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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揭开尘封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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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戴着白手套将几具被打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的“男尸”从左边尽头的待客厅拉出来,身边还有两个人在帮忙,看到他们,安东尼摘下白手套向他们点头。
什么情况?安东尼怎么在这?刚刚不是只有他自己进来吗,难道他随后也跟着进来了,而且就在他的反方向跟人干架?是他太专注打架了吗,愣是没发现他来了,不过楚风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卫洲满肚疑团,迷茫地看向楚风。
楚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通道,卫洲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来苏黎世这么久,卫洲第一次见到照片中的另一个男主角,那个男人目测身高一米八,身着华冠丽服,打扮得很慎重其事,看楚风的眼神中带着病态的偏执。
卫洲不自觉紧了紧牵着楚风的手,悄悄观察楚风的神情。
楚风神色自若,脸上看不出半点儿情绪波动,卫洲松了口气。
“你饿了?”楚风突然问。
“啊?”卫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你想把我手拧下来当宵夜。”
“哎。”好好说话不行吗,卫洲无奈地笑了,他尝试着将牵着他手的动作换成十指相扣,楚风并没有挣脱。
他的注意力成功被楚风拉了回来,“哎,你刚从哪出来的?”
楚风下巴往安东尼那勾了下。
嗯?卫洲更纳闷儿了,他刚看过那个房间,里面根本没人啊,难道刚好在他的视觉盲区?
房间的灯已经被打开,卫洲探着身子往里边看去,地面被拖出长长的血迹,好几条相互交错着,怵目惊心。
不等他反应,楚风拉着他往外走,卫洲下意识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没有站在那个位置,不知去了哪儿。
“那些人死了?”卫洲问。
楚风耸耸肩:“困了吧。”
“……”
楚风一上车就闭上眼睛,卫洲凑近他摸了下他的额头:“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有。”
“哪儿?”卫洲紧张地掀开他的衣服,“哪儿不舒服?”
“啧,”楚风压住自己的上衣瞪他,“你身上的腥味很重。”
“哦。”原来是嫌弃他,卫洲怏怏挪动屁股往车门移。
安东尼大概是处理惯了这种事,他们屁股还没坐热他就回来了,不声不吭地启动车子。
虽然全身跟要散架一样,但卫洲还是揽下给楚风放洗澡水的活,看着逐渐上升的水位,他陷入了沉思。
楚风虽然没像一开始一样动不动就威胁说要送他去机场,也没再一言不合就对他甩脸色,但是,他好像并不关心他。
刚刚路过镜子时卫洲看了一眼自己的脸,额头有一条血痕,左边脸有两道几厘米长的口子,靠近下巴的位置红肿,嘴唇也破了,上面还留有干掉的血迹,手上也有不少伤,但楚风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或许正是因为楚风知道他是谁,知道他身后空无一人,才会突然发善心同意他留下来住在他家,但是,这行为跟爱无关,他只是可怜他。
意识到这一点,卫洲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你是想把我这儿给淹了吗?”楚风斜依着门问他。
卫洲慌神儿地忙关停水,他一反常态沉默不语,从楚风身旁走过回了房间。
洗完澡后卫洲在床上呆坐了很久,他盯着门的方向,期盼楚风能注意他的异常来敲他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楚风并没有如他的愿来敲门,卫洲度秒如年,内心焦灼不已,这种感觉太折磨人的神智,他的意志被消磨殆尽,已经等不下去了。
等回过神时卫洲已经站在楚风门口,不争气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活了二十几年,除了楚风卫洲没有爱过谁,虽然网络上的“恋爱大师”说太粘人会适得其反,会把对方推远,但他做不到有所保留,他就是想无时无刻跟楚风待在一起,想一直都能看到他,只要楚风没在他面前,他就会感到寝食难安。
深夜家里阒然无声,敲门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难道睡了吗?卫洲神情落寞地看着门。
楚风走路几乎不会发出声响,但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卫洲还是听到了他趿鞋走来的声音,心中几近湮灭的小火苗再次燃起火焰。
“今晚能在你这睡吗?”卫洲说,“身上好疼。”
虽然他用的是疑问句,但听起来完全不像在征求楚风的意见。
楚风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和你睡我会睡得安稳些。”卫洲继续说。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止疼的效果。”楚风似笑非笑,转身返回屋内。
他没有关上门,卫洲心满意足地跟了过去,在他身旁躺下。
想到那杯加了料的水,卫洲还是很担心,他侧过身问他:“你真的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多希望我哪不舒服?”
“不是,”卫洲解释说,“你喝的那杯酒不是被下了东西?当时我看你都神志不清被带走了。”
楚风仰躺着,阖上眼拒绝回答。
卫洲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到底怎么回事?”
楚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没喝。”
“啊?”卫洲有些恍惚,“我看你喝了啊。”
“那你还在那跟人调情?”
