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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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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季微澜和沈知郁也换上了厚实的衣物鞋子，连大白也多了件衣服穿——季微澜买了布让燕婶帮忙做了些衣服，大大小小都有，她付了工钱。
冬日来临，大鸡小鸡都不爱动弹，季微澜还特意给它们做了一个保暖的窝，让它们能待在里面舒服地过冬。
兔子们就不一样了，虽然也不太爱动弹，但是精力不错吃得有多，只是兔毛遍地飞，到处都是。同样，季微澜也给兔子们准备了温暖的小窝，跟鸡舍一样，都有屋顶有墙壁，跟人住的土房子不同它们住的都是缩小的木头房子，也算是住上“豪宅”了。
临近过年，季微澜和沈知郁坐着牛车去了镇上，打算买些年货回去。
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年也还是要过的。
还有七日过年，镇上却早已热闹起来了，到处张灯结彩的，看起来格外漂亮。
小孩子在街头中窜来窜去，有拿着大风车的，有拿着糖葫芦的，也有什么都没拿的，但是不妨碍他们的快乐，孩子们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街头传到街尾。
季微澜很兴奋，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还不知道这里过年是什么样子。
不过，也许以后她就要一直在这里过年了。
感受到身边情绪的变化，沈知郁不禁问道：“姐姐可是想爹娘了？”
“有点。”季微澜道。
“姐姐我在呢。”沈知郁说着，想着，手移了过去，牵住了季微澜的手。
季微澜低头看了眼手，微微一笑，握紧了沈知郁的手。
“嗯，姐姐也在呢。”
*
季微澜和沈知郁走到了之前卖兔子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朝两人跑来，一边喊道：“小姑娘！小姑娘！”
季微澜转过身，还在想这人是谁。
男人在二人面前停下，只见沈知郁挡在了季微澜身前，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他。
男人不禁愣了下，接着问道：“姑娘今日可是来卖兔子的？”
季微澜摇头：“要买兔子吗？我这些天应该不会再买了，估计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啊？”男人一脸苦涩，又道，“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再卖几只与我？我家老夫人吃来吃去还是觉得之前我在你这买的兔子最好吃，就想着这一口，还说过年那日若是饭桌上见不到这兔子，就罚我一年的银钱！劳烦劳烦你，我多给你些钱！小的我就按大的钱给你，大的我双倍钱给你！”
闻言沈知郁走开了。
既然不是要找麻烦的，也就没必要拦着了。
“这样啊……”季微澜也明白男人的焦虑，就因为找不到一样味道的兔子就要被罚一年的工资，那换谁谁不急？
“大兔子是没法子卖你了，我也没几只，小的可以，有十几只五个月左右大的兔子，你要几只？实在是急的话，明天这个地方，我带来卖你。”
男人面色一喜，连连作揖：“多谢，多谢小姑娘！我要三……不，六只！都按双倍钱给你！最好公母都有几只！”
“好，那明日我再来。”季微澜点头应道。
季微澜和沈知郁离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男人整个人都放松了，脸上喜意也多了许多。
两人又买了许多东西，零零散散一买花去了五两银子，直到未时两刻亦或者三刻的样子，两人回家了。
第二天，季微澜和沈知郁如约出现在了约定的地方。
中年男人也来了，满脸喜意地奔向他们。
“六只兔子，三公三母，均未成熟，我便给你算小兔吧，五十文一只，共三百文。”季微澜道。
虽然这男人昨天说双倍给她，但她想，若是实诚卖他也能博个好名声，日后若是还想再买，就会优先考虑在她这买，就算交个朋友了。
“不不不，我昨日说了双倍便是双倍，均按大兔子的钱算，共九百六十文钱。来，小姑娘，你收好了。”男人直接拿出一个荷包塞进了季微澜的手里，拿走了竹筐，里面是六只兔子。
“那我也不客气，多谢。”季微澜收好了荷包。
“告辞，日后若还有需要，会再来找姑娘的。”男人说道。
季微澜微笑点头，目送男人离开，接着就带着沈知郁回家了。
该买的都买了，今日就是为了卖这兔子出来的，卖完就该回去了。
*
离过年越近，年的气息就越重，直到过年这天，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对联，有些人家还挂上了红灯笼，季微澜、沈知郁家也不例外。
“微澜！”刘月月喊着跑进了季家，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不知道装了什么。
“哎！我在！”季微澜应着从厨房里走出来，两手还沾着白色的粉末。
“你在做什么呢？”刘月月走过去，问道。
“做些糖元，想着待会儿做完了去你们家给你们一些呢。”季微澜说道。
糖元，也就是汤圆，她还是买东西的时候问起发现别人不知道什么是汤圆才知道的，一说糖元，亦或者元宵、浮圆子、圆子什么的，别人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一开始那人还以为她说的是糖元，只是音不对。
