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暗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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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骆子岑出现在了锦头城门外的山腰上。
是时她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裳，是素常穿的棉麻裙装，斜挎了一个羊皮小包，包里鼓鼓囊囊，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捅出来。
骆子岑解开扣子，轩辕炽青的小脑袋噗地挤了出来。
“呼呼呼，憋死，憋死本……憋死我了！”他趴在包沿上大喘气，抱怨道，“里面好臭啊，有股羊骚味。”
“知足吧，不然我把你再收回储物戒指？”骆子岑斜睨他一眼。
“不要，里面好黑！”
“那进灵兽袋里？”
“不要，里面有狗！”
“挑三拣四。”骆子岑没好气地弹了一下轩辕炽青的小脑瓜，目视锦头城，“马上就要跟我那群同门汇合了，以防万一你再重复一遍我们的约法三章。”
“哼。”轩辕炽青捂着脑袋对骆子岑如此轻视的态度一脸不忿，但还是乖乖撅着小嘴开口，“其一：不可拿乔少主的架子，在你面前要自称我而不是本少主；其二，不可随意在他人面前露头，如有必要需要假扮玩偶；其三，我们是合作者不是夫妻，要端正自己的身份。”
“很好。”骆子岑满意地拍了拍轩辕炽青的小脑袋，后者立刻缩到羊皮小包的边沿怒目圆视，可惜幼儿状态的轩辕炽青两手太短，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捂住自己的头。
骆子岑哑然失笑，没办法，像毛绒绒的桃子，手感太好。
*
当骆子岑回到苏沫儿几人下榻的银霜门时，正好瞥见宁芙蓉三人在前院里闲聊。
见一身新衣神清气爽的骆子岑踏步进来，宁芙蓉立刻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叫道：“哟，大忙人骆师妹总算回来啦。”
骆子岑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讥酸，而是行礼：“宁师姐，屠师姐，齐师兄。”
“哼…”那齐飞白也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师妹这是还换了身新衣裳？当真是悠闲啊，若非我几人刚刚死里逃生，怕是也会搞不清楚我们此番是来历练，还是来踏春。”
“都入夏这么久了，哪来的春天可踏？齐师兄真是会说笑。”骆子岑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我这次回乡探亲是跟苏师姐打过招呼的，回来的时间也正正好是傍晚。”
此时天色酡红，飞霞连绵，正欲入夜。
几人突如其来的敌意骆子岑也能理解，他们在前头生死搏杀险些折在九尾妖窟，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撞见本该同行的骆子岑悠哉悠哉的探亲归来。心中自然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
“倒是大家怎都这么狼狈？”但骆子岑依旧故作不知，“怎么还未历练就受了这么多伤？莫不是和颜师兄打起来了吧……”
听到她话语里提到了颜末，齐飞白的眉尖狠狠振了振，良久，才哑着嗓子张嘴：“他死了。”
那时齐飞白和颜末都害怕地躲到了后排，远远望见尚还是狼妖的九尾狐被众人联手轰倒在地。齐飞白心中一喜，余光却同时扫到一片飞去的衣角，居然是颜末挤出人群想要拿下这最后一击邀功。
当时齐飞白一边在心中怒骂颜末的厚颜无耻，一边又暗暗惋惜自己没有抢先一步去捞这一份功绩。怎料下一秒，那狼妖褪化出了九尾真身，一尾就将颜末穿腹洞开！
整个洞穴都弥漫起血腥味，明明方才也有不少人死在狼妖的血尾之下，但齐飞白却仿佛只闻得到颜末身上绽开的味道一般。
如此浓烈，令人晕眩。
齐飞白讨厌颜末，曾在心里不止一次阴暗地诅咒过他去死，可当颜末真的死在他眼前，看到那随着内府一同被掏出来的肠肉内脏零落一地，他却没有一丝喜悦，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尿湿了的裤管。
“死了？”骆子岑的惊呼将齐飞白拉回到现实，“颜末师兄死了？怎么回事，不是还没查出参与绑架的是何人吗？”
“查出来了…是一只狼……一只九尾狐妖。”屠青青神色黯淡，“历练也已经结束了，苏师姐她们与银霜门交接后，我们就打算回去了。”
“这么快……”
“算你运气好。”宁芙蓉眉头一压，她比骆子岑略高一分，故而有些居高临下地扬着目光冷笑道，“不过也不算太好。”
骆子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时候苏沫儿她们从中堂出来了。