“谁调情了,”卫洲停顿了一下,心头涌上一丝甘甜,他掰过楚风的肩膀,语调上扬,“你,吃醋了?”
楚风拍开他的手侧身背对他:“有病。”
“有病得治啊,”卫洲从后面抱住他,在他的耳边吹气,“我有药。”
“你他妈再废话我给你踹下去。”
“哎,行行行,不闹你,”卫洲隔着衣服摸他的小腹,楚风以前就喜欢他把手放他小腹上,“那你跟我说说那杯酒怎么回事,还有,你被那人带走后又发生了什么。”
“酒没吞。”
“然后呢?”卫洲着急追问。
“你不是看到了。”
卫洲一下子想到困了的那几个,“你打的?”
“嗯。”
“我操!”虽然以前也见过楚风打架,但没想到他一对几也能把人打残,卫洲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黄成澄那么害怕楚风生气了。
“操得过来嘛你。”
“哎,”卫洲收紧胳膊,“说什么呢,要操也只□□。”
“滚犊子。”
有一点楚风没有告诉他,他其实是故意喝给他看的,就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显然,卫洲的反应让他很满意,看着他为他着急的样子,楚风心里升起快感。
“什么时候学会的打架?”在卫洲的记忆里,楚风就是个人畜无害、遇到事只会泪眼汪汪躲到他身后的爱哭鬼,如今却能一个人撂倒几个壮汉。
“从小就会。”
“放屁,哪有人生来就会打架。”卫洲心疼地吻了下他的发顶,不敢想象这些年楚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转变才会这么大。
卫洲辗转反侧,身旁的人安睡入梦,他撑着压在身下的胳膊支起上半身,低头吻住楚风的额头,又吻了下他的嘴唇,“真可爱,跟小猫一样。”
小猫?他在说什么屁话。
虽然闭着眼,但楚风其实并没有睡着,他能感觉到卫洲一直盯着自己的火辣辣的眼神,很好奇他想干嘛,他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转动眼球,假装已经睡着,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偷亲他,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喜欢对着睡着的人动手动脚的毛病。
“小风,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卫洲梦魇般低声呢喃。
不是,他刚是在梦游吗?现在还说梦话?需不需要回应他一下?楚风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
卫洲手臂紧了紧,继续低语:“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遵守承诺,我不但食言了,还没认出你,你一定很失望吧?”
楚风在他怀里猛地睁开眼,心头鹿撞,却没有其他动作。
像是为了更真切地感受怀里的人的存在,卫洲又加深了力道。
简直不把人当人,以为抱的是充气娃娃吗,楚风装不下去了,往他肚子上撞了一胳膊。
“我操。”卫洲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但他顾不上疼。
楚风是一直没睡还是被他吵醒?如果是被他吵醒,那是什么时候醒的?他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如果知道他发现了他是谁,楚风会不会怪他偷看照片还不主动坦白?会不会借此直接跟他撕破脸?
房间里光线很暗,卫洲看不真切楚风现在是什么表情。
得救后楚风大大喘了口气,“你他妈想勒死我啊,我差点两眼一黑去见我太爷太奶。”
卫洲心虚地说:“你没睡干嘛不说话,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楚风瞪他一眼,没好气应道:“你管我说不说。”
真他妈心里没点儿数,也不看看自己那嘴跟机关枪扫射一样嘚嘚嘚个不停,分明是他存心不让人睡觉,还有脸来反咬一口。
借着微弱的月色,卫洲看到楚风琉璃般闪烁的眸光,他重新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怀里,下巴抵住他的脑袋:“别放电。”
我操?“谁他妈放电了,放开,热死了。”
“不放。”卫洲语气含笑,他突然又觉得楚风听到他说的话也不错,没准他们能因此破冰。
凡事总该往好处想嘛。
“什么时候知道的?”楚风直截了当地问。
卫洲不打算隐瞒:“你跑了之后,有一次喝多了,梦到你来找我,你跟我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你叫我好好生活,醒了后突然很想去你的房子看看,然后就看到了书房里的那张照片。”
卫洲想起来小时候楚风一直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白玉般的脸颊经常因为过量的运动而染上红团,看起来像个小姑娘,他的眼睛从小就漂亮,卫洲很喜欢,电视上的男孩子表达喜欢都会亲女孩子,他便学着电视上的人,经常趁楚风不注意就亲他一下,每每这个时候,楚风的脸就会变得更红,比电视上女孩子的脸还要红。
尘封的记忆被风吹去灰尘,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卫洲莫名感到难为情,真他妈禽兽啊!
楚风心想,原来那次走得急忘记把照片收起来,大意了,不过,卫洲刚刚说的那个梦,根本就不是梦,他喝酒是喝到脑子里去了吗,居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过后来老黄跟我说你来找我了,”卫洲深吸一口气,“我才知道那不是梦,小风,我们和好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