“巧了不是，我娘做了些卤味，特意让我拿来些给你们吃。”刘月月掀开篮子里盖着的布，露出里面的卤肉。
季微澜低头闻了闻：“真香啊！月月你等等，我这才做了一点。”
“好！”刘月月跟着季微澜走进了厨房。
“哎？知遇呢？怎么没瞧见他？”她又问。
“水缸里的水刚才还是冻住的，没有水用，他就去挑了。”季微澜回答，一边揉着面团。
“你这捡来的弟弟可太有用了，小小年纪就一把力气，长得又好，等长大了，不知道多少姑娘家都想嫁给他呢！”刘月月感慨道。
她早就知道了季知遇的力气大，因为微澜同她说过。
“哟，那你想吗？”季微澜开玩笑道。
刘月月赶紧摇头，还捶了几下季微澜的胳膊：“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弟弟才九岁，过了年也才十岁，我可都要十五了。”
“哟，听你这意思，要是年龄合适，你就嫁了？”季微澜笑着打趣道。
“季微澜！我生气了奥！”刘月月红着脸轻喝道。
什么嫁不嫁的，才十五岁嫁什么嫁，怎么微澜跟她爹娘似的，昨夜爹娘说她也差不多到年龄了，可以相看起来了，差不多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嫁出去了。
她才不要呢。
嫁什么嫁？嫁人有什么好的，嫁了人，她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想找谁玩就找谁玩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开玩笑了。月月，你要不要一起包？我这这么多粉，估摸着能包很多呢。”季微澜收敛了笑容，问道。
“行。”刘月月一口答应，放下篮子，撸起袖子。
*
山林之中。
沈知郁和沈察在树丛中蹲着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沈知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主子，过年的时候人多，我怕被人发现了。”沈察一脸认真。
沈知郁：“……”
“有什么事快说。”
“那边已全然信了主子已死，主子放心养伤。”沈察说道。
“嗯。看来沈霁这小子演技不错。”沈知郁眼里有些满意。
也不枉费他这么多年看那小子戏满天飞了。
与此同时——
“主子，主子你好走，属下怕死，属下等自然死去再下去找你！主子哇！！！”一肤色白皙、长相精致如女子的漂亮男人抱着一块木牌子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两只眼睛哭得红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暗处盯着的人盯着漂亮男人哭了有两刻钟才离去。
漂亮男人的哭声直到盯着的人离开后至少一刻钟才戛然而止，一脸淡定地从怀里抽出一张帕子开始擦眼泪。
要命，这天天哭几个时辰的，等见到主子一定要损失费，不然哪儿对得起他这肿眼睛？
山林中，树丛间。
“主子何时回去？”沈察又问。
“不急，过几年吧。”沈知郁回答。
“几年？几年是多少年？一年？十年？”沈察追问。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若要回去我自会去找你们。”沈知郁有些不耐。
沈察虽然没有沈霁戏多，但是话多。
“主子可是被这姓季的小姑娘给迷住了？主子，您已经百岁了，人家可才十几岁，而且是人，你们没有结果的，您娘就是……”沈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说到后面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该提到“娘”。
沈知郁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主子恕罪，属下知错，自愿领罚。”沈察立马低下了头。
“无碍，若无事先回去吧，我还要挑水回去。”沈知郁说着就站起了身，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沈察不禁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死嘴，怎么说话这么快？！下次过点脑子吧！
沈知郁挑着水回到了季家，此时季微澜正在包糖元，眼看着厨房里已经有很多了，就快包完了。
刘月月已经离开了。
季微澜一眼就发现他回来了，抬眼望去，说道：“辛苦你啦知遇，煮了一部分糖元，你快来尝尝看！”
沈知郁放下担子，把两桶水依次倒进了水缸，没有回答季微澜的话。
季微澜继续包糖元，半晌没有听到沈知郁的声音还有些奇怪，抬头又看去，却发现他在发呆。
“知遇，知遇？”她喊了两声。
沈知郁倒完水，脑子里还在想刚才沈察的话，他已经百岁，而季微澜，她过了年也才十四岁。
季微澜是人，而他……
就像娘和那个男人，有了孩子又如何？娘最后还不是含恨而终？
“嘶！”沈知郁捂住脑袋，痛呼一声。
原是季微澜走出了厨房，用还沾着粉的手敲了一下沈知郁的脑袋。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我娘，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我娘做了糖元煮给我吃的。”沈知郁看着季微澜手上的粉末，眼神有些怀念。
