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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你在救济我,还是可怜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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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值得。
他说什么、做什么,就是能感觉出来很真诚,不是虚伪客套,而是发自心底。
虽然之前有些欺骗,说到底大多都是误会,立场不同而已,有些东西能解释的清,有些偏偏就解释不明白。
自己从一而终也不能说做的都对,把过错全怪长海身上,未免太无辜了。
但大部分还是他的错。
正十忆坐在地上,替他把毯子往上盖盖,听见他翻身的声音,伸手在他指尖上点了一下。
长海下意识的勾勾手,随即把手拿了回去。
正十忆笑笑,知道他醒了,也可能是没睡,小声地自顾自念叨。
“你说你这么做图啥啊,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落不着一点好,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况且这条路还不好走,偏见这东西正不回来,闲言碎语听多了,说不烦那都是假的。”
沙发上的人翻回身睁开眼:“俩男的处对象咋滴了?犯法吗?别人爱咋说咋说,我从来都无所谓,要是谁指你说三道四,我就...”
长海声音戛然而止,正十忆眨眨眼睛看着他:“你就怎么样?”
长海伸出手指在他掌心划划:“我就,花钱封口。”
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料他真能干出这样的事。
正十忆垂眸看着他在掌心画圈圈,憋不住笑开口道:“你能堵住多少啊?钱多烧得慌的话,我兜大,替你揣点。”
长海坐起身,说话特别坚定:“都给你,想要多少都给你,人,也能给你。”
正十忆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随即道:“我可不要,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吧。”
长海神情低落,听不得一点拒绝的话,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这么说,没毛病。
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想问个明白:“不稀罕钱,还是不稀罕...人啊?”
正十忆眼神顿住,故意拖了半天,才回他:“当然是不稀罕...其实都稀罕。”
长海抱着毯子,听完立马就笑了,上下两排牙都遮不住开心。
“你这算是答我了?”
“没有。”正十忆说。
长海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降低了幅度,开口声音低低的,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别呀。”
正十忆听不得,他这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叫法,但凡换个人这么喊,拳头晚半秒呼出去,都算是自己仁慈。
知道他犯贱有一手,这磨人还真是...更有一手。
正十忆劈了扑咙起身,语速飞快:“行行行,我不跟你说了,我困了...我。”
嘴上很忙,身体也很忙:“我回去睡觉了。”说罢,一溜烟回了房间。
长海一手支着头,满眼笑意看着正十忆匆匆离开的背影。
摇摇头,盖好他亲手送来的毯子,闭眼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正十忆早早就醒了,打开卧室门出来一看,长海老实窝在沙发上,就连姿势都躺的板板正正的。
进厕所洗个漱的功夫,再出来时,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正十忆换好衣服在屋里看了一圈,确定人不在屋里,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多。
也不知道去哪了,正十忆刚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
拿好钥匙前脚刚出门,脚步忽地顿住,家里钥匙就两把,一把在自己手里,另一把在老妈手里。
平日没事,老妈很少过来,一年到头来个五回,七回都算是来的勤快,来了也就是收拾收拾屋子,完事就走。
除了这两把,家里没有多余的备用钥匙,要是长海过会儿回来该进不去屋了。
正十忆把手上的钥匙,塞在地毯下面,反复检查了两遍,这才放心下楼。
老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正十忆刚坐进车里,就见老徐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正十忆:“你又怎么了?”
老徐神色恹恹开车,声音提不起一点兴奋劲儿。
“你说怎么了,袁初也辞职了,这下可倒好,就剩我跟搓澡大爷相看两不厌了。”
正十忆想起昨晚说的话,袁初面上没太大浮动,饭局上说得好好的,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好端端的,他辞什么职?”
老徐‘嗯?’老长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昨晚你领走吃饭去了,到现在我人都没见着,发个信息告诉我辞职,给他打电话死活不接。”
老徐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袁初揪出来好好问问。
“和钱生一样是个小没良心的!你自己说说,我对他们多好啊,天冷了,我怕他热,给他们买雪糕吃,天热了,虽然还没到热的时候,他们就辞职了。”
正十忆仰头靠进座椅里,说话声音懒散:“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这俩人啊。”
老徐:“废话!那我是老板,对待员工那不得稍微克制点吗?管松了怕抗不了事儿,管严了又怕人走了,一溜十三招下来,还是一个没留住!”
