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信任|梦境|死讯 ...
-
“缓过来了？”
温烛云坐在苏明绪身边刷手机，时不时侧头观察一下青年脸上的表情。
自从听到那个黑袍男和故去的老人有同一张脸后，苏明绪就像被雷劈般，久久没反应。
干天师这一行的，也负责超度殡葬业务，而有概率“复生”的死者，很显然超出了固有认知。
苏明绪十指交叉，撑在下巴处，沉吟道：“你说，有人皮面具存在的可能性吗？”
“或许吧。”
毕竟天师的那些法器，功能比想象中还要多。
本来他们就有很多疑点没得到答案，经过这一早上，又多出了几个。
纵然是向来淡然处之的温烛云，也不免心烦意乱。
林悠然、方长明、胡尧、姜艾，还有势力广泛的宋长老，这一个个人彼此的经历就好像大小不同的圆圈。
而交汇点，目前仅能猜测与天师协会有关，也许等查清楚姜艾的死因后，一切才会变得清晰。
可就在看似触手可及时，故人的凭空现身又打乱了。
温烛云翻阅着记事本，眉头紧锁。
“总之，先解决姜艾，至于那黑袍男，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只能伺机而动了。”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素来喜欢掌控全局的温烛云感到不适。
“可是，他都对你有杀心了，不能保证下一次你就能安然无恙。”
苏明绪心有余悸地看向温烛云，女孩从高空坠落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
“那能怎么办？我能做到的，只是少出门。”
这话一出，周遭氛围凝滞了。
没错，这的确是温烛云唯一能做的，尽量在安全空间、范围内活动，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苏明绪犹豫地掏出手机，问：“要不，我问秦叔要点人来当保镖？”
温烛云按住青年的手，无奈笑道：“苏天师，你觉得这可行吗？”
苏明绪耸耸肩，理直气壮，“我，这实在是下下策。大不了，就当我欠秦叔一个超大人情。”
温烛云摇头，“不用，太麻烦他了。况且，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和秦天师也有点摩擦。”
“啊...那也是。”
苏明绪颓然地低下头，他何尝不懂啊...
这场对话没有商讨出完美的结果，他们无论是权、财还是社会地位，都远不及所要面临的“敌人”。
如果真到了正面斗争的那时，温烛云深知自己不具备全身而退的能力。她能做的，唯有减小付出的“代价”。
“你记得躲着点宋长老，那位裴天师传递的消息...先多加重视。”
温烛云迅速地转换了话题，一时令苏明绪难掩疑惑。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温烛云在避而不谈她爷爷的事。但苏明绪明白自己毫无立场去询问，便只好压下内心的波动，如往常般与女孩相处。
迎客风铃轻响，到了要告别的时候。温烛云靠在门框边目送苏明绪远去。
青年救了自己后一身衣服也变得破烂，他也没条件替换的，于是如今依旧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幸好身材和脸能打，硬是凹出了“战损风”。
“不高兴？”
温烛云喃喃自语，似是在谈话的后半段，苏明绪的情绪便开始不对劲。
可对方既然没提，那温烛云便选择性忽视。
知道的越多，被盯上遇到危机的风险就越大。
苏明绪与自己不一样，他有家人，有稳定的工作，面对未知的危险，要承担的痛苦也比她大。
客观上来说，所有的开端都源自温烛云与林悠然的通灵，苏明绪再怎么说是被拉入伙的。而习惯独自处理问题的通灵师则按照惯性思维，把自己推在最前头。
温烛云心想，若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会尽力保下苏明绪，给其素未谋面的家人一个交代。反正自己孑然一身，除了这通灵店，别无他物。
女孩打了个哈欠，朝内走去。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人理清思绪，也需要独处来打算下一步该往哪走。
“叮铃！”
披在肩侧的黑发措不及防被风吹起，光线从外照进店内为地板铺上金色的地毯。
温烛云一愣，她转身和喘着粗气的苏明绪对上视线，青年的身躯刚好遮住了女孩大半。
逆光让苏明绪的面容如打了一层阴影，晦暗不明。
他嘴边难得失了笑意点缀，令温烛云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是盟友，对吧？”
苏明绪直勾勾地注视着女孩，神色认真，他先一步开口。
莫名的，温烛云不愿和他对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逃避，心虚么？可她不过做了一个保全大局的决定罢了。
