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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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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常些许疑惑,遂再度回头向房顶看去,抬头间一支箭直逼面门。
瞬间,一个颇具分量的玩意儿在他肩上踩了一下。
梁常惊了一下,回头看去,直接身后兰柏叼着一根箭。
兰柏将箭放在地上,仰头看了一眼上面。
梁常下意识也往上看去,还不等他说什么兰柏便跃到他身上,踏着他的肩膀跃上房檐。
“你去哪儿?”
梁常朝兰柏喊了一声,看着兰柏如脱弦箭一般冲出去,不由得“啧”了一声。
他四处看了看,去屋里拿出来匕首,追出门去。
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更跑不过那个会轻功的。
胜在梁常知道抄近道,也知道他们往哪儿跑。
一路追去,兰柏手持双刃,已经把那人逼到了岩脚下。
那人倒是无比顺从地任由兰柏逼近。
“蛮子……”兰柏低低说着。
梁常反手握刀做防备状态,伸手将兰柏往身侧拽了拽。
“梁仲温,你骗我。”那人偏头看向梁常,呵呵笑着,一侧眉毛微微扬起。
梁常听出是谁,气笑了。
又是万禹。
是也就罢了,对方从哪儿知道他真名的?
“万禹,你因何要杀我?!”梁常指着他质问道。
兰柏察觉到什么,放松些许,站在一旁看两人讲话。
“我可没想杀你,我想吓唬你玩,谁知道动了。”万禹说着,绕过兰柏,摘下面罩勾勾手:“靠过来点,哥哥告诉你。”
梁常定定站在原地:“你直说。”
万禹并不觉难堪,凑到梁常跟前,平视:“本将就是想跟你认识认识,没别的意思。”
“呵呵……”梁常轻笑两声,微微歪头:“不巧了,我不想跟蛮子认识。”
“你有点不礼貌了。”万禹说着,打算再近一步。
梁常不等万禹近身,便抬肘击去。
力道之大,万禹撞在树干上,大抵是战场上旧伤没好利索,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梁常怔然。
显然,他没想到万禹这么脆皮。
万禹靠着树坐下来蹭了一下血迹,又拽了一下自己沾了血的衣襟,仰头看向梁常,模样实在狼狈了点。
梁常扶额不语,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待他。
兰柏见此人无甚杀伤力便离开了。
万禹看着兰柏离开,咽了口血唾沫,看向梁常:“……你不扶我一把?”
“你自己起吧,又死不了。”
梁常说着,想走,但听见万禹咳得止不住,于心不忍,前去把他扶起来,转身离去。
“你们那小皇帝恐要不行了……一朝更朝换代,都舒坦不了,你倒不如跟我走,保你吃香喝辣!”万禹摇摇晃晃站着,左手撑膝,右手指向梁常。
“吃你的去吧。”梁常摆手。
万禹大笑两声,又咳嗽几声,道:“好啊!好!有志气,咱们走着瞧!”
梁常顿步回身看着万禹:“你还想干什么?既然休战就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点平静的日子,如何?”
“嗯,那是自然。”
万禹摇摇晃晃离开,没走出两步便扑倒在了地上。
梁常一惊,上前用脚碰了碰万禹,见他始终没动静,迫于两国之谊,将他扛回去放在板车之上,送回京中宫外。
侍卫查探后,进去通报,不过多时便来人将万禹抬了进去。
梁常转身欲走时,恰碰上风尘仆仆至此的恭亲王,拱手俯身行礼。
恭亲王仅是施舍一个眼神,便随人进去了。
回来了,比预想中回来的早。
梁常转身离去,方才踏出城外便被人薅了去。
使得他身子都被拽出了残影。
上次体会这个力道还是秦燎拽的。
梁常头蒙一瞬,回过神来后,道:“祁将军……”
祁无娄有些不可置信地拍了拍梁常的手臂:“这么轻?”
梁常哑口无言,总觉得这话耳熟,但不记得耳熟在哪儿。
当下最主要的是,他莫名觉得心里怪怪的。
自恭亲王到营地之后,梁常就很少跟祁无娄走得近了。
到如今,梁常有很多想问祁无娄的。
能问的不能问的……
“走啊,咱们去聊聊天。”梁常难得开这个口。
他觉得有点肉麻,但祁无娄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得,走吧,我请你。”
“可以的,”梁常说着,颇为骄傲地拿出些银两,“你看。”
祁无娄微愣片刻,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当然,那锭银子在祁无娄眼里显得些许寒酸。
但有一种刚挣钱的小年轻硬是想展现一番的感觉,些许有趣。
梁常意会不到,拽着祁无娄折回城中。
“莫要拽了。”祁无娄反手握住梁常的手腕。
“嗯?”梁常顿步。
祁无娄走到前头去,道:“我需得先回府一趟看看夫人。”
“好。”梁常点头应声,抬步跟上去。
二人一路走着,不过多时便到了祁府外头,祁无娄看了一眼梁常:“等会儿吧。”
梁常点点头,看着祁无娄被迎进去,在外头不知做什么,正要跟外头的小厮聊上时,一道声音打断了梁常。
“梁哥。”祁十七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叫了一声。
梁常偏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小十七?居然长这么高了。”
祁十七比三个月前儿高了不少,脸上有了点肉,气色也比之前好不少,看着不像那时候瘦得可怜了。
“嗯!”祁十七凑到梁常跟前把胳膊伸给梁常,“你捏捏看。”
梁常伸手抓着他的手臂,依旧细细的,但似乎有了点肌肉。
梁常并不扫兴:“壮实了噢!”
