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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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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率没有战胜运气,多出的那张号码牌最终也没能逃过进入垃圾桶的下场。
会场内有记者在拍照,祁晟拒绝了那位经纪人的请求,也没有给出继续签约的承诺。
苏见看着那边,对于他所扮演的秘书的角色已经完全入戏。见到有记者朝祁晟举起相机,他会上前检查对方的邀请函,要求对方删除照片。
然后想,他虽然没办法像梁秘书那样面面俱到的解决问题,但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过他的运气一直很差。
这点,无论是他拿着两个号码牌,却连名额众多,几乎人手一个的安慰奖都没能得到,还是物业突然打来,告知他家里漏水,被楼下邻居投诉的这通电话无不是一种佐证。
而处理邻里关系一直都是苏见的弱项。
回去路上,苏见设想了许多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暂时性地,将今晚发生在他和上司之间的那段并不令他感到尴尬,但实在魔幻和难办的插曲抛诸脑后,开始烦恼摆在眼前的更加现实的麻烦。
纵使非常不擅长处理这些问题,在看到手机上弹出的来自刘元深的号码那刻,苏见仍旧下意识地将屏幕倒扣了下去,做出本能地回避的反应。
但其实即便分手,他和刘元深之间也没有发生或许存在于其他情侣间的那种陌生、仇视乃至针锋相对的场面。
在这一个半月里,刘元深一如既往关心苏见的生活,没有再对他的工作发表任何自己的看法,也不再干涉他的交友和日常。
仿佛回到了最开始。
苏见想过,或许他们只是不适合谈恋爱,毕竟在答应和刘元深交往之前,他们一直相处的很不错。
或许,他们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可是苏见记性很好,记好的同时又有点记仇。
他没办法做到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全无芥蒂的和刘元深相处,没办法欺骗自己,相信刘元深那晚的话里没有一点绑架他的嫌疑和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感到压抑并不快乐的事实。
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否认,刘元深曾为了他放弃事业,回到国内从零开始的这件事。
苏见不太会因为什么事情感到后悔,哪怕是在Erik那件事上。对于已经发生成为事实的事情,苏见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不回头的态度。
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后悔药这种东西,所以几乎不以这种没有意义的情绪自扰。
唯独在刘元深这件事上反复拿“如果当初”来进行设想,构建另一种可能性。
比起关心,苏见其实更希望刘元深怪他,后悔跟他回来。恨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话,他也许就不会这么有负担。
到家之前,苏见解锁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在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刻,没有选择回拨,而是删除,好像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假装刘元深没有打来。
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苏见在十一点前到家。
夜晚的风里裹挟着潮湿的气息,苏见感到了冷,他加快步伐,在电梯口碰见等待他的物业。
“苏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在进到家门,见到一片狼藉的厨房之前,自诩成年,拥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的苏见表现得一直比较冷静。
事后回忆,苏见为自己后来的崩溃找到合适的理由。
没有人能在楼上疏忽忘记关水龙头导致下面两家住户的厨房受到严重毁坏的春节前夕依然保持平静。
结合今天没能得到的安慰奖,苏见不得不承认,好运在半年多前离他而去之后就仿佛铁了心不再眷顾他。
更糟糕的是,因为春节的关系,维修被迫推迟,而身体很好,从记事以来就鲜少生病的苏见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天生病,低烧到了三十七度八。
这天很冷,气温低到零下。苏见听见细微的响动,有人在走廊讲话。平时关上房门互相不打招呼的人,这天也会不吝啬地,对遇见的邻居说一声新年好。
就像某种获取幸福的仪式。
家里的矿泉水喝光了,苏见没有喝开水的习惯,收拾过的厨房仍旧一团糟。
他拿出一罐可乐,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了苏宛华的号码。
不出所料的没有通。
苏见吞下药丸,这时候的感觉尚没有那么糟糕,对一个人过节和有没有祝福这件事也没有多少感触。
至少在药效发作睡着之前是这样。
不知道生病的人是不是都会丧失掉一部分坚强的能力。
屋外很阴,床头柜上的钟表显示下午三点。
自认为独立,已经很适应国内生活的苏见,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刻,因为天气和病痛,在独自一人的昏暗房间内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点难过。
从而滋生出想念。
不过这种心情没能维持很久。因为他收到了一条来自祁晟的,很莫名其妙的,控诉他睡很久的微信。
天很冷,细密的雨丝洇湿了苏见的眼睫。
找到祁晟的时候,他正在楼下常年被大爷们占据的亭子里下象棋。
即便是假期,祁晟也将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穿考究的大衣和西服,说“你输了”时的表情十分冷酷。
不过他的对手看起来并不服气。
“愿赌服输。”祁晟双手扶膝,对面前不知道有没有十岁的对手进行他认为很有必要的教育:“你们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
苏见开始后悔。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祁晟通过电话,也不可能对他说出生病一个人过节这种就像是在撒娇的话,但最近通话里的确有一通长达五分半钟的记录。
苏见眉头蹙着,无法想象,那通长达五分半钟的通话里,他到底都和祁晟讲了什么。
想到这个,苏见便头皮发麻,很想转身,假装自己从没有出现在这里。
在此之前,祁晟已经发现他,眼睛盯过来,好像看出了他想要离开的意图,正在不高兴,必须苏见来哄,说很多好听的话,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消气。
但意外的,祁晟没等苏见开口便起身来到他面前,手抬起来,在碰到他之前停下,用那双仿佛在不开心的眼睛注视苏见,问他:“我可不可以帮你把拉链拉起来?”
不同于上一次,祁晟询问的声音轻了许多。
好似是对不久前很凶的指控耿耿于怀,不想再给苏见指责他的机会,所以每句话都放得格外轻。
营造出一种他们很亲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