市初雪降落。
干净的玻璃窗上贴上来几朵六角雪花，瞬间被房间内的温暖融化滑落。
随后雪渐渐大起来，楼下行人道上几个浅浅的脚印出现，曲南霜捏了个雪球往宋珂身上扔去：“接住！”
“来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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