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情六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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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游丛云被他充满狎昵语气的话激得脸更红，甚至抬眸瞪向他，波光潋滟，水色动人。他性格外冷内温，不曾斥骂他人，现在被调戏急了，也只能生硬地挤出两个字：“下流！”
这是从前的贺明执从来没见过的一个表情，邪灵一顿，眼中的恶意翻腾浮动，伸手捏住游丛云小巧瓷白的下颏，让他保持仰视自己的姿势，低低笑道，“对啊，就是下流。”
“贺明执那个道貌岸然的废物只敢在背后这样意淫你。”毒舌嘶嘶吐出蛇信，几乎竖成直线的瞳孔中闪着淬了毒的芒刺。
“枉阿云你如此信赖他，可恨可悲又可惜啊。”
游丛云闭起眼睛不看他，脸颊薄红，贺明执心知是被他气的。
但那又怎样？游丛云现在需要他，哪怕再恨他讲自己挚友的坏话，再恨他害得真正的贺明执身死又鸠占鹊巢，也只能隐忍不发，任他欺辱。
可怜又可爱。
贺明执去吻他，他蹙起了好看的眉，却没有躲开，没有拒绝，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条件，游丛云再讨厌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做言而无信的事情。
是甜的。
邪灵心中无比愉悦，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游丛云总是能让他获得如此深刻的欢愉，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尽方法得到他渴求的这全部。
初尝到甜美果实的感觉让本来困在牢笼的野兽无比兴奋，他将游丛云压在身下，游丛云的两只手腕被他抓着，并在一起，固定过头顶，极难去反抗。
从前的贺明执没有亲吻的经验，现在的贺明执也没有，他只是凭借着野兽的本能和过往在无数岁月记不清楚如何得知的有关欢爱的极少知识，极其毛躁地在游丛云身上摸着。
游丛云是如琉璃明净般的神仙人物，从前没有沾染过半分污秽，纵然此时贺明执的这些手段根本就碰不到边，对他，也够了。
邪灵学习能力很强，他能从游丛云被吻时偶尔泄露的几声喘息中推测游丛云到底喜欢被怎样对待，力度，位置，游丛云像被从水中捞起一般，额发湿漉漉，偏偏还一直被吻着，没有办法痛快叫出声，又快乐又痛苦，居然流出了眼泪，被卷入七情六欲中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脱离凡尘的仙人。
像邪灵曾经听说过的海妖，妖媚至极。
游丛云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奈何他的四肢都被贺明执压制着，根本动摇不了坚固的桎梏，只能无助仰起一截腰身，胸膛划出脆弱的弧度，抑制不住地发抖。
贺明执想听他的声音，终于放过他。他完全失了神，也顾不上礼义廉耻，梦呓一般，“啊啊”地叫着，随后偏过头不停地喘气，像溺水的人终于重新上岸。
等游丛云的眼睛重新恢复光亮，看见贺明执的手在他面前晃，那双手他也很熟悉，外门弟子常年干着杂活，贺明执的手颇具力量感，修长而骨节分明，上面还有干活练剑磨出来的茧子，他想起那些茧子，更加不敢看此刻还残留在贺明执手指掌心的东西。
贺明执却非要他看，笑他：“怎么？阿云自己的东西都觉得脏？”
“那到了后面，我也要阿云这样为我，阿云是不是恨不得斩去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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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晨，慧明发现昨天那个煞星心情好上许多，但……他小心翼翼，偷偷多看了两眼，还是不能确定煞星左脸上微微泛红的痕迹是不是巴掌印。
难道是仙人哥哥打的？
不不不，他立刻否认，仙人哥哥这样温柔，如果不是煞星偷偷欺负他，又怎么会被打呢？
唉，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就被煞星缠上了呢。小小的慧明好像第一次明白了凡人爱说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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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后，嘱咐慧明好好看家，殊青便跟着游丛云和贺明执踏上了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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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拿到第一件神器时，恰逢当地祭典，考虑到近段时间几人都在奔波，殊青提议晚几天再启程，贺明执无所谓，游丛云看着贺明执未痊愈的伤，点头。
蓬莱仙宗的追兵到不了此地，此地又最多凡人，根本不认得游丛云，游丛云就没有再掩饰容貌。
长街人头攒动，灯光通明，青年的模样却引得不少人驻足张望。他只穿了简单的竹青色衣袍，素得淡雅，神色宁静，在喧闹街头，宛若慈悲神灵显世。
贺明执就站在他的身边，却还是觉得游丛云离他很远。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归咎于他又被曾经的贺明执影响了。
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令他烦闷。
他想和最初那样肆意地触碰游丛云，但游丛云解开衣带之后，偏头闭上眼睛不愿意偏过头不愿意看他的模样令他莫名恼火，可偏偏他不能像捏死惹他烦的虫子一样捏死游丛云。
