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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翌日白绥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遭一切变了样,本该在卧室的他出现在一家咖啡馆里。

      这家咖啡馆的陈式和装潢是他平日里看都不可能看一眼的。

      周围人来人往,目光不住往他身上扫。

      得益于这张脸,白大少爷从小到大最不缺注视,但此时此刻他从这些视线中接收到了很多不解和莫名。

      白绥林纳闷的低头看,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黑丝绸睡衣,霎时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白少活到27岁,从来没有哪次这么要脸过,他遮着脸忙往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里没人,他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全身上下一个子都没有,手机也没带,白绥林搓了搓头发,心想他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啊!

      幸亏白少爷平常大手大脚,身上的睡衣也是某奢侈品牌,厚着脸皮说这是能够外穿的其实也不为过。

      白绥林洗了把脸,思想工作做的挺足,没待上多久进来人,他挺着胸膛强装镇定的跟人家借手机。

      那人是个小年轻,二话不说把手机递过去,然后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头发。

      白绥林把手里的手机翻过去,然后戳进通讯录输手机号码,腹诽现在竟然还有人用这种老古董,得是十年前产的了吧。

      号码是家里的司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后来白绥林搬出来,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联系。

      前几天家里有事,司机来接过他,但是现在白绥林仔细确认号码并反复试过好几次,对面始终是显示空号。

      小年轻理好发型,看他脸色不对,扭头问道:“怎么了?”

      白绥林说:“你手机坏了。”

      小年轻赶紧夺过来检查:“好好的,哪里坏了?”

      “……时间是错的。”白绥林说。

      小年轻皱着眉,比对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没有啊。”

      白绥林猛然想起几年前家里的司机确实换过手机号,以至于他始终打不通,只能给家里座机打。

      “今年是2014年?”白绥林问。

      小年轻露出一种像是在看傻子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握着手机走了。

      卫生间水龙头里的水有股怪味,白绥林憋着气洗了把脸,又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没收着力气,脸蛋火辣辣的疼。

      他终于是疯了。

      白绥林离开咖啡馆,被街上的景象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十年前,他才十七岁,街道巷口不至于陌生成这样。

      周围人匆匆经过,正值上班时间,白绥林一头雾水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钻进附近的小巷里。

      逼仄的小巷里不干净也不安静,来回穿梭的电动车和自行车把他逼到角落,有些年头的巷子里住的大多是中老年人,看他跟看猴一样。

      白绥林有些崩溃,在回家和去警察局中纠结,好像哪个都不可选。

      就在这时,巷子尾发出阵阵响声,辱骂和碰撞声在白绥林的靠近中越发清晰。

      他走到最后一条死胡同瞥了眼,几个身着校服的男生聚在一起,手里刀棒棍什么都有。

      白绥林高中的时候也是个混不吝,胡同里打架是常有的事,十七八岁的男生身子骨都硬朗,打打闹闹常有的事,恢复的也快,不会有哪个傻子真是冲着把对方往死里打的。

      马上奔三的白绥林凭空出现在十年前的陌生地已经自顾不暇,可没心思处理这帮小屁孩。

      正要离开,巷子里有个鼻青脸肿的男生看到他,赶紧拍了拍身旁一个拿着棒球棍的大个男生。

      紧接着几个人都看到他了。

      白绥林这腿就迈不动了。

      “艹,你特么不是说自己来的么,怎么还找帮手!”大个男生嚎道。

      被围堵在角落的男生敞着校服外套,嘴角青了一块,手里拎着把折叠小刀,剪了个狗啃刘海,但白皙皮肤在一众人群里很扎眼。

      男生冷冷一笑:“谁找帮手谁不是东西。”

      找了一堆小弟来助阵的大个:“……”

      男生拧着眉头,朝大个旁边的男生一脚踹上去,像赶时间似的冲上去。

      他一把刀哪能抵得上对面的长棍棒,挨了好几下,白绥林瞧着都疼,也不知道怎么,他不忍心看着不管。

      忽然一把棍子飞过来,男生没防备,手腕被重重的打了一棍,刀掉在地上,被对面眼疾手快的踹走。

      “草……”

      男生闭上眼,左右不过是挨顿打,他到现在挨的打还少么!

      “砰”的一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男生撩起眼皮,看到旁边是一道逆光的身影。

      不消片刻,地上横七歪八的躺了一众高中生,白绥林把滑落的睡衣拽上去,往地上某个屁股踹了一脚,拿出大人的架势教训道:“不务正业的小屁孩,赶紧回家!”

      “时迁!你找帮手你不是东西!给我等着,这事没完!”领头的大个爬起来嘴上叫嚣。

      时迁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手腕疼的抬不起来,用另只手拎起地上的书包,抬腿就要走。

      白绥林拽住他。

      “……多管闲事。”时迁挣开他,沉声嘀咕道。

      时迁即将走出巷子,突然脚步一顿,偏头问:“跟着我干什么!”