“...嗯，我们是盟友。”是一起通灵的搭子。温烛云心里补充道。
苏明绪定定地看着女孩，眉目逐渐从紧绷变为放松。
“明天午饭想吃什么？”他突然这么问。
“啊？”
温烛云没跟上他跳脱的脑回路，慢了一拍。
“哼哼，你不是早午饭一起吃吗？我明天路过商业街，顺便帮你带，你这样也不用点外卖了。”
苏明绪风轻云淡地盖住自己的耳朵，嗯，略微烫手。
温烛云挑眉，似笑非笑，她很想问青年为什么会判断自己不做饭吃。但觉察到对方的小动作，她“好心”地咽下了准备出口的话，还是不要因为她而变尴尬好了。
“你就是想问这个，所以才折返回来的？”
“啊嗯，对啊。”
“这样呀。”
温烛云慢条斯理打量着苏明绪，莞尔不语。
两人心照不宣，都忽视了现代通讯的便捷之处。
毫无疑问，苏明绪看出了温烛云有没主动提及的事。虽然无法了解女孩真正所想，但他认为自己这次的折返，也是一种静默地表态。
“那——麻烦帮我带一杯生椰拿铁，少冰少糖，煎饼如果有出摊的话就买个鸡蛋套餐。”
温烛云笑了声，凑近苏明绪，“谢谢你。”
留下这句轻飘飘的感谢后，女孩意味不明地拍了下男人的肩膀，随即抽身离开。店门缓缓关闭，隔绝了二人。
一句“明天见”从门缝里溜出，苏明绪嘴角上扬，状似傻乎乎地呆站在原地，茉莉花香若隐若现。
“好坏啊阿云。”果冻瞧着青年那抹欢快的背影，两只小圆手撑着脸蛋。
“说几句话而已。”
温烛云心不在焉躺在床上，手里举着老头留下的书籍阅览。
明天的通灵是在逝者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没法排除黑袍男对姜艾灵魂动手脚，从而影响稳定性的负面因素。
以防万一，她必须要留有后手。
*
无边无际的黑暗自脚下延展，周围空无一人，鞋子踩在底下会产生令人胆颤的回声。
温烛云只觉全身都被一个力量控制住，如同被丝线捆绑着操控的木偶般行进。
要去哪？她迷迷糊糊地有了这个念头。
下一瞬，混沌的迷雾中央显现出了一条石子路，其上有许多青苔，看起来有些许年头。不知哪来的打光让道路泛着诡异的潮湿光泽，似乎一踩上去就会滑倒摔断脊椎骨。
【往前走。】
低沉威严的声调从远处传来，温烛云没法抬头，她全部的视角都被局限在了前方。
“不。”她发出一声气音，试图夺回自己的身体行使权，可直到额头隐隐冒汗，也没能自如行动。
温烛云很清晰地发觉到此时自己是在梦境之中，说来也奇怪，正式接管通灵店后，她便夜夜无梦许久了。
难道是她今天实际上被吓到了？或者是精神上太过疲惫所以做了梦么？
来不及多想，温烛云被不容抗拒的力度拉扯，迈出了双腿。
耳畔除了鞋踩在石子上的脚步声，再无他物。
“嗒，嗒，嗒...”
说不清沿着这条路到底走了多久，她在梦中也不会感觉到疲惫和饥饿。
无数猜想从温烛云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始终找不到解答。温烛云渐渐失去了兴趣，她甚至在赌自己何时才会醒来。
“咔哒。”
电灯开关被按动的清脆声响。
“什么...？”
眼前刹那亮起，温烛云瞳孔一缩，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所震撼到失语。
翠绿的竹林围绕着一间木屋，自然清新的空气在小屋出现的瞬间一股脑涌入鼻腔。
温烛云只觉浑身骤然轻松，她一个踉跄，惊喜于自己夺回了身体主权。
女孩朝着木屋前行，耳边持续传来陌生人交谈的话语，他们就在屋内。
【这可怎么办？】
【你和女儿一起走，我殿后。】
【不行，她年纪太小，你...】
【来不及了——】
温烛云晃了晃脑袋，糟糕，她听不清了。
那场“争执”还没结束，可传入耳内的，全是含糊不清的发音。
距离屋子越来越近，温烛云保持警惕，站在了门前。只需伸手一推，她就会和屋内的人碰面。
温烛云深吸一口气，握上把手，“吱呀——”
木门顺着力道，往后退去。
就在温烛云即将要看见屋内情况时，巨大的响声猛地从里爆发，霎时，喧闹全都归为了死寂。
温烛云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
“砰！”
木门在她面前紧紧关上，将其拒之门外。与此同时，不知名的液体从门缝内流出。
温烛云垂眸，看清楚的刹那，脑神经突如其来地剧烈抽痛。
“！！！！”
场景转换，是熟悉的房间陈设。温烛云半撑着起身，后背不断渗出冷汗。
她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
娱乐软件昼夜不停地推送着新闻资讯。
温烛云随意扫过，在看到某个词条时，僵住了身子。
为防止看错，她轻声念出，确定了事实。
“当红偶像胡尧于家中自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信任|梦境|死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