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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手帕|女孩|旅行 ...

  •   染着黄毛的不良少年推门而入,懒懒散散出声:“喂,老板在吗?”

      客人在前,温烛云瞪了苏明绪一眼,暗含警告。

      后者笑得无害,摊手表示配合。

      “我就是老板,请问有什么事吗?”

      年轻女孩带笑迎上去,路过时还顺便撞了下苏明绪的肩膀。

      黄毛上下打量着温烛云,质疑道:“你们店能通灵,是这样吧?”

      “是的,本店业务广泛,您有需要都可以提。”

      黄毛嗤笑,“只要钱给到位,是吧?”

      温烛云面不改色,“您可以这么理解。”

      少年从口袋里扯出稍显老旧的淡粉色手帕随意丢在桌上。

      “现在通灵,我有话要跟她说。”

      如此不敬的行为,温烛云眉头紧皱,忍了又忍终究咽下了。

      “成,三千万委托金,明天来店里,给您通灵。”

      黄毛察觉到温烛云的态度,再加上荒谬的价钱,怒火瞬间压不住了,他大骂几句,夹杂着方言,一脚就要踩上手帕泄愤。

      “叮!”

      寒光闪过,小刀蹭着他的裤腿直接插到木地板上,刀身还在微微颤抖。

      “噗通!”

      少年惊骇地大叫一声,腿软往后坐在地上。

      温烛云冷着脸,阴森森威胁,“没钱?那恕本店送客了”

      眼见气氛凝滞,苏明绪清清嗓子预备打个圆场,后背却措不及防被推了把,他顺着力道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俯视着黄毛。

      将近一米九的个子遮挡住光线笼罩带来很强的压迫感,黄毛跟活见鬼一样往外狂奔。

      苏明绪犹豫着要不要警告一下店主,暴力对待客人是违规行为。

      那方的通灵师弯腰却捡起手帕,轻轻拍了拍。

      “我见过你,”温烛云率先开口,“很多次。”

      苏明绪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每两天你都会走过天水街,提着大包小包,满头是汗。”

      在温烛云的印象中,无论寒暑假,男人永远穿着正经,一派体面的模样。可实际上听说,这人仅仅是个“杂役”,老是在买东西跑腿的路上,兢兢业业的社畜。

      温烛云双手环胸,皱眉不解道:“我爷开这店都好久了,怎么我刚接手你就上门了?”

      苏明绪沉默,好半晌骄傲地憋出一句:“因为我前一个星期才升职。”

      温烛云:.....

      你从打杂的升级为管店铺打杂的,这有什么区别吗?

      温烛云目光划过青年额头上的汗,“天师协会不是升职很快吗?你进协会很早了吧。”

      苏明绪轻哼一声,他动动嘴皮子,选择性忽略这个话题,“反正,你这家店没有授权。”

      “所以呢?要我关门吗?”

      温烛云面色沉静,一步步逼近青年。

      “是暂时歇业。”苏明绪好声好气解释。

      女孩扬眉,满脸不信任,她简单评估了一下青年,慢悠悠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苏明绪。

      苏明绪小心接过,翻看阅读。其中内容按照日期从前往后,密密麻麻细致地记录了各种委托事件,甚至有贴心地二次回访。

      大概两分钟,苏明绪抬头对上温烛云期待的视线,不着调地感叹了句。

      “通灵师工作好轻松啊。”

      温烛云眼睛略过大包青菜和肉,对比起来,那也确实。

      “别急着下定论,你坐。”

      温烛云先把店门口的牌子翻转为“歇业”,而后才施施然落座。

      苏明绪坐没坐相,上半身窝进软乎乎的沙发里,在阳光的照耀下昏昏欲睡,亮光衬得眼底青黑更加明显,一副缺觉的疲惫样。

      “先说好啊,我快下班了,只给你十分钟。”青年边打哈切边说道。

      足够了。

      温烛云找出每一位委托人和她谈话时重合的内容,挑重点讲。

      “天师协会对民众提出天价,上层还曾明示收受贿赂,这事你知道吗?”

      苏明绪坐直了身体,表情古怪。

      “咳,”他试探道:“他们去举报了没?”

      温烛云冷笑,“你说呢?”

      四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凶神恶煞地在门口守着,连大门都进不去还举报?

      显然,这在苏明绪的意料之中。

      明明是法治社会,掌握阴阳之事的天师协会竟趁机树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苏明绪双手微微颤抖握拳,“梆”地一下锤到腿,他长叹一声,“难得找到了有共识的人。”

      温烛云正欲开口,却定住了眼神。

      苏明绪顿时警觉,似乎有凉飕飕的气息穿过耳朵和肩膀。青年僵硬转头,撞入了一双空洞的,纯黑眼珠。

      “哇!”苏明绪下意识叫出声,随即头一歪,晕了。

      温烛云和小鬼面面相觑。

      “没事吧,对不起。”

      外形是白色Q弹小果冻的鬼手足无措,急得乱飘,身体还因惯性抖动。

      温烛云扶额,伸手精准抓住果冻尖的同时抬腿轻碰了一下苏明绪。

      她毫不留情嘲讽:“啊——~天师原来怕鬼啊。”