“那是!我不会被马颠飞了。”祁十七颇为骄傲地说着,语气雀跃,“干爹说了,等我及冠我便能同他一起上战场了,当下要以学习为重,要去私塾,我先走了!”
祁十七说罢,挥挥手便跑走了,梁常摆摆手看着他离开。
片刻后,门内跟出来一书童,书童带着书,边追边喊:“慢些,慢些!还算不得晚呢!”
小孩儿跑得是快。
梁常心下感慨,待了约有一刻钟,祁无娄便从里头出来,带着一壶酒,拽着他出了城:“城中耳目众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早年间李耙老带我去。”
梁常思忖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
耳目众多,那一开始叫住他作甚?现在又拽着他作甚?
“你……你都已经把我拽住了,再有耳目也都看透了大哥。”梁常无比费解,走路飘飘。
祁无娄步子微顿,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人拽住了,都走一道了他怎么才想起眉来?
些许马后炮了。
祁无娄撒开梁常,转身看着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良久才吐出俩字:“对啊。”
“……对吧?”梁常摊手。
“算了算了,无所谓,你还到不了站队的时候,站了也不拿你当回事。”祁无娄说着,再度走到了前头。
话是那么说,但顶不住现如今他不是被恭亲王打问,就是被那个蛮子找茬,再要么就是被皇帝召见……
若现在真的跟祁无娄说的那般,自己暂且毫无用处,更没人盯着他,他得开心死。
梁常原本跟着祁无娄不急不慢地走着,哪料到此人走路生风,无甚急事也是急懆懆的。
走着走着就跑前头去了,不知道以为有谁在后头追他。
梁常小跑两步跟上去:“祁将军,你是有急事吗?”
“没。”祁无娄依旧那般快步。
梁常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力跟着,半点不能说话,但凡说一句话他都怕缓气不匀被落下。
七拐八拐走着,走过桥淌过河,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又踏过泥泞才看见一看起来颇为破旧的酒楼。
梁常仰头看牌匾,上面字迹都已经风化到没了字迹,空荡荡一块木板挂在上头,两侧题字也是空。
“走啊,愣着作甚?”祁无娄已经进了门。
梁常回过神来,快步跟上,里头也是颇为简陋的,看起来跟祁无娄这身行头极其不符。
梁常随祁无娄坐下后先行缓了口气,他四周看了看,不禁说道:“好难找的地方。”
“是偏了点,也不知道李耙从哪儿知道的。”祁无娄说着,将小二叫来。
以此……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小二:“二位吃什么?”
“你点。”祁无娄将酒打开,要了两只酒樽,斟了两杯酒。
梁常颇为生硬的点了些菜。
不该开那个吃饭口的,吃饭时些许尴尬,不过好在有酒。
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起初二人都没说什么,时间久了便有些上头。
梁常脸颊带着些许酡红,不管什么话该问的不该问的,嘴上没个把门的问了出口:“我听说……你和司是政敌?”
“算是吧。”祁无娄一只手扶额,声音些许含糊,“道同,立场同,站队不同罢了。”
梁常拿着酒樽趴在桌上应了一声,微眯着眸子看着祁无娄。
祁无娄接着道:“更何况战场上只有一个目标,我与他没必要那般激烈争论,惺惺相惜……极好。”
梁常闷哼一声。
半点错没有……
两人的确是惺惺相惜的,至少不会搞内讧。
梁常想着,睡着了。
反观祁无娄,虽说也醉,但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至少知道把梁常手里的酒樽拿走放桌上。
梁常迷迷糊糊醒来,跟祁无娄你推我搡的结了账,一同出去。
“此番歇息半月。”祁无娄拍拍梁常的肩,匆匆离开。
梁常目送祁无娄离开后,便打道回府去。
一路上梁常走走停停,摇摇晃晃,回到家里一倒头便睡了过去。
醉也罢,梦里怎就那么焦灼?
梦里头兰柏一个劲往他身上蹭,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特吸引人的玩意儿似的。
那脑袋在他颈窝埋着、嗅着,那双毛茸茸的耳朵蹭过他的下颌、蹭过他的脖颈,而后又蹭过他的面颊。
待到兰柏抬头,梁常对上了一双些许迷离的眼睛。
他不习惯被靠这么近,也不习惯被这样看着,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偏开头,道:“不要这么近。”
梁常不懂,只觉得兰柏怪怪的。
殊不知兰柏按兽龄来说是大猫了,该配种了,虽说现如今是人的模样,但因为难掩兽性,更该了……
“……别闹。”梁常睡梦间喃喃了一句。
兰柏哼哼着委屈的要命,凑过去抱着梁常的腰,一家伙把他扑倒在颇为柔软的草地之上,压着他隔着布料一个劲蹭着,把梦里也醉着的他蹭得面红耳赤。
梁常涨红着脸骂了一句什么,梦就这么结了。
晌午梁常醒来,头疼之余想起来梦里那些荒唐的事情,抬手捂着莫名奇妙红起来的面颊。
惊惧!
惊惧到他洗了把脸,去锄了一下午地,一方面是消耗体力,一方面是为了忘了那个梦。
简直太尴尬了!
夜里,兰柏在林子里一个劲儿的嗷嗷,引来母猫便哈着气驱逐走,公猫更不要。
难受,但又不甘于随便找个猫或者找个别人解决。