      白绥林跟得太紧,这都不能叫做是跟,时迁发现他离自己也就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人比自己高半个脑袋,时迁不愿意抬头,就抬着眼睛瞥他。

      白绥林看着面前熟悉的眉眼,喉结上细微不易察觉的小痣,他终于确信,这是十年前的时迁。

      时迁看他越靠越近,白绥林神色中带着三分激动三分难过四分不可思议,时迁往后退:“你什么毛病——”

      他措不及防的被白绥林抱进怀里,挣扎了几下发现力量差距很大,对方竟然纹丝不动,其实从他刚刚轻而易举把人拎起扔出去的动作来看就并不意外。

      时迁拽着他后衣领,脸色难看:“恶不恶心啊,你性骚扰是吧!”

      对于此时此刻兜比脸干净的白绥林来说,时迁简直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我从来没想过能再看到你,我很想你。”白绥林把人抱得很紧。

      时迁吼道:“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白绥林:“我认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这话没点背景听上去很惊悚。

      巷口都是人,时迁憋红了脸往阴影处挪动脚步,顺势把胳膊抽出来,正想给对方一个强有力的肘击,目光却扫到从衣领漏出来的一块暗红痕迹。

      时迁顿了顿,想到这应该是刚才白绥林为他挡的那一下。

      谁要他帮忙了,自作多情。

      时迁攥拳垂到身侧,被一个上了年龄的男人抱着真别扭,他刚想问问对方来历,白绥林倒是先松开他了,担忧的看着他的手腕:“肿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时迁拒绝。

      “有可能是骨折。”白绥林说。

      时迁抬起胳膊,忍着疼痛转了一圈,是不是骨折他清楚:“这点小伤用不着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白绥林窝坐在一个单人沙发里观望四周,客厅光线阴沉,各种家具家电很拥挤,桌上的外卖盒泡面盒没扔,地上沙发上摆着各种东西,凌乱不堪。

      印象中的时迁怎么可能忍受这种环境?

      他正琢磨着,时迁递过来一个医疗箱,从里面翻了管药膏扔给他,然后低头兀自处理手上的伤。

      白绥临看了会儿他笨拙又粗鲁的上药动作,心里都跟着疼,他问:“你就这么随便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

      一只手操作不方便,白绥林过去帮他,时迁躲开:“管好你自己,擦完药赶紧滚蛋。”

      白绥林瞧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时迁,说话不是一般的硬。

      其实比起时迁住在看起来像是一星期没有打扫过的屋子里生活,更冲击白绥林的是时迁的性格。

      他认识的时迁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待人和善脾气好,对方再怎么无理取闹都没见过他反唇相讥。

      可十年前的时迁,简直是一点边都不沾。

      “你现在在哪上学?成绩怎么样?”白绥林问。

      时迁瞪他:“关你屁事,你是我爹么?”

      白绥林认识时迁的时候是大学毕业,学校和企业有合作,一来二去他们在饭桌上认识,白绥林对人家一见钟情,死皮赖脸的往上贴。

      时迁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白绥林就是吃准了这点,撒娇装弱博人家同情,先走肾后走心把时迁拿下。

      少年四仰八叉的靠着沙发,手腕粗粗的包扎着,他卷起袖子的手臂上还有其他陈旧的伤疤。

      白绥林“嘶”了一声,时迁看向他:“干嘛?”

      白绥林低着头:“背疼。”

      “……药膏不是给你了吗?”

      白绥林:“碰不到。”

      “……”

      时迁看着他身上价格不菲的睡衣,不像是住在那种巷子里的人,这张脸,时迁确保自己肯定没见过他。

      时迁眉头越皱越紧,白绥林摸不准他现在的脾性,怕他下一刻嫌自己烦赶出门。

      “把衣服脱了。”时迁说。

      白绥林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你要帮我?”

      时迁木着脸:“你这衣服还值几个钱,拿去卖了。”

      白绥林笑了笑,伸手解扣子,边解边说:“我只有一件衣服,拿去卖掉的话那你得赔我一件。”

      时迁手上故意没轻重,摁的白绥林咬紧牙关。

      “把衣服穿上走吧。”时迁说。

      白绥林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我没地方住。”

      “哦。”时迁翘着腿划拉手机。

      白绥林得寸进尺:“收留我一晚吧。”

      “哐当”一声,时迁把茶几踹出去,冷声问:“你说你认识我?你怎么认识的我?”

      白绥林张口就来:“我对你一见如故。”

      “……”

      艹。

      时迁脸色一黑,果然,他就不该对那个女人有什么期待。

      “我不认识你,当时也是你自己愿意冲上来挨打,别讹我。”时迁起身,走到玄关拉开门,请人离开。

      白绥林不能走,他现在的情况被赶出去真的只能睡大街。

      如果说出真相,时迁会不会把他撵的更快?

      白绥林不敢冒险:“我被家里赶出来了,真的没有地方住,要不你借我几百块钱吧。”

      时迁动了动嘴唇,脸色很臭,又顶着一脸的伤,仿佛下一秒各种难听的脏话会蹦出来。

      最后时迁冷笑了声,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故意碰瓷的吧!”

      白绥林叹了口气,忽然睡衣兜里被塞了东西进来,白绥林低头看到两张红色钞票。

      现在的白绥林对时迁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就算报警打电话都是情理之中。

      果然,虽然表情凶巴巴,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时迁把他推出去,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白绥林忘了自己不仅没钱,还是个没证的,他在这个世界里连个身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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