      苏明绪晕得快醒得也快,他尴尬地起身讪笑。估计也觉得难为情,耳廓染上绯红。他斜瞥了眼被通灵师团在手心揉搓的果冻后迅速移开,嘴上还在逞强。

      “我那不叫怕鬼,是晕鬼!是一种生理反应。”

      “……”

      青年目光游离,“咳,总之,我要下班了,店铺的事我工作日来处理。”

      从不主动加班的苏明绪提起大袋小袋往外走,装猪肉的油腻袋子在地板上留下痕迹。青年注意到,满脸歉意。

      他心虚道:“我帮你擦擦吧?毛巾和水桶可能需要等我去准备下。”

      温烛云看着污渍,只觉额角抽痛,她摆手阻止,“苏天师,周六有空来一趟吧?有点事需要细聊,如果你我有类似的目的,不妨合作。”

      苏明绪回头,笑容欠欠的,“周六欸小姐姐,我要休息的。而且,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温烛云莞尔,“直觉不会骗人,你不来小鬼可以去请你。”

      苏明绪凝固,未给出答复。他猛地加快脚步,约莫是去找殡葬店了。

      锁好门,温烛云迈步上二楼。她日常生活的吃穿住行都在这里完成。

      果冻絮絮叨叨地说:“那人真胆小,靠谱吗?”

      温烛云放松地靠着椅子,“试一试咯。”

      没化形的魂灵消失在眼前,透过飘窗汲取光芒成长。

      在夜晚入睡前,温烛云皱眉,总感觉忘记了一件事。

      于是,难得享受周六单休的苏明绪将自己打扮得体赴约时,就撞见了温烛云对着手帕沉思的样子。

      通灵师小姐今天精心打扮过,化着淡妆,穿了黑色宽袖连衣裙,裙摆还有一层轻纱覆盖,看起来仙气飘飘。

      “早上好,温小姐。”

      苏明绪视力好,昨天在遗嘱上一扫而过的名字应该没错。

      温烛云微笑,“中午好,不巧,我要去经历一场旅行。”

      苏明绪正想着那他今天不是白来了,结果下一秒黑色手环就被递到了面前。

      “没体验过通灵吧?要跟我一起吗?”

      女孩眉目弯弯,很是狡黠。

      苏明绪迟疑,照他往常对周六的重视,此刻会言词拒绝而后扭头就走。但鬼使神差,苏明绪只问了句:“有鬼吗?”

      温烛云故作思考状,“你不跟着我,等会可能果冻就出来了。”

      “嗒。”

      苏明绪半点不带犹豫扣上手环,矜持道:“随时准备出发。”

      温烛云满意颔首,将人领进满地朱砂的房间,摆正手帕后双手合十。紧接着,流光闪过,在昏暗的室内显得美轮美奂。

      苏明绪在心里嘲笑自己是个“土包子”,他不可避免地被动用能力的通灵师吸引,屏住呼吸等待着。

      风带动朱砂浮沉,好似形成了一层保护壳笼罩在两人身侧,他们闭眼站立,身躯内的灵魂已然开始了穿梭。

      “糖葫芦咯!糖葫芦!”

      “切糕,好吃的切糕——”

      小贩竞争般的叫卖唤醒了意识。

      温烛云睁眼,看向四周。

      小巷阴暗潮湿,青苔在墙角肆意生长。

      “这是,哪儿?”

      苏明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见过世面的天师对这次“旅行”十分好奇。

      他伸出手,却径直穿透了墙面。

      苏明绪:!!!

      还来不及多想,他就听温烛云说了一句:“跟上。”

      通灵师夜视能力也许很强吧,苏明绪想。女孩在七拐八拐到处通的漆黑小巷里行走自如,好似对这一带无比熟悉。

      事实上,温烛云是跟着耳边隐约的啜泣声来寻路。

      她努力辨别着声源的方向,越往深处走,音量越大。

      转过拐角后,一位身穿校服的女生闯入视野。

      她双手抱腿,自顾自埋头痛哭,俏皮的麻花辫凌乱垂在身侧,黑白色的校服上满是肮脏的脚印。

      苏明绪惊诧,但顾忌着并未贸然上前。

      铁棒在石墙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噪音,脚步声逼近。

      三四个人走进巷子,示威般挥动手臂。

      “躲在这儿呢?”

      站在最前方的男孩吐了口烟,眯眼沉醉在尼古丁带来的快乐中,他扭头抬了抬下巴。

      身后的人就狞笑着,如野兽围猎般靠近女孩。

      苏明绪紧锁着眉,他侧头急迫问道:“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温烛云摇头,高深莫测地留下了一句“时机未到。”

      这是场没有呼救的霸凌,女孩毫无反应,呆坐在地上,神色麻木地听着霸凌者们不堪入耳的咒骂。

      铁棒提起又落下,可能是怕打下去这小身板真的出人命。

      与焦躁的苏明绪相比,温烛云则较为淡漠,他们只是无法提供帮助的外来者。

      “你说的旅行,意义何在?”

      苏明绪身体紧绷,压抑着愤怒。

      温烛云不为所动,平静道:“不愧是根正苗红的天师。”

      “你——”

      “安静。”

      温烛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目视前方。

      “到时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手帕|女孩|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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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举喇叭)正文和计划中的番外目前写好了。后续还会不会加番外待定。接下来的任务是修改前面的章节。目前进度第11章。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