正十忆笑笑:“谁说没留住?”
“还剩谁了?”
正十忆挑眉,示意前面红灯变了:“男澡堂子的大爷啊。”
老徐看后视镜的功夫,深深白了他一眼:“你给我滚犊子。”
两人笑哈哈唠了一路,中途老徐还问问长海的事,正十忆挑了点不太重要的说,老徐听完也就没深问。
到了浴所,正十忆一眼就看见,隔壁店面全扒了,目前正在动工,也不知道是要建什么。
老徐停好车回来,听见这边的大动静,同样好奇。
“这店什么时候租出去的?”
正十忆耸肩摊手:“不知道,你在门口慢慢看吧。”
没空陪老徐在这望风,店里走俩干将,现在前台更是没人看着。
进了浴所,冷清劲儿扑面而来,明明装修摆设一个没少,就是觉得少了许多活人气。
把顶灯调成暖黄色,换了个舒缓的歌,才减去些大厅的空荡感。
刚坐下就见大门猛地被推开,老徐脸上五官乱飞,两胳膊比划半天:“打听明白了,隔壁不是租的,买的。”
正十忆头都没抬:“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老徐双手撑在前台上,故作神秘道:“你才隔壁店要干啥?”
“能干啥,之前是个KTV,现在顶多翻新还是这呗。”
老徐一拍前台,老大动静:“NO!奶奶的,没看隔壁先做的防水吗?重新装修扩的是澡堂。”
捕捉到后面两个字眼,正十忆顿时抬起头,撂下手中单子,问道:“闹呢?你见过谁家澡堂挨着开的?”
老徐也一脸纳闷:“谁说不是呢,这不明摆着抢咱家生意呢吗?!”
话还没说完,门口就进来人了,两人目光齐齐看去,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早上突然消失的长海。
“你怎么来了?”正十忆问。
长海走到前台,眼神从进门就粘在正十忆身上,旁边老徐虽然捞着招呼,但是半点视线没对上。
直觉告诉自己,两人不对,两人有事儿。
长海注意到老徐异样的眼光,这才舍得把视线放到老徐身上。
“徐哥,这事儿我还是得告诉你们一下,隔壁店底价急出,我就给盘过来。”
此话一出,老徐全然不信:“你别闹了,你家不是北春的吗?在这开什么店?”
正十忆眼神暗下来,看着长海,顾不得老徐还在旁边说话,直接了当打断:“你跟我过来。”
老徐一大堆事儿想问,看正十忆脸色不是很美丽,硬生生把一肚子疑问压了下去。
一时间,气氛冷下来,长海默不作声跟在正十忆身后,进了办公室,门板关上。
正十忆转过身看着长海:“什么时候筹备的?”
“挺长时间了。”长海如实说。
正十忆坐在沙发上,仰视长海,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你在这儿开店,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长海打开手机递给正十忆,上面是详细的经营计划。
“我也不想瞒你,实话说我想入股并店,分成比例上面都有,咋俩之间钱的事儿你就从这里面走吧。”
正十忆把他手机推回去,一眼都没看:“啥意思啊?先斩后奏?你店盘完了现在跟我说这个。”
越想火越往上窜:“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我不答应客源分流谁也挣不着钱。”
长海坐到他身边,脸色复杂:“你别带感情看事儿。”
正十忆站起身,牙根快咬碎了:“到底是谁带感情处事?我店里人一个个都走了,本来生意就不多,现在更接不住,你这个节骨眼跟我并店,救济我呢?还是可怜我呢?”
长海对上他的眼神,在他眼里看见的都是失望。
这事儿确实办的不道德,但是如果提前说了,正十忆一定不同意自己这么干。
“没你想的这么严重,其实头几天叔来找过我,在...李大龙之前。”
正十忆上涌的怒气顿时凝成一团:“我爸?”
“嗯。”长海直言道:“有一次和钱生说话被叔看见了,我就把能说的都跟叔讲了。”
“叔也说让我先不要找你,那段时间你情绪都不高,再后来叔找我,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了。”
正十忆拳头紧攥,声音冷得吓人:“我爸同意了?”
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老正站在门口,一脸怅然:“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