“那就来尝尝我做的味道跟你娘做的有什么不同，我想，一定都很好吃！”季微澜笑眯眯地搂过沈知郁的脖子，手还在他的脸上抹了一下。
有一碗煮好了的糖元放在锅边，季微澜拿着勺子舀了一个递到沈知郁嘴边：“来，尝尝看。”
沈知郁一口咬了下去，眼睛却湿润了。
季微澜慌了：“知遇，你，你怎么哭了？很难吃吗？”说着就吃下了剩下半个糖元尝了尝。
“不难吃啊……那是为什么……”
“不，好吃。”沈知郁擦去眼角的泪，“只是太像了，太像我娘做的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好吃那晚上你多吃些。”季微澜柔声安抚道。
“嗯。”沈知郁应声。
*
季微澜和沈知郁忙活了一天，终于到了傍晚时分。
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大白被允许上桌吃饭一次——要不是大白够乖，只吃自己碗里的，季微澜也不会允许。
两人一狗也有了一家人过年的氛围。
天渐渐黑时，外面突然噼里啪啦响起了声音，再看天边，是好看的颜色。
“哇！有人放烟火哎！”季微澜看着天边的绚烂，满眼都是欢喜。
沈知郁也看去，只是看的是季微澜。
“姐姐喜欢烟火？”
“嗯，这么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季微澜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天边。
“汪！”大白对着烟火升起的方向叫了一声，仿佛在应和季微澜的话。
“大白也喜欢对不对？”季微澜低头看向一旁的大白，笑着问道。
“汪汪汪！”大白又叫了几声，然后继续啃碗里的大块肉。
真香！
“那为何在镇上的时候姐姐不买些来放？”沈知郁问。
“那时候没想到，若是知道我肯定买些回来放，多好看，多有氛围。”季微澜欣赏着烟火，回答着。
在原来的地方，她的家乡，也有两三年不让放了，如今又看到了，真好看啊。
“那等明年，明年我们买许多回来放，都放给姐姐看。”沈知郁道。
季微澜一愣，看向沈知郁，接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
等到月亮渐渐升空，季微澜不禁双手合在了一起。
“知遇，我们许个愿吧！就愿……明年赚许多钱，有朝一日我们也能盖上青砖瓦房，养一群鸡鸭牛羊兔，成为大户人家！”
沈知郁盯着季微澜看了很久，也学着她的样子合起了双手看向月亮。
“知郁愿姐姐所想皆能成真。”沈知郁说道。
“知遇，我许我的，你许你的，咱们许不一样的愿望，如果到时候不成的话，说不定还能留一个实现呢！”季微澜道。
“行，那我再想一个。”沈知郁思索了片刻，然后道，“知郁愿姐姐……身体康健，一生喜乐。”
不要像我阿娘，郁郁而终，不得所愿。
就在两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大白叼着它的土碗就过来了，一把摔在地上摔个稀碎，然后汪了三声。
季微澜没有怪大白，而是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岁岁平安，旺旺旺是不是？”
“汪！”大白昂着脑袋又汪了一声，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好狗狗！”季微澜又夸了句。
大白高兴地转圈圈。
沈知郁不禁挽住了季微澜的胳膊，语气似乎还有些撒娇的意味：“姐姐，我叫你阿姐可好？我觉得这样更像一家人。”说着眼神飘向了大白。
大白歪头，嘴巴也不咧了，黑黝黝的眼珠就这么盯着沈知郁。
“行啊！姐姐，阿姐，总归是姐，你怎么叫都行。”季微澜不甚在意。
她觉得没什么区别。
“好，日后我便叫你阿姐。”沈知郁看着大白说道，眼神挑衅。
怎么，你能喊阿姐么？嗯？
大白呜咽了几声，走到了季微澜身边趴下，靠着季微澜的腿，还瞥了眼沈知郁，似是无意，又满满都是有意。
沈知郁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地搂紧了季微澜的胳膊。
季微澜不禁侧脸看了眼沈知郁，只当他是想娘亲了，也不在乎，就这么任他搂着。
“知遇，你说，阿姐的麻辣兔肉做得怎么样？如果做这门生意的话，能赚钱吗？”季微澜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问道。
“当然能，阿姐的手艺这么好，到哪里都能赚钱。”沈知郁夸道。
“真的吗？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做这个生意了。”季微澜开始思考。
“租个铺子，做酒肆生意？阿姐手艺好，定能做好。可……阿姐这样会很累的。”沈知郁道。
“是，若做了酒肆生意，先不说能不能做起来，那我这刚买下的地又得荒了。嗯……要不卖菜谱？”她又说道。
“也好，方便，依我看，阿姐这菜谱可卖百两白银。”他又接着说道。
“百两白银？这么多？那好，改日我们去镇上问问看有没有这道菜，若是有便罢了，若没有，那我就卖了菜谱，也好多挣点钱回来。”季微澜一鼓掌，决定了。
“阿姐定会心想事成。”沈知郁的脑袋靠在季微澜肩头，看着那并不大的月亮，有些出身。
娘，现在知郁的身边有阿姐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您放心吧。
娘，阿姐她跟您很像，糖元的味道像，对着月亮许愿的模样也像，您若是见了阿姐，也定会喜欢阿姐的，阿姐很好，跟您一样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