银霜门佟掌门满脸哀愁，身形索寞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掌门相送到此即可。”苏沫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眼前这个备受打击的老人，毕竟宗门出了如此丑事，无论是威望还是名声都会大受影响，往后这银霜门若还想在这青州立足怕是难了，“廖长老贪心不足，与狐妖勾连残害门人，最终身死道消也算咎由自取。佟掌门不用过于自责。”
“终究是我管理有失，没有料到他的狼子野心。”佟掌门长叹一声，对着苏沫儿两人作揖，“那佟某就送到这儿了，几位道友慢走。”
说罢他便匆匆离开，无论是安抚被送回来的弟子，还是处理接下来要面对的舆论风暴，都足够这位佟掌门喝一壶的了。
*
骆子岑几人候在银霜门门口，苏沫儿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们。
“师妹你回来啦。”她对着骆子岑点点头。
“师姐，我们这是要回去吗…”骆子岑有点心虚，如果他们现在就打道回府，那她这次历练就真算是历练了个寂寞了。
毕竟没有人知道她才是击杀九尾狐妖的闰土道人，只知道她回乡两日避开了整场的历练。
“是。”苏沫儿点头，“此番历练牵出来的事情过多，我们需要及时回宗门禀告。”
“师姐。”宁芙蓉这时插声进来，“那离开青州前，不该公布我们这次暗考的成绩吗？”
“噢？你是怎么知道还有暗考的？”苏沫儿还未答，她身后的余如萱就笑起来。
乾轮派对新弟子是有一次暗考的，但并不一定都安排在第一场历练。这也是为了能够捕捉弟子们最真实的反应，防止他们因为预测到有考核所以故意表现。
“猜的。”宁芙蓉抿唇笑道。
“那你倒是猜的很准。”余如萱轻笑。
听到有暗考，齐飞白几人的脸色都不妙了起来。毕竟他们当初在洞窟里可是拼了命地往后排挤，半点乾轮派弟子的风采都没展现出来。
难怪此女在一开始就装作力竭晕倒！我还奇怪她实力不弱怎么如此不堪重用，原来是因为知道有暗考！
齐飞白心中暗恨。
暗考主要考核的正是弟子心性，而实力不济这个借口可比临战脱逃要好太多了。
“两位师姐可已有了决断？”宁芙蓉嘴角弯弯。她提前从家族里获取到了暗考的消息，此番历练本也铆足了劲想要表现一番，谁料那九尾狐妖如此危险，吓得她只能就地装死。这样既不用拼命，也不算过于露怯。
而由于不同队伍历练难度不同，很难用统一的标准划分比较，故而只用与同队之人相比即可。
颜末身死，屠青青齐飞白临战脱逃，骆子岑更是全程没有参与到这场历练之中，所以宁芙蓉自信自己能够成为这个第一。
苏沫儿给出的结果也基本如宁芙蓉所料，宁芙蓉拿到了甲等，齐飞白屠青青拿到了乙等，骆子岑居于丙等，而颜末因为身陨所以不参与这场排名。
“骆师妹……抱歉。”宣读排名时苏沫儿忍不住看了一眼骆子岑。毕竟骆子岑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这场历练，虽说事出有因，但于情于理都没法给她更高的位次。
苏沫儿秉公办事，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对骆子岑有所亏欠。
骆子岑摇摇头，心里倒不是很在意。这次的历练颜末提前出局，基于只淘汰一位弟子的规则她即便排名垫底也不会被赶去外门当杂役，已经算很幸运了。
只不过这次新弟子历练的奖励估计分不了多少到自己手上了。而且评价太低，往后在门中也容易被人看轻。
余如萱清了清嗓子，也给出自己的排名：“屠青青，余芙蓉，齐飞白，并列丁等。”
甲乙丙丁，丁等最次。
“！”三人都是一惊，齐飞白顿时不服气地囔囔起来：“凭什么？！”
“苏师姐当时忙着御敌，但我看着真切。”余如萱冷笑，“你们身为乾轮派弟子，半点力不出，逃跑倒是跑的比那些凡人们都快，比狗都快！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
齐飞白还想辩解，余如萱便毫不客气地往他裤管上撇了一眼：“齐师弟什么时候还有水灵窍了？”
齐飞白顿时说不出话来，羞愤欲死！她居然看见了！
“可是余师姐…我当时没有逃跑……只是我实力不济被那妖气振晕了过去…”宁芙蓉咬牙，替自己解释道。
“真晕还是装晕你心里清楚。”余如萱眸光森冷，那股浑然天成的魅意此刻全然化作寒意，“别以为我没发现你躺在地上还一边偷偷往后排蹭，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有梦魇多动之症？”
你就是因为颜末才迁怒于我！狗男女！贱人贱人贱人！！
宁芙蓉不敢出声与余如萱叫板，只能在心里叫骂。先前余如萱那一番举动早就让宁芙蓉觉得她和颜末是一伙的。
但此刻宁芙蓉尚还能压住自己的愤怒，因为再怎么样她还是小队新人里的第一名，可以优先挑选这次历练的门派奖励。
但紧接着，她就听到余如萱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轻笑道——
“骆子岑，甲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