起初游丛云令他快乐，他想要游丛云，现在游丛云令他躁郁不安，他还是想要游丛云。
他觉得心里坠了一个铁块，沉闷得很。
心……？他顿在原地，他又不是人，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东西？
游丛云见他没跟上，回头看他，眉心微蹙，神色像春日溪流未融化的冰凌。
能硬扛五个高阶修士的贺明执觉得自己被被他这一眼看得难受至极，凭什么，游丛云从来就不会用这种表情对从前的贺明执，他翻来覆去看过那些被贺明执珍藏的回忆，那些明亮的笑容被一个死人独占着，凭什么只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凭什么？
他木着脸走上前，硬邦邦地说：“伤口疼。”游丛云要是心疼他一下，就什么都算了。
他知道游丛云心软，果不其然，听了他的话，游丛云的掌心贴上他的手臂，青色的荧光一闪，他如今的修为有限，只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贺明执盯着他低垂的眉眼，移不开半点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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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旁有人卖簪子。
曾经还在蓬莱仙宗时游丛云也和贺明执偷偷溜到山下去闲逛，有那么一次，贺明执说要买簪子，他拿起不同的簪子对比着游丛云看，说游丛云生得漂亮，借他做参考。
游丛云为自己的好友有心仪的人而开心，没去问是谁，很配合地跟着贺明执挑挑拣拣，看他终于挑出一根竹青色簪子，轻声说：“这个最合适。”
他又拿起簪子对着游丛云比对，深情温柔，眼神专注，仿佛站在眼前正是他的心上人，语气中无限爱恋：“真美。”
游丛云看着他，才发觉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的好友。
从来没见过贺明执的这一面，他看贺明执同老板交谈，不免好奇，贺明执的意中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想起这段往事，情不自禁，他伸手将簪子比上游丛云的鬓间，记忆中的场景同眼前画面完完全全重合到了一起。
想来游丛云也和他一样，记起了那些事情，“啪”地拍开了贺明执的手，原本因为他受伤而流露的关心褪去，重新覆上冰霜：“别这样。”
“你不是他。”
对啊，为什么他不能是贺明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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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执实在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跑到房顶上来了。
上来之前惯例盯着游丛云熟睡中的容颜看了许久。
游丛云做什么事情都极守规矩，睡觉也是如此，然而还是不免有些许发丝被弄乱。贺明执伸出手，想为他理顺，却没由来想到今夜在街上的不痛快，手停在半空中。
半晌，还是替他弄好了头发。
游丛云不想他碰，他偏不，他就要碰，反正他想要的那个死人已经不在了，不是他还能有谁？他恶狠狠地想。
月光清亮，贺明执展开手心，看见那上面横亘盘旋的黑色符文，提醒着他一个事实，他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手上有过这么多修士的命，游丛云没有斩灭他已经是慈悲至极，他还能妄想些什么。贺明执突然很想笑。
苦笑。
他这次受的伤不轻，被数个高阶修士围攻，反杀之后已经变成血人，再醒过来时，发现游丛云抱着他在哭。
眼泪滴在他的脸上。
温热的。
和冰冷的态度截然不同。
那一刻，贺明执突然很想问他，你这眼泪，是为他，还是为了我？
但他终究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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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青问游丛云：“小云哥哥，你们……冷战了？”
相比最开始的贺明执时不时就揩油游丛云，各种宣誓主权，最近的煞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变成了个闷葫芦，一天到晚黑着张脸，冷脸当着保镖，就是一句话也不肯对游丛云说。
游丛云摇头：“并未，或许他想通了罢。”
他心中一直知道，邪灵会对他有执念，不过是受了贺明执的记忆影响，现在相处时日久了，大概逐渐脱离贺明执的情绪，变回本身了。
这样也好。他垂眸。
在他眼中，分清他们两个的不同是必要的，真的贺明执已经死了，他无比清楚，但在某些时刻，还是会晃神，分不清今夕何夕，眼前人何人。
而他会因此心神荡漾，只不过……只不过是因为他阅历尚浅，对爱欲尚有迷恋罢了。游丛云在心里念起清心咒。
不要去想。不要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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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的客栈中有一颗玉兰树。
贺明执很早就觉得这花很衬游丛云，比什么青竹簪子好多了。
旁边的殊青不懂又跑去哪里玩了，只剩游丛云和贺明执在一块，因为游丛云还在养身体中，不能练，只能看贺明执练剑。
贺明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他静静坐在那儿，也没去想会不会被拒绝，轻巧地用剑挑落玉兰花，递到游丛云面前。
“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